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小说 女频言情 祝祷月亮(季苍兰闻炀)
祝祷月亮(季苍兰闻炀) 连载
祝祷月亮(季苍兰闻炀) 宇宙真美啊卧槽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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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女主角分别是季苍兰闻炀的女频言情小说《祝祷月亮(季苍兰闻炀)》,由网络作家“宇宙真美啊卧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紧接着,闻炀又像自言自语的样子,说了句:“掐死的话对这具身体的伤害是最小的,用药器官会变黑,用枪会留下伤口,我看到的话会伤心的。”“小美人鱼的王子要永远留在他身边了。”他笑了一声,语气很轻,轻到如果不是看到他唇角翘起,根本不会发现他笑了。“Elie你——”季苍兰如梦初醒。他现在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想到了一个可能,当即问:“你有很多机会可以找到理由假释,为什么选择现在出来?不是更前面,或者再晚一点?”“别叫我这个名字!”闻炀有点失控地捏住他的下巴,眼神有点失焦,“我叫闻炀!”“别说话!太吵了,”他身上有点发抖,一只手用力捶了下太阳穴,“我知道要炸掉,我会炸掉的,现在让我和他单独待着!”“全都滚出去!不要来烦我!”他话里隐含的信息...

章节试读


紧接着,闻炀又像自言自语的样子,说了句:“掐死的话对这具身体的伤害是最小的,用药器官会变黑,用枪会留下伤口,我看到的话会伤心的。”

“小美人鱼的王子要永远留在他身边了。”他笑了一声,语气很轻,轻到如果不是看到他唇角翘起,根本不会发现他笑了。

“Elie你——”

季苍兰如梦初醒。

他现在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想到了一个可能,当即问:“你有很多机会可以找到理由假释,为什么选择现在出来?不是更前面,或者再晚一点?”

“别叫我这个名字!”闻炀有点失控地捏住他的下巴,眼神有点失焦,“我叫闻炀!”

“别说话!太吵了,”他身上有点发抖,一只手用力捶了下太阳穴,“我知道要炸掉,我会炸掉的,现在让我和他单独待着!”

“全都滚出去!不要来烦我!”

他话里隐含的信息让季苍兰心惊,痛苦地在钳制下仰头:“你要……炸掉……咳咳……什么?”

掐着脖子的手不受控制地用了力,拇指抵在喉头,迫使他喉间发痒,鼓着脸颊咳了起来,像条鼓起的河豚。

季苍兰努力出声:“闻炀!闻炀……咳咳!你冷静一点。”

连声的咳嗽像一针清醒剂。

闻炀粗重地喘息了几声,手有点哆嗦地从怀里拿出药盒,生嚼了三粒药进去,闭了闭眼睛,很快恢复沉寂。

“你吃的是什么药?”季苍兰被他松开,立刻问。

闻炀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他这次是真的失控了,他没想到季苍兰自杀过。

“让我跟符佟打个电话,”季苍兰等不到他的回答,语气强硬,“我要跟符佟说话。”

闻炀横过来一眼,季苍兰扯了扯手上的铁链,说:“我不会逃跑的。”

静静思考了一分钟,季苍兰不知道他想了什么。良久后,闻炀才有了动作。

床垫随之一抬,他起身走过去开了灯。

光线刺目地骤起,季苍兰用力闭了下眼睛,才勉强适应光亮。

他刚睁眼就对上了闻炀,目光往下移了移,才在他扯开的领口上顿住,而后视线移到了卷起袖口的手臂。

很多的红色痕迹,比他之前在书房一瞥而过的要多得多,几乎要交叠成层云,从深处一直蔓延出来,探至下半张脸。

闻炀是混血,皮肤更偏向东欧,是冷白的。脸上的痕迹看起来就更加得深,深到了一种触目惊心的地步,像被火舌燎过留下的疤痕。

但他的皮肤是完整的,很严重的过敏症状。

注意到他赤裸又震惊的视线,闻炀动了动唇,觉得嗓子有点痒,从怀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支,衔在唇上。

怀里的药盒被烟盒带出一角,他手指一颤,拿出药盒一个个格子跟他介绍:“insomnia(失眠症)、Bipolar disorder(双向情感障碍)、claustrophobia(幽闭恐惧症)、Anxiety disorder(焦虑症)、维生素D。”

