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明听罢，沉默地思考。

“师兄，房间里除噬尸灵外没有灵力残留，咒符上也没有法力，看样子就是个普通人。”晏温到房子里查探了一圈，重新落到江夜明身边。

“呼呼呼”。

突然，原本在城市里漫无目的游荡的噬尸灵好似受到召唤，全部朝一个方向飞去。

晏温见状忙跳上飞剑升空探查情况，说道：“师兄，它们全部往律峨山方向去了！”

“追上去看看。”江夜明也顾不得其他，忙跑到一个小巷施了个隐身咒，召唤出坐骑阿娄跟在晏温身后朝律峨山飞去。

两人来到半山腰处，看见噬尸灵好似失去了理智，发疯般集体往一处寺庙冲。

晏温看了江夜明一眼，正要开口询问却被江夜明抬手阻止。

“你听，好像是人类的声音。”江夜明闭眼聆听。

晏温也有样学样闭起眼睛。可是除了噬尸灵“呼呼呼”的发怒声，他什么也没听到。

江夜明突然睁眼脸色一变急道：“晏温，唤剑收灵！”说罢已放毒针三两下解决了一排噬尸灵。

晏温见状忙唤出佩剑协助江夜明设下屏障，拦住正往律峨山飞的噬尸灵，唤出捕灵袋将它们一网打尽。

随后两人飞往寺庙收服剩下的噬尸灵。

晏温虽还只是三阶散灵师，可江夜明确是五阶，所以即使噬尸灵数量庞大，不过半刻便全军覆没。

山林又恢复了寂静，两人走进寺庙便看见一个少女靠在墙角瑟瑟发抖。黑色的长发挡住大半张脸，隐约透过发丝能看见满是惊恐的眼睛和颤抖的下巴。

她穿着一件米色无袖T恤和一条灰色短裤，露出来的手臂和小腿上全是青紫的伤痕，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有青紫色伤痕的皮肤表面有许多水泡，好像被烫伤一样，破了的水泡流出绿色的脓水，这是噬尸灵袭击人类时留下的伤痕。

晏温见状皱了皱眉，眼里流露出几分心疼和担忧：“师兄，噬尸灵一般不会袭击人类，而且害怕活物身上的生机。”

“是啊。”江夜明注意到万沂儿手臂内侧甚至右侧大腿都有很多割伤，有些伤口还在流血看上去相当可怖，又见她手上的小刀，便知道这些伤口都是她自己割的。

“你是什么人？”江夜明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万沂儿靠在墙角紧握小刀呈攻击状态，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她刚刚才经历一番战斗，浑身都是伤口已经痛到麻木，只觉得衣服被汗水和血水浸透，寺庙内凉风一吹止不住地发抖。

晏温有些惊讶地看向江夜明，那眼神仿佛在说：“师兄，她能看见我。”

“能用一柄水果刀杀死噬尸灵的人类，看得见你不足为奇。”江夜明没有看晏温，语气淡淡嘴角带笑，可眼中审视的目光却让万沂儿有些害怕。

晏温闻言才注意到少女手中那把沾满鲜血的小刀，而她周围的土地有明显的黑色斑驳，那颜色不像是鲜血，而是像黑色的墨汁倒在地上，一些颜色较深的地方还有噬尸灵遗留的灵气。他不禁倒吸一口气，这个少女究竟是什么身份，她身上明明没有任何灵气，却凭一把没有任何法力的小刀就将噬尸灵杀死，使其魂飞魄散。

万沂儿面对这两个来意不明的男子没有任何好感，分不清他们到底是敌是友。那个古代装扮看起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少年看起来很惊讶自己能看见他，那他是什么东西，鬼？还是和这群怪物一样？

旁边那个被唤作师兄的高大男子从进来就满眼审视地打量自己，那眼神让人非常不舒服，好像自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只要自己有任何行动他立马就会冲上来制服自己。

她紧紧握着身上唯一的防身武器，见两人没有动作，才用手撑地背靠墙壁慢慢地站起来。

“我们是散灵师，为调查噬尸灵异动一案而来，也就是刚刚袭击你的那些灵物。”江夜明用神识探查了万沂儿的身体，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才开口解释道。

万沂儿靠着墙壁，长长地睫毛微微颤动却没有说话。

“噬尸灵一向独居不爱集体行动，此次袭击与你被黑衣人抢走的东西有关。”江夜明再度开口，语气却没有任何疑问，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万沂儿低着头倚在角落，长长的刘海挡住了她的脸，江夜明和晏温看不清她的表情。沉默半晌，她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很明显刚刚江夜明的回答并没有卸下她的防备。

江夜明闻言笑了笑，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盒，他先打开从里面取了一些透明的药膏抹在自己手背上说道：“我叫江夜明，是一个人类。他是我的师弟叫晏温，一个灵。本质上和你刚刚遇到的东西一样，不过他是天地灵气孕育而生，更像人类口中的精灵。而散灵师的使命是驱邪释灵，维护天地平衡。”

他用食指将手上的药膏缓缓打圈抹开，踱步走向万沂儿：“如果刚刚噬尸灵袭击的是一具死尸我们根本不会管，因为那本来就是他们的食物。可是他们袭击了你，没有灵力的普通人类不应该被灵伤害，更不可能看见灵、杀死灵。”

“这是玉创膏，可以治疗被灵伤害的皮外伤。”江夜明将白玉瓷盒递给万沂儿，顺便将自己抹过药膏的手背展示给她看，示意药膏无害。“我知道你对我们不了解所以有所戒备，不过你现在恐怕也是懵懵懂懂没有头绪，不妨暂时信任我们，至少，我们暂时不会伤害你。”

万沂儿拧着眉头，纠结片刻后抬手接过那个小瓷盒，学着江夜明的样子打开它取出药膏抹在自己的伤痕上。

那药膏冰冰凉凉，抹在伤痕上不仅舒缓了痛感，那伤痕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放在平时她肯定会很惊讶这不科学合理的愈合速度，可是这几日经历的一切已经打破了她这十几年以来建立的三观，所以并没有觉得多吃惊。

“谢谢。”万沂儿轻声开口道。

江夜明笑了笑没有回应，只是继续说道：“这个世界确实有一些人类能够看见灵，可是这都是建立在有灵力的前提下，比如人类世界流传广泛的阴阳眼、通灵、灵媒，不过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记录在档，被宗门收入麾下为其效命。厉害一些能运用灵力施展法力的人类也在尧隐司捞了个闲职。只是你……”

江夜明见万沂儿只默默地听着没有搭话，挑了挑眉继续道：“你被黑衣人抢走的是什么东西？那黑衣人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

万沂儿抬起眼眸看着江夜明，秀眉微蹙，眸中水光盈盈似有千股情绪又有万般纠结。片刻后她低下头淡淡开口道：“是一个披着黑袍带着黑色帷帽的男人，看不清面貌。他飘在半空中，只抬了抬手就把我平日放在怀里的护身符取走了，那个护身符是奶奶向一位老先生求取的，我带了很多年一直以为就是个普通的符。”

江夜明思索片刻后问道：“那黑衣人有没有说什么话？”

“有。”万沂儿斩钉截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