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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见过院士大人


  离山位于永定城西郊,也称西山,因古代名士在此折枝话别而得名。崇易书院就坐落在离山的山腰上。

  比不上植坤书院在京城繁华地区的热闹,崇易书院推崇的是一份世外高人的情怀。

  甫入学的昭泰曾不解地问教授剑道的郭冠群郭先生,何为世外高人的情怀。郭先生拉着他站好,然后退开十余步,突然猛地抽剑朝他扑来。昭泰吓得哇哇直叫,忙绕着大树躲避起来,像只敏捷的兔子。一旁坐着的学子都看戏似的抚掌大笑,直到贤广听见昭泰撕心裂肺的叫嚷,从教室跑出来,一把夺下郭先生的剑,郭先生才哼哧哼哧地停手。

  “昭泰即使得罪了先生,也不至于让先生追着打吧。”贤广将剑恭敬地递给郭先生,随后问道,客气的语气中带着质问。

  郭先生看看躲在贤广身后一脸不解和委屈的昭泰,笑了起来:“你现在知道了吧,世外高人就是我这样的。”

  贤广和昭泰都是一愣,听课的学子也都不知所谓地竖起了耳朵,想听听郭先生有什么高见。

  “在与敌人搏命相拼时,只要对手有人前来相助,世外高人定会微微一笑,将江湖恩仇都化在这滚滚红尘之中。”郭先生得意地收起了剑,“现在你知道了吗?”

  二人听完就是一惊。

  “先生此言,归结起来是否就是——欺软怕硬?”贤广抱拳问道。

  “是情怀。”郭先生坚定地指出,“立刻放下恩仇,寄怀于山水之间,这就是情怀。”

  贤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冒着被先生责罚的风险出来救昭泰,为的就是协助这个号称全书院境界最高的青年先生解释何为世外高人的情怀,实在是很没有道理。他也懒得再做理论,挠了挠头又走回了教室。

  走过昭泰身边的时候,他小声说道:“听说郭先生前不久被林先生的女儿退了婚,最近都不怎么正常,你还是少和他往来为好。”

  “啊,这么重要的消息大哥你怎么现在才说!”昭泰觉得自己冤极了,而且至今他也不知道什么是世外高人的情怀啊。

  郭冠群见梅贤广走了,才松了口气,幸好他反应快。他本来是想跟昭泰说世外高人就是直面危险也不会惊慌的人,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梅贤广,三两下就夺了他的剑,让他好生没面子,还得急中生智地想法子圆了自己的话,哎,梅家那几个小霸王一来,他的日子还真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但那次之后,梅贤广空手夺白刃的名号便在书院内打响了起来,男生徒们纷纷向他投来惊异的目光,女生徒们纷纷向他投去爱慕的媚眼,先生们则纷纷拉响了警报,做好了随时跟他大干一场的准备。

  午间休课,学子们三三两两地结伴去了书院旁边的妙居用午餐。书院原是有一个食堂,但因为作为厨娘的学士夫人手艺实在太差,被离山脚下的农户开的妙居抢了生意,夫人倒也乐得清闲,找妙居的掌柜收了点人头介绍费,便也没有找人端了这个饭庄。

  梅家的几个孩子今天倒是很平静地熬到下课,缓缓踱步出了教室,整了整学服,看上去一表人才。周遭的女生徒们立刻围作一团小声尖叫了起来。梅家三娘子向晴穿着青色学服出来时,一众男生徒们则潮水般涌来,想要占据个有利地形和心中女神说上几句话,但他们一见梅二公子梅润苍那凶神恶煞的眼神之后,只好摸摸脖子,看天的看天,与友人论道的论道,从旁边默默地飘远了。

  “大哥,小八小九她们何时会到啊?这都中午了,怎么还不见马车上山啊。”站在书院门前,润苍胳膊肘支在贤广的肩上,百无聊赖地问道。

  “二哥从房先生课上就开始朝山下张望了。”和润苍上了同一堂课的维轩浅笑道,“一堂课被先生骂了好多回。”

  润苍朝维轩龇了龇白牙:“那音律课实在烦人,我的手指都快在琴弦上打结了!我将来可是要当将军的,学这玩意儿干什么?!能杀敌营多少人啊?!”