他像给Leslie看那样,拿出季苍兰常见的那盒薄荷糖,短促地笑了一声,但那个笑更偏向于一种自我的讥讽:“我现在要靠伟哥才能硬起来。”

不应该的……

他的药太多了,有的病是双向的并发症,不应该有这么多药的。

医生不可能让他同时吃这么多烈性抑制类药物。

季苍兰心里有了一个别的猜测,嘴里发涩,他动了动嘴,想说你的表现不像这些病征,但却失语了很久,铁链碰撞发出细碎的轻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让我跟符佟通话。”


第四天中午晚一些的时候,闻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自前天之后,家里的所有房间都没有了秘密似的,全部开放了。

那之后季苍兰就总喜欢泡在书房里看书。

闻炀过来的时候,他正一行行从书房的书架上掠过去,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在找什么?”闻炀在某刻开口。

季苍兰动作顿了一下,偏过头来看他。闻炀正斜斜靠在门框上,不像是刚刚才来的样子,应当是已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了。

季苍兰神态自然道:“找本书打发时间。”

一边说着, 一边拉开身前的柜门,顺手拿了本书出来。

闻炀轻飘飘在书脊上扫了一样,《the moon and sixpence》,他随意地开口:“你想要月亮还是六个便士?”

“我没得选择,”季苍兰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月亮也好,便士也好,都不是我能选择的。”

闻炀脸上的表情淡了一些,但没有离开书房,仍旧站在门口。

季苍兰这才若有所觉地抬起头,迟疑了一秒,问:“有事?”

他点头,耸耸肩:“找季sir出去吃烛光晚餐去不去啊?”

季苍兰在他的注视下朝墙上端指着2的挂钟看了一眼,又慢吞吞地荡回了视线:“你确定是烛光?”

闻炀笑起来,只是问:“你去还是不去?”

他把书合了站起来,细长的手指在书页上烫金的花体上描摹了一遍,似乎是在思考,但很快就说:“走吧,我要去换个衣服。”

闻炀挑了一侧的眉,默许了,插着口袋跟在他身后,悍利的身形慵懒地颓着,在季苍兰走进衣帽间后也没有止步的打算,径直走了进去。

季苍兰从全身镜里看到他走进来,准备去拿某件衣服的手顿了一下,但很流畅地滑过去,似乎是在纠结要穿什么。

季苍兰在前天跟闻炀说过,想回家拿点衣服来穿,但闻炀当时并未给出直接答复,他就没再追问,第二天一早就发现衣帽间被新的衣服填满了。

闻炀靠在衣柜上,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动作,目光仔仔细细在季苍兰脸上描摹。但描摹地过于深刻,让季苍兰如芒在背,他随手从一面柜子里抽出两件衣服,分别在身上比了比,淡淡笑着,问:“你觉得哪件好?”

其实两件黑衬衣没多大差别,仅仅是面料不大相同,一件是麻布的,一件是缎纹。

虽然是这样看似随意的问题,但还是让闻炀被满足,他话里含了笑意:“右边那件。”

季苍兰手指在右手拿着的缎纹衬衣上滑了滑,勾着唇笑起来:“好,那就这件。”

他把左手的衣服放回去,正要解开扣子的时候,从镜子里看到闻炀还立在身后不远的位置,手指停滞了几秒,面色正常地继续解开扣子。

一颗、两颗、三颗……

敞出劲瘦的腰身,莹白的身躯在镜子中一晃而过,而后被反了光,垂坠感极佳的黑色缎纹覆盖。

这一过程中,季苍兰的视线一直稳稳和镜中的闻炀对着,那股灼热的目光,似乎能把镜子给融化。

明明是很正经的衣服,被他穿得有些情色的意味。

季苍兰却像是毫无察觉,走过去,温顺地贴上他手背,轻轻碰了碰:“走吧。”

闻炀动了下腿,直了身体,顺势牵住他的手,季苍兰没有拒绝,反而扣紧了手指。

即将出门的时候,季苍兰“哎呀”了一声,闻炀问他怎么了。

他一拍脑袋笑了下:“我真是糊涂了,两只袜子不一样。”

季苍兰抬起脚在他面前动了动,不怪他会穿错,两张袜子颜色是一样的,但一只是中筒,一只要高出两公分。

他说完就紧接着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下来。”真的很着急似的,鞋也来不及脱,噔噔噔三阶并做一个走,飞速上了楼。

