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薛意霖后，沈清月好久都没有缓过来。

他走前落寞的神情萦绕在她脑海中。

明明很难受，却还要装作没心没肺的打趣沈清月。

“小丫鬟，我在黄泉之下等着你奥，等你下来，我罩着你！”

嗯……虽然这话听着不是很吉利。

“好的，我谢谢你哈。”

一旁等着的莫轩也是一脸黑线，下一秒估计他的脚又要踹在他脑门上了。

“太过共情只会让自己难过。”莫轩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我知道，可是总忍不住替薛公子感到不值。”

薛意霖回了鬼界之后，莫轩也收回了江知秋能看到鬼魂的能力。

江知秋扶着柱子，还是有些后怕，更多的却还是庆幸。

“这个破教书的，真是个疯子！”

沈清月记得她离去前是这么说的。

“值不值得他自己知道。”

沈清月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她有时在想让这两人见面是正确的选择吗？

说开也总比一直这样挂念着好吧，或许有一天薛意霖也就释怀了，投胎过好自己的下一世。

“大人，其实他俩这个结果也不错对吧。”

莫轩点点头，这个结果也许是最好的了。

沈清月得到肯定之后，又笑道：“我觉得我们可以一直这样，帮助这些鬼魂了结心愿呢。”

这个想法倒是有点意思，只是需要花费太多时间，想来河神大人是不愿意的。

沈清月也没想着莫轩能够答应，单纯过个嘴瘾，谁料莫轩倒真是答应了。

他是这样说的。

“行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理由很充足。

……

中元节会持续了三天。

最后一天，沈清月觉着还是应该出去走走。

按照她的话来说：到了一个地方就应该去看看这个地方的风景，尝尝这个地方的美食。

之前两人都忙着去找河灯主人，去找薛意霖，现在静下心来看看这个地方，沈清月觉得是很好看的。

按照惯例，还是要点上一个河灯。

沈清月去卖河灯的地方给自己挑了个小兔子模样的，又给莫轩拿了个小兔子耳朵的。

在之前她是不敢想去参加这类活动的，一是没钱，而是没时间。

现在时间大把，至于钱嘛，她身边这位河神大人倒是很有钱。

“大人，给你。”沈清月笑着把河灯递给他。

莫轩有些诧异，但还是接过了。

莫轩不用去猜，便知道沈清月河灯上写的必然与她娘亲相关，至于他，该写些什么好呢?

沈清月写好后，咬着笔杆，想着还要不要再添点什么，注意到莫轩竟是一字未写。

“大人没有思念的人吗?”

这个问题把莫轩问住了，他有思念的人吗？

他从出生以来便是神，掌管着这世间大大小小的河流。

千年之前，偶然在沈清月所在的村庄里遇到了一位女子，她跟沈清月很像。

至于是哪里很像，他也记不太清了，时间过去的太久太久。

只记得那女子总是带着忧伤的神色，他看着她结婚生子到去世。

短短数十年，他却很少见到她笑。

后来他便也还是在那里定居了下来，千年过去，直到现在遇到沈清月。

是她的转世……

“没有。”莫轩垂眸道。

“好吧。”沈清月有些失落，将纸条放进河灯里，便拉着他要去放。

虽已是最后一日，河里的河灯也还是很多，各式各样的。

沈清月将自己的河灯小心放在水面，想了一会又去要莫轩的河灯。

“虽然大人你没写，但买都买了，要不然放了?”

她的思路很清奇，买了不用，那不是浪费了吗?

莫轩被她逗乐了，低声笑道：“你这想的倒是蛮好。”

沈清月觉得自己想的没错，见他没有想放的欲望，又道：“嗯……我觉得留着做个纪念也是不错的。”

“嗯对，走吧，去其他地方逛逛。”莫轩将那花灯收入袖中。

街上人固然多，有个地方确是挤满了人，沈清月好奇是卖的什么东西，便一股脑的拉着他往那方向走。

走近了些，穿过人群，沈清月成功挤到了前面。

原来是猜灯谜的。

摊贩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每个灯笼下都有一根红线。

听了店家说的规则，沈清月恍然大悟。

没跟红线对应着的便是一个谜题，猜出来的有奖，猜不出来的……就谢谢惠顾喽。

沈清月有些跃跃欲试，她娘亲教给她的知识今天终于能拿出来露一手了。

交了钱，沈清月便来到灯笼下，犹豫着要选哪一个灯笼。

“选这个。”莫轩指着一个黄色灯笼。

“啊?”沈清月看过去，那灯笼并没有不同于其他灯笼。

“为什么啊?”她有些奇怪，走到那黄色灯笼下，指尖已经绕上了那连接着灯笼的红线。

“没有为什么，随便选的。”

沈清月点点头，没在犹豫，用力拽了拽红线，一小纸条掉了出来。

“出门闻关关，唯觉声孤单——猜一字。”

沈清月下意识的看向莫轩寻求答案。

莫轩倒是猜出来了，他指了指那小纸条：“别看我，看纸条。”

“出门闻关关，出门闻关关……”沈清月又念了几遍，随即恍然大悟，叫到：“我知道了，联！对不对？”

莫轩赞许的点头，商贩见她答出来了，也是很爽快的给了她两个小糖人。

沈清月向来是见好就收，没什么赌徒心理的，拿着两个小糖人就远离了人群。

“给你，这可是我靠知识获得的。”沈清月一脸自豪，将一个糖人递给他。

莫轩尝了口糖人，甜丝丝的，沈清月吃着糖人也是一脸满足。

两人漫无目的的闲逛在街上 ，逛累了便找了个河间亭休息。

“大人，我感觉一切像是在做梦。”

沈清月看着河里大大小小的河灯，这一切确实像是在做梦，几天前她还做为祭祀品被扔下水里。

而现在……沈清月看了看身旁正看着自己的人，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是做梦又如何，梦和现实，何必分的那么清。”

确实是如此，梦和现实，何必分那么清楚呢，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沈清月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