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 淋雨的橘子《秋夜无风起》全集免费阅读_秋夜无风起精彩小说

小说:秋夜无风起 作者:淋雨的橘子 角色:陆秋 淋雨的橘子 秋夜无风起

陆秋 淋雨的橘子《秋夜无风起》全集免费阅读_秋夜无风起精彩小说

01

太阳岛。

太阳岛是座很大的岛,但它为什么要叫“太阳”?

因为这座岛很圆,就像太阳一样。

岛上本来有一群淳朴的村民,世代男耕女织,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他们的笑容就像太阳一样灿烂。

后来天降灾祸,大地撼动,整座岛天翻地覆,海上也喷射出熊熊烈火,不断有滚烫的岩浆溅射到岛上,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宛如世界末日。

灾祸过后,岛上的人死伤无数,房屋都被摧毁,哀嚎遍野。这时一个人站了出来,说道:“这是因为我们平时不供奉天上的神仙,如今仙人震怒,降下灾祸。”有人问他,“我们应该供奉哪位神仙?”

他道:“天庭有天神,地底有地仙,海中有龙王,人间有鬼怪,森罗万象,皆有其神。我们不能只供奉其中一位,而应该供奉世间众神。”

于是建教,号称众神教,建众神塔。

后来从海上漂流过来一个异乡人,他道:“神仙亦有等级秩序,应以太阳为尊。”后建立了大日圣卫,皆着黄赤之衣,胸前纹有大日金纹,分居众神塔十层,六人一层,为六十甲子。最高层为日宫,供奉太阳帝君。

此后,众神教奉其为大祭司,享万人敬仰。

岛上众人以众神塔为中心重建了整座岛屿,划分为十道,设十座大城,城主又称为坛主,均在众神教担任要职。

十道中每一道都分六个村庄,环抱大城,每一村庄都有一百户人家,六十大日圣卫一人镇守一村,地位凌驾于村长之上,掌管村内祭祀要务,且每年的九月初九需前往众神塔接受太阳帝君的洗礼。

只是,在这个世界上,有光明就会有黑暗。

即使是叫太阳岛的地方,只要有人在,就会有龌龊不堪存在。

而老哑巴就生活在这龌龊不堪之中。

02

老哑巴。

听名字便知,他又老又哑,却没人知道他的来历。

老哑巴的家在第三道第一村庄丙子村最偏僻的一间木屋里。

他为什么住的这么偏僻?因为他的工作很特殊,他是一名掏粪工,也叫倾脚工。

平日里人们若见到他,都会躲得远远的,生怕沾染上那股味道,熟悉的村民谈论他时,都叫他挑粪的哑巴。

今日子时,他披着星辉,戴着月色,迎着冷风,早早地出门,推着那装着两个大木桶的推车,肩上扛着整套家伙什,从西城门进城,城门守卫一见是老哑巴,便直接放进城去。他挨家挨户地敲门,然后工作。

今天黄昏时,城中的卫队都被召集走,但这种事是与他无关的,不过那些人回来时,都神情愉悦,好似遇到什么好事一般。此刻已是半夜,竟都还醒着,谈论着缴获的那艘船。

“那艘船真是太大了,我们最大的那艘羲和号也比不上它的一半。”屋内一人激动道,另一人也抢着道:“听说那艘船叫什么‘盖海’号,好像是在大海那边的一个谢家的船。”又有一人反驳道:“什么谢家的船?现在已经是我们的船了!”

其他人连声附和,又备了些酒菜,以此庆祝。

老哑巴在外面听着,手上的活计一点也没有停下,这时一个脸上略带些阴鸷的人推门出来,忍着臭味递给了他一壶酒,道:“老哑巴,这壶热酒你拿去,喝了暖暖身子。”看来他真的很高兴,平日里他一般都很少搭理老哑巴的。

老哑巴接过酒,但却没喝,只是放在了推车上。待他将这户人家的茅厕清理干净后,便手推肩扛着朝下一户人家走去。

三个多时辰后,老哑巴从城西最后一户人家里出来,此时已是破晓时分,天光微凉,此时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他喝了口早已凉透的酒。酒很烈,他感觉自己的喉咙火辣辣的,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了。