闻炀注视着他消失在转角的背影,噙起笑,收了视线。

季苍兰有点紧张,他冲进衣帽间面色就放下来,快速从袜子柜里拿出配套的袜子,踢掉鞋子弯曲了长腿疾速套上,整理了一下脚跟,又重新把鞋子穿好,丝毫没有一丝异样,出衣帽间时,把不对称的那只袜子随手放在某个无门的衣柜前,很着急的样子。

手臂垂落时,有一枚银片贴上手心。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哪怕闻炀在这里,可能都不会看出来任何异样。

噔噔噔。

又是快速跑下楼梯的声音。

季苍兰的身影重新被框进闻炀眼眶内,他问:“怎么这么着急?”

季苍兰重新牵起他的手,不过这次换了一边,微微仰起头,笑着说:“不是怕你等着急嘛。”

闻炀短促地笑了一声,弧度挂在脸上,没多说什么,带着他坐上了车。

车子平稳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后,有一条熟悉的路名映入眼帘,但又很快略走。

季苍兰从窗外收回视线,把头依靠在闻炀肩膀上,问:“还要多久?”

“快了,”闻炀挽了半袖,露出半截肌肉精悍,线条结实的小臂,垂了眼朝他靠来毛茸茸的头顶瞥了一眼,绿色的瞳孔在光泽下变得更浅,看上去有点危险,喉结动了动,“就在这附近。”

季苍兰垂打了一下后腰:“那就好,坐太久了难受。”

闻炀伸手环住他的腰,刚想在腰后帮他按按,季苍兰好像会错意,随手握住他的手,摊在自己的手里,和他比了比大小,笑着说:“也没有小很多。”

他自己的手单看其实并不小,但在闻炀的衬托下,反倒显得有些娇小可爱,两个人差了半个指节。

闻炀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季苍兰问他笑什么,也不说话,嘴角的笑意变得更深。

餐厅确实很快就到了,是在郊区居民楼里开的一家私厨,也不知道闻炀从哪里打听来的,是家专门做鱼的地方。

闻炀其实不喜欢吃鱼,他总觉得鱼有味道。

但季苍兰喜欢吃,他生长在海边城市,对鱼有种别样的留恋,在国外的时候经常会买鱼来做,每次他做的时候,闻炀总会远远地坐在餐桌那头,蹙着眉看他如食珍馐。

居民楼外表看着普通,但有两层都被打通,挂了木头招牌,成了环境雅致的饭店。

现在不在饭点,但客人仍旧满座,他们进去的时候只空了两个座位,上面摆好了鲜花。

季苍兰很快地扫了一眼,确认了那是小苍兰,心里有数了,粗粗打量了一圈桌子的位置。

带位员送他们落座,服务生问询了一下菜要一道一道上,还是一齐送来。

闻炀目光看向季苍兰,季苍兰说:“一起上吧。”

服务生又拿来酒水单,让他们点了酒水离开。

季苍兰等他走了后,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倾身往前凑得更近,小声问:“你可以吃鱼吗?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没事,”闻炀不露声色地看着他,语气很平静:“在监狱里,没有挑食的选择。”

季苍兰要继续的声音蓦地顿住,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坐了回去。

闻炀看着他的表情,笑了笑,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似乎觉得他的变化很有趣,撑着下颌目光在季苍兰的脸上打转。

耳边有脚步声在靠近,余光能扫到是来送酒水的服务生。

但在这股目光的注视下,季苍兰坐不住了,他心有点乱,面上表情复杂,欲言又止地蠕动了唇瓣:“我,我……”还是没说出来什么。

闻炀百无聊赖地点着桌面,问:“你对我感到愧疚吗?”

他话刚一出口,季苍兰就有点坐不住了,猛不丁站起身,对闻炀说:“我去洗个手——”

“啊!”

他转身迈步的冲劲儿恰好和服务生撞上,两杯酒盅里的高浓度白酒洒在季苍兰衬衣上,瞬间洇出贴合了肌肤的线条。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生手足无措地抽了纸来帮他擦,被季苍兰接了过来,也跟着连声道歉:“不好意思,我起的太急了。”

两盅白酒是私厨老板珍藏的五十年陈酿,一杯的量就要两千九,这个损失服务生承担不起,他脸色有点苍白,手都颤抖起来,不断拿纸帮季苍兰擦着衣服。

“没事的,别担心,”季苍兰安慰他,说着,又看了闻炀一眼,闻炀百无聊赖地把手撑在下巴上,似乎觉得他们这边的动静很有趣的样子,和他对了目光,才缓声开口:“再点两杯。”

言下之意已经不用他担责任了。

服务生连声道歉,正要回去,被季苍兰拉住,问他:“洗手间在哪边?”