  向晴摇头笑道:“你也可以练练千里传音什么的,杀人于无形,可在千里之外取敌军上将首级。”

  “哦?!三妹,这是个什么招式?房先生管教吗?还是要找郭先生教?”润苍一听来了精神,忙问道。

  “据史册上记载,凡练此功者必先自宫,我朝开国大将李荣成、樊四贵都选择了放弃,你成吗?”自廉朝他瞥了一眼,故作神秘地问道。

  “这……确实有点难度……”润苍倒还真是正经八百地思考了起来。

  大家顿时哄笑成一片,润苍才知道向晴和自廉是合起火来拿自己寻开心,考虑到向晴是女子,又是小自己两个月的家妹,只能哼哼了几声,但自廉这个臭小子,既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又是个素常喜欢在欢言语上捅人一刀的,决不能轻饶。于是他提起一口气,朝自廉扑去,拽住他的胳膊就要将他举起来。

  自廉也是自小跟随梅凤梧习武的,哪能如此轻易便被制服,他反手一缩,逃出润苍的控制,又抬起一脚踢向润苍胯下。

  “嚯!五哥这是要帮二哥自宫啊!”昭泰乐呵呵地看二人打斗,不时地还评论一二。

  “你们消停点儿吧,他们来了!”贤广懒得理这两个臭小子,一直将视线放在山间小道上,远远的,他看见一个简朴的马车换换行来,那赶车的不正是梅国公府的卓三叔吗,他炯炯有神的桃花眼眯成了一座拱桥。

  一听妹妹驾到,润苍和自廉也停止了打斗,众人站成一排,眼巴巴地等着马车缓缓靠近。

  马车咕噜咕噜地又行了很久,到众人近前时已让大家都等得不耐了。

  “老奴见过各位少爷娘子。”卓三叔被眼前这一字排开的阵势吓了一跳,慌忙跳下马车行礼。

  “卓三叔万万不可。”贤广忙用手撑住卓三叔的胳膊,不让他再行跪拜之礼,“您护送小八儿小九儿上山,我们都应该感谢您。”

  “大哥?!”听见贤广的声音,南清嚯地掀开了帘子,探出了那颗还带着睡意但很兴奋的小脑袋。

  “小九儿!”贤广也很高兴见到她,一把将她报下了马车。

  “现在得叫南清了。”向晴提醒道。昨天她们收到家仆送来的书信,说是爷爷给小八小九都取了学名,“小八儿叫慕泉,小九儿叫南清。”

  “是吗?慕泉?南清?”贤广又从车内捞出同样脸上残存睡意的慕泉,将两个小家伙像两捆稻草一样夹在腰间。

  南清的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慕泉则是打着哈欠,一脸得“我是谁?我怎么会在这儿?时间是否有长短,宇宙是否有边际?”

  润苍接过慕泉,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你们闯的货可比我们的要大啊,还真是小看你们俩了。”

  “就是就是。”昭泰个子小,够不着两个小妹妹,急得在一旁跳脚。

  慕泉趴在润苍脑袋上,叹了口气道:“爷爷说了,我们这叫半斤八两,都不是省心的。”

  “一会儿带你们去见院士,他会给你们排课。”维轩提醒道,指了指不远处院士的院落。

  众人来到院士的“草庐”,在院门口将慕泉、南清放了下来,整了整衣冠,由贤广叫门。

  叫了几声,草庐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走出了个穿着灰袍的矮小老头,他小眼睛眯缝着,嘴角微扬着,下巴上的山羊须随着他左一步右一步的脚步一颤一颤,

  南清不禁笑了起来,她觉得这个老头儿很好玩。

  “院士。”孩子们齐声行礼。

  “哦,是你们啊,快进来快进来,向晴,你替我看看我最画可还行?”封恺之见他们来了,显得很高兴,像个孩童似的他们往草庐里推,还一个劲儿地叫他家夫人将他最新力作拿出来让书画最佳的向晴一阅。

  其他的孩子们都对这个老顽童的做派从最先的膈应,到现在的很是习惯,甚至觉得他每天不弄出些幺蛾子,还真对不起前太子讲学的名声。

  封恺之的新作是很是奇特,整张画只有三笔,分别着墨于画纸上部、右侧和下部。众人一看皆是傻眼,心里琢磨着着老头儿又在搞什么鬼。

  “怎么样?”封恺之得意地看着向晴。

  向晴又看了一会儿画,摇摇头:“学生仍未看透。”