寻常人若喝了这么烈的酒,此刻就应该仰天长啸,他虽然是个哑巴,但也应该有所反应。但他没有,他除了脸上有一点红外,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城西人虽少,但也是粪量十足,整整拉了三加入趟六大桶。老哑巴将这些粪拉回家去,再往里落叶、青草、鸡粪、牛粪等,待放置两个星期后便可拉到村子里卖,赚来的钱便可以置办些衣服和食物,如今正是乍暖还寒时候,冬衣还得穿着,以免感上风寒。不过他身上这件衣服已经有点破了,也没以前那么暖和了,到时候买一件又暖和又舒服的羊裘,干活也有劲儿了。

老哑巴这么想着,脸上浮现出憨厚可掬的笑容,东边红霞渐渐升起,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

他的生活里虽然充满了龌龊与肮脏,但他依旧充满阳光与希望!

03

老哑巴回到家中,将那两桶腌臜之物倒入了新挖的一个大坑里,然后他推着车到村外的那条小河里清洗。

这条河很小很小,但却从来没有断流过——除了冬天时河水凝结成冰。

因为它是太阳岛上最大的河流——明河的一条分支。明河起源于岛的东方一座高山之上,名曰天山,山中有一谷,名曰旸谷,日出于谷而天下明。

山顶有终年不化的积雪,雪水渗入山体,从谷中流出,一路向西,如一根雪白尾翎的利箭,直直地插入太阳中,将整座岛划分为南北两半。

从他那间木屋到小河仅有一里路,却长满了鲜艳的花朵,在绿叶野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娇嫩欲滴。

推车上的这些屎和尿,人见了都是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但对这些花草来说,却是最重要的养料,有了养料、阳光和水,它们才能茁壮地成长。

老哑巴到了河边,用瓢舀一点水上来,泼到推车上,然后用扫帚使劲搓,一点点洗去上面的脏东西,而河边的花也开得最盛。

他清洗完推车,将铲子和桶直接丢到河里,这里是河的下游,河水之后便流入海里,所以无需担心有人会来找他的麻烦。

可是麻烦还是找了上来。

两个众神教徒站在老哑巴家门口,地上还铺着两个用白布盖着的东西,正巧此时老哑巴推车车回来,他二人道:“老哑巴,你来得正好,快点将这两具尸体拉去埋了,这是给你的赏钱。”说着掏出了一两银子,放在地上,然后捂着鼻子走了。

老哑巴熟练地将那两具尸体拖上了车,朝着村外的密林而去,这种事他已做了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缓缓地推着车,突然左边的轮子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其中一具尸体上的白布滑落,露出了一张青黑色的脸。

恐怖的脸!骇人的尸体!

老哑巴好似被吓着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上前去将白布掀开,看清楚这尸体的模样,正是老爷子。

老哑巴伸手摸向了尸体的脸庞,他其实并是不害怕,而是因为他认识老爷子。

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赶紧去看另一具尸体,正是谢子。他一看见谢子的脸,就突然开始捶打着自己,似发了癫,似愤怒,又似悲伤。

他将尸体推了回去,回到那间破旧的木屋里,然后从夜壶底下挖出了一个脏兮兮的布包,里面装的是他这些年来攒的银子,足足有二十两银子。

他将这些银子都揣在身上,向着村里的棺材铺跑去。棺材铺的门是关着的,老哑巴用力地敲了几下,出来了一个年轻人,是棺材铺老板李老汉的儿子李小七。

李小七见是老哑巴,不耐烦地道:“这才什么时辰就来敲门,老哑巴你是不是想死啊?”

老哑巴一副急躁的样子,嘴里不停地发出“啊——啊!”的声音,却说不出话来。

李小七见其这个样子,心情更加恼火,怒道:“你是不是要死了,给自己提前准备棺材啊?”