服务生说:“在楼下那层,下楼左拐,里面有吹风机。”

他还是一脸歉疚的道歉:“真的很抱歉。”

“没事,”季苍兰拍拍他脊背:“是我不小心,去忙吧。”

服务生紧张地点点头,回了后厨去说明情况。

“我去弄一下衣服,”季苍兰回身对闻炀说,“菜上了的话你先吃。”

闻炀撑着下巴:“去吧,菜让他慢点上。”

季苍兰说好,捏了身上湿了一大片的衣服,快步下楼。

但他在经过楼下时丝毫没有停顿,伸手从后腰裤子边缘拿出刚才出门前拿到的钥匙,大步冲下楼梯。

钥匙是他家里的大门钥匙,这几天只要闻炀带他出门,他就会带着,但一直没找到机会回家拿东西。今天碰巧,私厨就在他家附近车程十分钟的范围内,季苍兰出了居民楼扫了一辆共享电瓶车,飞速驶了出去。

季苍兰要拿的东西都放在和闻炀重逢的那套房子里,他知道那之后闻炀一定来搜过他家,但并不确定那个东西有没有被搜到。

车子还没停稳,季苍兰就跨步而下,并了大步跑了上去,利落地开锁。

闻炀丝毫没有想瞒他,或者吃定了他没有机会回来。

屋里被翻得一片狼藉,几乎没有整齐的地方。

季苍兰视线在两边被翻动的地方横扫着,眉心稍稍拢起,他不知道闻炀要从他这里找什么,目光在某刻顿在窗口那盆完好无损的绿植上,忽然有一个想法产生了。

这段时间闻炀一直看似无意,但实则频繁地提起过一件事,要找他拿回订婚戒指。

在此之前,季苍兰一直都觉得他真的是想拿回那枚戒指,取消婚约而已,但现在突然觉得,或许那枚戒指还有别的用处。

有了这个想法,季苍兰立刻到窗台上把那盆绿植拔起来,手指在松软的土壤里摸索了一阵,夹到了一个圆环。

他确认闻炀真的没有发现这枚戒指后把戒指藏在身上,又去书房拿了一把袖珍的手枪和一盒子弹。

季苍兰一开始就是想回来拿把枪,再看看家里是否有什么东西被拿走,现在又多拿了一枚戒指,也顾不上多想,急忙又锁了门朝餐厅赶去。

路上的风把衬衣吹干,酒渍微硬,有点磨皮肉,季苍兰大步走到餐厅一楼的洗手间洗了手又整理了被风吹乱的头发,重新回了二楼。

他回去的时候新的酒已经上了,菜也上齐。

闻炀没有动,应该是在等他。

看到他过来,瞥了一眼,又收回目光,拿了筷子,在落筷前漫不经心地开口:“弄干了?”

“嗯,”季苍兰点头,笑了一声:“等急了吗?”

闻炀哼了一声,说:“你就是故意让我等。”

“怎么会,”季苍兰也跟着拿起筷子,漂亮的脸颊浮现温柔的笑容,“我这叫好饭需要慢慢吃。”

闻炀撇撇嘴,季苍兰顺毛哄,用筷子剥了块刀鱼递到他嘴边:“吃这个。”

闻炀张开唇含进去,季苍兰问他:“有味道吗?”

他简单评价:“还好。”

季苍兰看他僵硬的脸,忍不住笑起来:“你确定?”

