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徐落见老头总是看着自己。

几次三番之后，他也算是看出来了，准确的来说是，是自己想多了，老头看的大概是盘在自己手上的那条蛇。

忍不住好奇问道“您这老头总是看我做什么？这蛇怎么了吗？”

“青倒是没什么。只是青告诉我，它在你的身上隐隐感受到了威压。

你的血脉似乎也一直在变化。如此看来，小娃子你这是血系要再次突破了?”

“嗯，确实。”

没什么好隐瞒的，瞒也瞒不了多久，徐落索性大大发挥的承认。

“那倒真是奇了。如此时期还能用出如此力量。小友这是要成皇了?”

老者这时倒是对其高看几分，在称呼上都好上不少。

“嗯。”

“想不到啊，老夫久居海云，且常年足不出户，闭门造车。自以为天底下如今已经不如从前久矣，但看到小友，倒是大吃一惊了。如今的天下，皇已经如此之多了吗？”

老头子见徐落小小年纪就有了如此境界，以为徐落的境界是靠老爷子得来的，难免想的更多，误以为当今天下皇已经很多了。

毕竟如此年纪就有了这么高的修为。即便再天才，但天下那么多人物，肯定也有比之差不多的人，若是年纪再稍大一些，有如此境界恐怕也已经不足为奇了。

其实他还是有些奇怪的，毕竟一路赶来，似乎也没感受到几股算的上比较强的气息。

不过当时他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当是自己赶路太快，没太细细探查的原因。

“怎么可能？在以前，皇很多吗?”

徐落此刻也在纳闷儿，等自己彻底完成蜕变，自己基本就是最顶尖的那一撮了，怎么到了这老头口里，似乎还……不够强？

徐落感觉就很是疑惑，皇不应该是荒修中的最高境界了吗？

“如今的外界实力划分是怎样的？”老头似乎也看出了些什么，追问到。

“荒修一直遵循古法，境界划分自古未变。依旧是孤境、御境、静境、将境、王境、皇境。”徐落道。

而如今的大多数人古荒的血脉不算是得到了觉醒的，在古代也算是不入流的，在现今也干脆不记入了。

“血脉修行难如登天，也因此，荒修愈发稀少，比之以往留下的传承更少，虽说如今地位极高，但比之从前，数量远不如了。”

“如今的陆王京的荒修大多聚集在礼州的那座海树城中，归一所学院所统管，未来大多是要加入山海枢记录在册的。”

眼见老头似乎是连这个都不知道，徐落又只得在旁边大致的向他讲述了一番。

等到老头问东问西半天后，了解的算是差不多了。

徐落就又缓了缓，继续开口说道。

“除了那所学院，陆王京里剩下的那些荒修中就数王京城的那一批古族最为知名，虽然说出名这件事好像不是他们的本意。”

“那些人算是天生的血系贵族。每一个大家族背后都有着古老的传承，乃至于一些老不死如今依旧在背后掌控。

比之海树城的那些，犹如富家翁比之贫贱郎，似乎是天生就高人一等，不过大多数也不能说有多高傲，只是也不肯加入山海枢，对于平民百姓来说也算是没什么交集的。”

听闻这些，老头子倒是没说什么。

徐落虽然有些疑惑，但想想这老头的年龄肯定已经几百岁了，而那些家族传承只会留存更久，老头恐怕知道不比自己少，也就懒的多做赘述了，干脆跳过荒修一系，向老头介绍起了其他的修行体系。

道修大多分散在世间，一境筑基，十二境登仙，也是亘古不变。

只不过这些年下来，道修藏的是越来越深了，即便是山海枢，这些年也没有打探到多少有用的情报。

各自道脉诸子百家，彻底融入了人民的生活，大隐隐于市，谁也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流传了一下。

甚至如今徐落还偷瞄的瞅了一眼这老头，这老头肯定也是一个道修，不是十二也差不多了。

“老头，你们这些道修藏头露尾，图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若论诸子百家许多家可是从不避讳出仕为官的，而且山海枢也从来没搞什么大力打压的事，怎么你们这些家伙还都偷偷摸摸的。”

老头的也没有什么避讳，一边拿手上拐杖扫开周边的杂草，一边回头说道：“也不是都藏起来了，那座学宫中不是留不少吗？”

“不是说显学就必须得大肆宣扬，也不是所有隐学都避讳出世，当然如今它们藏起来倒也不是为了这个，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