谁知这老哑巴听完却不住地点头,还将身上的二十一两银子都掏了出来递了过去,李小七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替他选了一副棺材,又道:“老哑巴,我再送你一些纸钱,还将推车借给你用,你就自己把这棺材推回去吧,回来的时候别忘了把车洗一下,别沾上了什么味道就不好了。”老哑巴不停地点头,两眼通红,仿佛要流出泪来。

他将棺材推了回去,将谢子的尸体放在里面,然后推到了密林中,在深处挖了一个大坑。

他最后看了眼谢子的那张脸,便徒手将整副棺材抬了起来,稳稳地放进了坑里,随即将土填了回去,却没有立碑。他又找来一堆干柴,架在坟前,将老爷子的尸体放到上面,撒上纸钱,点着了火。

不知不觉已经天黑了,老哑巴在坟前坐下来,不断往里加着纸钱,火光映红了他的脸颊。

并没有过多久,火便熄灭了,但是另一种东西却在他的心里燃烧起来。

04

众神塔旁,是一个更大的祭坛,不断有众神教徒走过、朝拜、离去。

祭坛旁,一间全是钢铁铸成的牢房,关押着一个人。

这人趴在地上,披头散发,身上满是伤痕,一看便知其经受了许多残酷的刑罚,但他的脸上没有痛苦,只有忧虑。

都已经这个样子了,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担心什么?

他在担心谢家,担心他的弟弟,他正是谢春风。

这时,黄龙子朝这边走了过来,对他道:“谢家主,只要你肯将《天师经》写下来,并答应用谢家的势力为我们提供容身之地,就可饶你一命,说不定还可以让你入我神教。”

他没有回应,黄龙子暗骂一声不识好歹,转身正要离去,谁知谢春风突然开口道:“我要见无。”

黄龙子喜道:“见了他你就肯合作了?”谢春风又不说话了,黄龙子冷笑道:“等一会儿你再见到无,你就会知道他已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

话落,便转身离去了。

黄龙子刚走不久,一个身着黄赤衣服的人走了过来,看着谢春风,问道:“你找我所为何事?”

谢春风艰难地坐起身来,道:“无,是你吗?”

这人却道:“我不是无。”

谢春风又问道:“你不是无还能是谁?”

他道:“我乃是众神教下大日金卫,名号十三,隶属于第二坛主。”

谢春风凝视着十三,还是那张熟悉的冷漠的脸,此时却变得陌生,也更冷漠了。他不想再说了,于是又趴在了地上。

十三见状,开口道:“我劝你还是尽快与我神教合作,到那时还能有个好下场。”

十三说完话转身就走,好似真的不认识谢春风了,他真的记起从前了吗?

春夜阑,春恨切,春风困。

夜已深了,寂静无声,晚间的风吹过铁笼子,发出细微的声音,这种声音并不是很尖锐,但却很刺耳,让人心烦。

不是声音刺耳,而是孤独逼人,并非声音让人心烦,而是失去自由囿于此笼之中让人难以忍受。

这时谢春风又听见了一道声音,开锁的声音,什么锁?牢笼的锁。

他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来救他,但门确确实实是开了,所以他逃了出去,一个黑衣人拉着他往外面跑。

天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谢春风根本不知道该往哪儿跑,所以他只能任凭这个黑衣人带着他跑。

这人究竟是谁?他心里已有了一个人的影子,但此时并不是说话的时候,而且他的伤还没好,才跑两步就感到气息不稳,他想停下来缓口气,这人却没有一点要慢下来的意思。

月亮出来了,他们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这人终于放慢了步伐,谢春风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人摘下了面罩,凄冷的月光照出了一张冷漠的脸,不是无还能是谁?

谢春风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他,还没开口,无却道:“现在不是我们谈论的时候,神教的人随时可能会追上来。”他没法子反驳,因为无说得实在太对了。

他们紧接着向着大海跑去,此时已能看见一艘小船停靠在岸边,无将钉住的锚栓拔出,两人一同将船推下水里。

谢春风坐到船上,无却没有要上去的意思。谢春风道:“无,你快点上来,我们一起走。”

无道:“谢春风,你自己回去吧。”

谢春风知道他是想留下来帮他阻拦追兵,但他怎么能独自逃走呢?所以他道:“如果你不走的话,那我也不走了。”

那张冷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焦急的神色,但谢春风还是不为所动,又道:“好!若你不肯上船,那我就自己回去。只是,待我回去之后,一定狠狠地折磨落凰,让她生不如死。”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很难不让人相信,他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情。

无最终还是坐上了船,二人一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