闻炀干巴巴地“嗯”了一声。

季苍兰伸手在他挺直的鼻梁上刮了一下,说:“匹诺曹的鼻子都要长出来了。”

闻炀瞪了他一眼。

结果吃完饭出来,他们还是在车子路过一家麦当劳的时候让司机停了车。

两个人去点了汉堡,季苍兰主动提出让闻炀结账。

闻炀没反应过来,看了他一眼,季苍兰笑着说:“烛光晚餐不是有来有往吗?刚才那顿我付的,这次你来。”

两个汉堡加一个冰淇淋和可乐,一共才不到100块钱,刚才那顿饭季苍兰掏了快一万。

结果就是,他们两个捧着汉堡在快餐厅大快朵颐,季苍兰抹走闻炀唇角的酱料,笑着说:“你不能吃的东西就不要勉强自己。”

闻炀正要说话,从某个方向飘来了一股烟味,本来也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但很快有工作人员过来,跟那个人说:“先生,这里不允许抽烟。”

他朝那头望了一眼,就听到闻炀的声音凑近,在他耳边问:“你怎么不吸烟了?”

季苍兰回头冷不丁和他对上眼,随口道:“戒了。”

闻炀对此未作评价。

季苍兰在那六年里抽烟一直很凶,不爱喝酒,但一直抽烟,几乎没有断过,到了烟不离手的程度。

他时常跟组织里的人开玩笑:“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

闻炀现在忽然问他,“你现在不寂寞了吗?”

季苍兰不太理解地看了他一眼,又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喝了口可乐,甜得蹙眉:“不了。”

他在比寂寞更可怕的东西中煎熬痛苦着。

这七天里,闻炀一改先前的态度,对季苍兰做到了极致的忍耐和温柔。

但季苍兰在几次试探中始终都没有告诉他戒指在哪里。

闻炀估摸着他或许已经察觉到戒指的重要性,不再多做尝试。

等第七天晚上季苍兰在试衣间试穿拿回来的衣服时,他走进来,从背后把人抱住。

季苍兰“滚”字就在嘴边,目光在镜子中一瞥,才注意到他穿的衣服,问:“你要出去?”

他问出口的时候,已经想到今天就是第七天了,是闻炀原先说过要带他上邮轮的日子。

闻炀未置可否,缓缓把衣扣扣上,边走边反问他:“你去吗?”

季苍兰长了个心眼,跟上去问:“要去哪里?”

闻炀回身扫了他一眼:“去了就知道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的目光在季苍兰脸上多停顿了几秒。

季苍兰看出来他其实根本就没有选择权,遂道:“我去换身衣服。”

“不用,”闻炀曲着手指朝他动了动,“带着就行。”

季苍兰闻言只好捞了套西服,不伦不类地穿着身上的短袖短裤跟了上去。

车开出去没多久,季苍兰就在车子的晃荡中有些困了,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等车速降下来的时候,才慢慢睁开眼睛从车窗看出去。

天已经黑了,窗外唯一的建筑周围亮起灯,看起来像是度假酒店,但没有字样,看不出是哪家酒店。

还没想一会儿,车就停了。

门外有车童过来打开车门。

闻炀先一步下了车,季苍兰扭头看了他一眼,紧跟着也赶了下去。

闻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今晚他身边的保镖人数很多,季苍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垂着头跟在他身后。

一层一层闸门进去,在最深处的一道门甚至有四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在搜身。

季苍兰握了下拳,看到前面的闻炀已经配合地抬手让他们全身搜了一遍,脸色有点白,他带枪了,而且不打算交出去。


符佟只是帮他带走了季涵,但他从始至终都是被闻炀聘请的家庭医生。

对闻炀的情况几乎可以说一清二楚,但这些情况符佟都没有告诉过他。

季苍兰知道一个是闻炀不让,一个估计是闻炀的病已经严重到了某种符佟必须保密的程度。

手机被递过来,季苍兰快速拨通了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季涵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很惊喜的样子:“爸爸!”

“你有乖乖和叔叔一起玩吗?”季苍兰哑着声音问他。

“有!我们坐大飞机啦~”

季涵的声音听起来很幸福,回国后季苍兰还没带他离开过申市。

谁知道等终于有机会离开的时候,季苍兰已经和他分居两地,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了。

季苍兰一开始的计划就只有两条。

如果成功逃出去了,就亲自带着季涵再次隐姓埋名、远走高飞;如果失败,他已经做好了和闻炀共同沉没于那片地中海的准备。

只有死亡才能中止的事情,再简单不过了。

符佟只是把季涵带到F国交给Saffron,Saffron已经帮季涵申请了线人家属保护程序。飞机一落地F国,程序即刻生效,季涵就会被安全局安排的专属特工带走。

并且除了Saffron,谁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连季苍兰也不会知道。

“好。”

他声音有点发涩,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是跟季涵说:“你要听叔叔的话,饭要吃得饱饱的,但是不能挑食,要多出去和小朋友一起玩,不要坐在家里只看书,就会变成一个小傻瓜。”

“你放心,”符佟把电话接过来,他知道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季苍兰已经不能下船了,在他开口前先一步问:“他在你旁边吗?”