两人行走在山路间，路况逐渐好转，但是不用老头在一直拨开杂草了。

“你们这些人啊。就是穷讲究，路上的杂草，分明可以施法让他们移开，何必这么多此一举呢。或者咱们飞过去不是更快。”

徐落依旧想要试探，就用一句话，传达了两个意思。

明面上是在问对方为什么要走的这么慢，实际上确是问这些道修这么多年藏藏掖掖，到底是为了什么？

到底有什么能阻碍他们这么多年，难道不能强势镇压，或者直接选一条别的路吗？

“存在一地规则便有着要遵守的一定制约，路要看的更长远些。”

听着对方似乎也是意有所指，徐落突然有一些后悔，自己也是嘴欠，好端端和这些老家伙玩什么谜语，这些家伙才是行家里手，自己根本就听不懂。

不过他隐隐觉得，或许和曾经的那些大恐怖有关。

不过他也不想多管了，如今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他翻过曾经历朝历代的那些史书秘典，更有老爷子在旁边透露了不少隐秘，他敢肯定，曾经的那些灾祸在如今绝对不可能再上演。

他也绝对不会允许这些再上演。

老头所说的真正到了百家现世的时候才是可怕的事，现有的秩序必定会受到冲击，那时候社会才会真正的动荡起来，这才是真正该防备的事。

“神道彻底没落了。这世间运行的秩序，比以前少了不知凡几。若是如今神道辉煌还在的话，倒是省心不少。”

老头的这句话引起了徐落的共鸣，的确，相比道修，神道才算是真正的没落了。

曾经香火鼎盛，如今的神道凋零。

就像是后世出现的一个个大大小小或明或暗的不同的道承组织，就瓜分了一大块曾经归属于神道的气数。

随着诸道隐退，各洲出现了类似从前天官司一般的势力，共同维持着各洲运转。

而像是陆王京的山海枢这种在这方面更是厉害，直接就成了一洲的排面，在方方面面的插手布局，将陆王京打造的固若金汤。

不过是否真的完全如此，外人或许不知道，但徐落心里还是清楚的。

说是一手遮天其实也不尽然的，像是王京城，根本就没有他们插手的余地。

或是一些个高人，也不会在意这些，该不给面子就不给面子。

而徐落一直跟着的老爷子，就曾经插手山海枢的改造，乃至于后来徐落他自己也因此在山海枢也算得上是位高权重。

“老夫现如今还有一事不明。若是按你所说，如今的皇只怕是比起曾经要少的多，那你小子这是……”

本来老头只是想现在的皇大概都是那种比较弱的，像是简化了成皇仪式的那种残次品。所以这小子才能在如此年纪有如此修为。

只是现在看来，分明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荒修修的还是那么难，那这小子又是什么奇葩。

缺心眼更好修习荒道?

徐落丝毫不知道，就因为自己的不见外，老人早在心里标定了这是个称缺心眼。

不过内心通透，赤子之心于修道而言的确是事半功倍。

不过想想老头又觉得没道理。

你是个荒修啊，又不和修道的道修一样，荒修修的不是血脉吗，这还能靠赤子之心提纯血脉的?

要真这样，以前荒修大能会这么少?

老头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真因为这小子是个天才，血脉纯质奇低，提升境界比较容易？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也不会强到哪去，即便成了皇，估计也很难对青造成什么伤害。

而之前徐落这小子没怎么准备就能对青造成了重创。像是之前这种伤害，若不是自己暗中出手，青绝对抗不了。

之前自己见他血脉要突破，才压不住好奇频频去看他，毕竟老头子活了这么多年真就没见过这样的。

要知道荒修每当血脉要蜕变时，实力会暴跌，十不存一都算是好的，纯质程度越高，实力受限越大，时不时还有对抗自身血脉蜕变时的反噬，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万劫不复的凄凉下场。

可横看竖看，这小子分明就是怎么没怎么受影响？

老头子也有点不确定了。

“我好歹也算是那种天赋异禀，举世无双的人物啊，那些家伙哪能比得上我。”徐落一脸无辜说道。

老头默默瞅了他一眼，徐落手腕上的蛇也默默调转脑袋看着他，见他依旧是那恶心的姿态，俱是无语。

“呸”

“呸呸呸，真不要脸。”

徐落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怎么还都不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