  众人都吁出一口气,连向晴也没看懂,那自己不知道他画的是个啥应该也不算太笨。

  “没事儿没事儿,慢慢看,好好感受一下。”封恺之缕着胡须,笑呵呵地说道,然后自己则坐在窗边的榻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众人被叫去看画,慕泉和南清则被晾在了一边。

  慕泉径自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开始观察草庐中的一切,这里是房梁,这里是窗户,这里是案几,这里是字画,这里还是字画,好吧,这里又是字画。她不耐地撇撇嘴,最后将视线放在了门口的一支羽箭上,她瞄了瞄周围,见没人注意她,便偷偷拿起了羽箭把玩,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南清则对这个房间和房里的字画梅一点兴趣,她见大家的视线都在那张鬼画符上,自觉好生无趣。她看看房门,好吧,关上了,再四下看看,矮柜上放这个算盘,她曾见爷爷使过,似乎是用来计什么的,但这幅算盘的珠子似是白玉制成,一颗一颗扁圆形的珠子甚是可爱,她便上前拨愣了几下。没一会儿又开始觉得无聊,用但见封恺之院士像是入定般坐在榻上,便挪了步子过去,仔细打量起他的脸来,似要将他脸上每一个皱纹都看清楚。光看还不够,还伸手想扯他的胡子,看看这些银丝是不是粘上去的。

  正欲动手,封恺之眼睛却睁开了,吓得南清惊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似要摔倒。

  贤广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低声问道:“没事吧?”

  南清摇了摇头,尴尬地朝封恺之偷瞄过去。

  此时封恺之的视线已转向他的新作。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封恺之笑嘻嘻地站起身,踱步到几前。

  “院士,我看到了山水。”维轩首先说道,“这上面的一条是远山,中间的是河流,最下面的一条则是河上一孤舟。”

  封恺之点头笑了笑。

  “院士院士,我觉得这是一副快板!”昭泰答道。

  “院士,我看到的是人。”向晴不认同地说道,“这画的分明是千家万户的屋顶,意在指出广厦万间,苍生俱安。”

  “我看到的是大漠,沙丘。”贤广的眼神中透露着精光。

  封恺之再次点头。

  “我看是院士夫人画的鱼虾吧。”自廉翻了翻白眼,“以夫人的水平,画成这样已属不易。”

  里屋传来了一阵刻意的咳嗽声,似是在抗议,又似是在警告。

  “你呢,润苍?”封恺之看看正抓耳挠腮的梅润苍。

  “我?我看着……就是……就是……就是鬼画符嘛!”润苍的头皮都快被他挠破了,依旧看不出这画到底有些什么说头,文人真是讨厌!

  封恺之哈哈大笑起来,继而拍掌叹道:“梅家的后生果然都是世间少有啊,妙哉妙哉!”

  听到这话,向晴似乎明白了过来,她小心地问道:“院士刚才……可是在试我们?”

  众人闻言一愣,这老头儿果然憋着坏呢。

  封恺之则是微微一笑,欣赏地看着梅向晴:“唯三娘子蕙质兰心。”

  向晴没有说错,封恺之打他们进门便开始了他的观察和考验。他拿出了自己的涂鸦之作让孩子们欣赏,趁此之际,又佯装闭目养神,暗暗观察慕泉和南清的举动,结果,慕泉细心冷静又带着机敏,南清好奇大胆但略显耐性不足的性子便被他记在心里,以便日后根据她们的性子安排课业。而等时间一到,他便让其他孩子说说对这幅画的看法,这本无标准答案,而是能看出这些孩子们寄情何处。果不其然,贤广胸怀广博、向晴心系苍生、维轩宁静高远、自廉嘴毒老辣、昭泰顽童性子,而润苍,则是孺子不可教也。

  短短的一炷香时间,老狐狸封恺之便将梅家这些个后生试了个全。

  “好了,梅家八娘子、九娘子,你们的课业我已然有安排了。”封恺之看着眼前两个小小的孩童,“慕泉,你先学习博物、剑道、音律和书法,南清,你则先学习书法、音律、算术和经典。课表一会儿给你们送过去,日后好生按照课表学习,也不枉费家中长辈的一番心意。”

  慕泉和南清不知道老狐狸打什么算盘,但觉得他好像说得很有道理似得,便向院士道谢后随着哥哥姐姐们一起走了。

  “梅老二,你们家可真是一群奇才啊。”他们走后,封恺之暗自得意得笑了笑,负手走进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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