季苍兰偏转着脸扫了眼靠墙站着抽烟的闻炀。接收到他的视线,闻炀把手上的烟咬在嘴上,拉开门出去了。

“现在出去了,”他这才收回视线。

没想到电话那头已经换了人,是Saffron的声音:“我接到孩子了。”

季苍兰听他的语气,心里有数了,直入重点:“他为什么现在选择假释?”

“接下来我跟你说的事情,你一个人都不能提,尤其是Elie本人。”

符佟知道他问出这个问题就是已经发现了Elie的病,就抢在Saffron前开口:“他是不是给你看了药盒,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病?还有什么伟哥?”

季苍兰说对,就听到他再次开口,符佟尽职尽责地叮嘱他:“前面那些药都是维生素,都是骗他的,但是那个伟哥你一定要让他吃,伟哥是加了兴奋剂的药。我骗他只有吃伟哥他才能和你做,而且伪造了他对伟哥成分过敏的症状,他才肯心甘情愿地吃。他的病不是双向,是精神分裂。”

季苍兰后脑好像被棍子重重敲击了一下,发出巨响,捏着电话的手指很轻微地做了握紧的动作,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什么……”

符佟继续道:“他在里面精神崩溃了,而且是很多次。”

“我来说一下情况,”Saffron把电话拿了过去,“之前Elie对我的保密文件那天下午我约的人透露了一二,和符先生所知道的能拼凑出来绝大部分。”

季苍兰把手机握得死紧,听到他宛如死神一样宣读审判:“由于他们为了审讯,给Elie注射了不同成分的吐真剂,导致他后期对药物产生了严重排异,甚至有过长达一周的休克。最严重的那段时间,他出现了幻听、幻视,甚至有自杀倾向、钟情妄想、嫉妒妄想、疑病妄想。”


季苍兰收到消息的十分钟前还在卖瓜。

八月下午,正是热的时候,半空腾着无数团扭曲的气,城管都怏怏皱起脸,象征性朝沿路的小贩们挥了挥手,就一屁股坐在某个摊头的小凳子上,朝树下坐着的老板说:“切块儿尝尝。”

他们这里是郊区,绿化比不上市中心,方圆“十里”就这么一颗大槐树,被这车西瓜霸占。

树下的破躺椅上半睡着个人,报纸盖在脸上,穿着白背心黑短裤,翘着二郎腿,在树荫下露出两条又细又长的腿,在阳光下透着韧色的白。

“好——哈啊——”

报纸窸窣一抖,被人从脸上拿下来,季苍兰打了个哈欠,坐进阳光里,露出了个耷拉着的脑袋,垂了下巴躲太阳,给他切西瓜。

眼睛很漂亮,但不聚光,没什么精神,白白的脸上有两颗黑痣。一颗在左眼眼尾,一颗在右脸的脸颊上,在此刻变得更加夺目,淡化了那张漂亮到有些女相的脸带来的冲击。

他这边背靠大树好乘凉,隔壁就是翻斗花园小学,大热天切一排西瓜摆在前面,凉丝丝、甜滋滋的瓜味烘出去,生意自然就上门了。

城管吃口瓜的功夫就来了不少接孩子的老头老太太趁这个功夫挑西瓜。

有个老太太站在城管的小板凳旁边,对着几个西瓜瞎嘀咕,“这瓜没熟”、“这瓜熟了”、“哎呀!这瓜熟过头了”。

季苍兰也不管,收完钱就又躺会自己的老头升天椅上,打着哈欠扇着风。

城管咽下最后一一口瓜,老太太还没挑完,城管都听烦了,皱起眉问她:“买不买啊到底——”

话音还没落地,就震天响起了铃。

是翻斗花园小学一年级的小朋友放学了。

所有人跟着回头看,季苍兰也不例外,慢悠悠转着脑袋,眯起眼睛笑盈盈地看过去。

不出十分钟,两“行”小萝卜头就手牵着手,跟着老师走了出来。

瓜摊就在他们队伍停下的地方。

老太太是来接孙子的,打眼就望见了一颗白蓬蓬的萝卜头,萝卜头显然也看到了她,黑潼潼的大眼睛嘭地一亮,糯白的小脸儿上挤成朵花,朝她摇手摇地像狗摇尾巴。

季苍兰被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很快忍住,和老太太搭话:“来接孙子?”

