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远一拍秦逍的胳膊，开心道：“她用摧城的速度快过了辨危，厉害，不愧是我师妹。”

秦逍挑眉：“她是我师妹，我的亲师妹。”

“哎呀同出天门，都一样。”商远笑过之后却又疑问，“不过，大家都是单命缘满境，她那道摧城的力量怎么看上去比我的强许多？

秦逍摇头：“我也没看明白，等会问她。”

歧音对面已有第二位对手站定。

那少年神色紧张，虽然已听说她的命缘境界跌至单条满境，比自己还不如，但看她刚才轻松赢过陆星禾，此刻也不敢大意。

歧音与对面的少年同时抬手，念出摧城二字的两道声音完全重叠。

话音刚落，少年已被凝气杀诀击中右肩后撤出场，而他震惊抬头看向对面时，他那道杀诀带出的无形杀意才刚刚出现在歧音面前，被她拧身避开。

太快了，别人的杀诀在吟咏之后方才成型，而歧音的杀诀却已在她开口时就将对手命中。

这种将高阶杀诀的吟咏时间压缩得近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本事，只听说过当年皇城里的那位无上者才拥有。

在当年的那场驱逐里，修行者与邪灵彼此杀红了眼，皇城里的那位无上者也离开中州，亲自到了战场，那是邪灵在大陆上占据的最后一座城池。

她朝着守城的邪灵点出一道凝气杀诀，诛邪。

见过的人回来都说，那道杀诀是在她张嘴吐出第一个字时就成型飞出，城楼上的邪灵连御守或躲避的动作都来不及做出，无一不被这道杀诀贯穿心脏。

攻城三日，城门终破。

因久居皇城而越来越少被人谈论起的这位无上者，一旦显露实力，立刻又恢复了绝对碾压与决不可被人遗忘的存在。

观礼席上的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自己只是眨一下眼睛的功夫，这一场对决就已经结束，目光重新落在歧音身上时，都带了几分不可置信与惊恐。

高手过招，半息就可以定生死，更何况是两字的杀诀。

一时间，不约而同想起了当年那位无上者。

而如今站在赛场上的歧音，仅一条命缘满境，实力就与无上者比肩。

“命缘境界大跌似乎也不能影响她的胜负。”危川惊叹一声，又在姜云初冷眼看来时乖乖闭嘴。

当年的事情被月境无上者记录在手札里，从潦草的字迹里看得出记录时激动又复杂的心绪。

姜令初听过这个传说，也亲眼见过这份手札，震撼至极，也无比羡慕。

歧音她怎么也能做到？！

姜令初又惊又怒，再看向台上时，歧音已用同样快人一步的杀诀赢下了第三场，在她眼中与无声嘲讽无异，便再也按捺不住情绪，起身离开观礼席。

“师姐，今天的赛程才开始呢，你不观赛啦？”危川似没看懂脸色，朝着她的背影追问。

姜令初留下的回答里流露出不屑：“都是小孩过家家罢了，有什么好看的。”

旁边有其他宗门的人听得气恼，却在姜令初面前找不出理由反驳。

天门其余弟子尚未出场，加之几个师兄师姐看比赛看得起劲，歧音就独自离场去了。

月境水色秀美奇异，歧音走上一段很长的浮桥，两侧五光十色的河水中有游鱼聚拢在她的倒影之中，一路跟随着这个陌生的闯入者。

“别再往前走了，这可不是回客舍的方向。”瞬形而来的危川追上歧音，在她转身过来时主动坦白，“这一次的确是跟踪你，原因只是好奇你要做什么，不受任何人指使。”

歧音依旧慢悠悠地往前走，说：“你们月境有山有水，藏着掖着不给人看，是不是有点小气？”

危川跟在她身后：“那你最好换个地方看风景，前面是禁地，你要是不小心走了进去，姜师姐该亲自过来了。”

歧音说：“可是你看起来并不是特别想拦我。”

危川无奈道：“我可拦不住，况且我真的很想看姜师姐如果和你打起来，究竟谁输谁赢。”

歧音笑了声：“你姜师姐可是无上者，要是听见你刚才这种质疑她实力的话，你以后在月境的日子应该不太好过。”

危川说：“可是姜师姐偶尔会研究你的弱点，想些能杀掉你的办法，她这么不喜欢你，我怀疑你是实力不输她的特别之人。”

歧音诧异于他的坦率直接，问：“你好像不喜欢你这个师姐？”

危川连忙摆手否认：“这可不能乱说。”

歧音望向对岸的一片密林。

无上者的惑心比普通修行者的更为强大，蕴养之阵的光辉在歧音眼里只是轻缓流动于林间的湿冷薄雾。

“前面那片林子就是你们的禁地？里面有什么？”歧音似随口问。

危川一脸“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的表情回应她。

鞭子扬起的呼啸风声从远处迅速逼近头顶，似嚣张的恐吓。

歧音转身点出一道凝气杀诀将那条像毒蛇一般扑来的鞭子上的力道打散，杀诀从危川耳侧飞出时，危川摸摸抹了一把冷汗，退至歧音身后。

陆星禾握着手里散去灵力柔软垂落下来的鞭子，从半空之中瞬形到歧音身前，天一跟在她身后，无声无息，像一只傀儡。

“刚才在万象赛上是我太大意了，我们再比一场！”陆星禾气鼓鼓道。

堂堂皓星宗主的妹妹，居然在万象赛的第一天就被打下出场，陆星禾越想越觉得丢人。

歧音淡声说：“不打。如果你在赛场上的裂山已经是你力道的最强力量，那不管再和我打多少次，你都会输。”

陆星禾瞪圆了眼睛，一甩鞭子道：“我是三条命缘满境！裂山不行，那就试试我的心咏幻境，缠念！”

歧音烦躁皱眉，却见原本近在眼前的陆星禾迅速往后退为重重虚影，四周景象彻底改变。

缠念无非窥伺人心放大弱点，或是移物换景，借虚杀人，再就是令人无法控制地沉溺于回忆之中越陷越深时被外力一击击杀。

歧音站在红色的枫林下，对面匆匆跑来的俊朗少年将一束花藏在身后，干净明亮的眼眸里有笑意显得格外温柔。

“抱歉啊歧音，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