老太太长得慈眉善目,听到他这么问,缓声应:“是,我孙子昨天晚上就说想吃西瓜。”

他目光又移到矮圆矮圆的小孩儿身上去,脸颊圆鼓鼓的,像个西瓜,眼睛在阳光下深得发绿,和西瓜皮的绿色融为一体,头上也盖了个西瓜。

季苍兰挑了下眉,打趣道:“买,我给挑个最大、最甜的。”

闲聊了两句,老师那边就吹了解散哨。

“小西瓜”眼看着就朝瓜摊这边咕噜咕噜滚过来。

一把抱住老太太的腿,脖子却快扭到身后去,直愣愣盯着满摊儿的西瓜,馋的要流口水。

季苍兰被他逗笑,手起刀落就切了块儿红彤彤的瓜瓤,不带一颗籽儿,勾着唇一笑,递给他,温声说:“我请你吃西瓜,你要叫我什么?”

“爸爸!”

“小西瓜”叫的老大一声。

老太太吓得连忙捂住嘴,说他:“小孩子又乱叫。”

季苍兰哈哈大笑起来,把西瓜喂进他嘴里,竖起拇指直夸:“小家伙挺上道。”

城管顺势又捏起一牙瓜,跟着看热闹。

“小西瓜”吃完了西瓜,牵着奶奶的手站在瓜摊前,有样学样地用短胖的小手指反叩着瓜。

“咚咚咚。”

这个瓜不错。

“铛铛铛。”

那个瓜也不错。

季苍兰觉得好玩儿,蹲到他身边去,问他:“你喜欢哪个?”

“小西瓜”不好意思地抿了抿粉嘴巴,脸颊肉一弹,撒开奶奶的手,掩在他耳边,小声说悄悄话。

他痒得笑起来,学着孩子的小动作和他互相说起小话。

老太太也不急着回家,提着书包在一边看他们玩起来。

正玩儿着,裤兜里的手机忽地震动起来,季苍兰笑颜陡然消失,几乎是瞬间眼神就沉了下去,先是朝摊头放着的手机扫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脸色变得更沉。

手机的震动声很大,不止他一台,是三台手机都在震。

城管吃瓜的动作顿住,老太太看着孙子和善的笑意也一僵。

是城管先掏出的手机。

他只看了一眼,手里捏着的瓜皮就被握碎了。

老太太紧随其后从自己的小布袋里掏出手机,眼瞳蓦地瞪大。

季苍兰是最后看手机的人,他在拿纸给“小西瓜”擦嘴,擦得异常得慢,捏着纸的指尖颤了颤,终于垂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

现在已经很少看到有人用老式诺基亚一样的按键手机了。

信息的动画跳跃了短短三秒,漫长得像过完了一生。

号码未知,探出来一个单词,一个俄语——

Ирис

中文的意思是:鸢尾花。

“回家,”季苍兰立刻站起身,把手机揣进口袋里,一把把孩子推给老太太,沉着脸:“要下雨了,快带您孙子回家吧。”

一边说着,就赶走了几个正要来挑西瓜的客人,开始收拾瓜摊儿。

老太太把孩子牵得死紧,脸色肃穆,垂下头,步子走得出奇快。

这头,城管牵强笑起来,和他开玩笑:“这么神叨啊?”

季苍兰笑笑,说:“累了,瓜这辈子都卖不完了,回家睡觉去。”

城管跟他抬了下手,戴上自己的帽子,继续朝前面去懒洋洋赶人了。

没出五分钟,他就骑上了自己的电三轮,驮着大半车的西瓜朝小路驶去。

刚绕过大路,瓜车就停在了无人的树荫下。

季苍兰捏出裤兜里的按键手机,指尖抖了抖,拨出了个电话。

在拨号要响第三声的时候,电话被人接通了。

“什么意思?”他先发制人。

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忖用词,先是叫了声他的名字:“Freesia.”

听到这个名字,季苍兰冷不丁抖了一下,唇瓣张合了一下,还未出声,就听到那头继续说:“他越狱了。”

“他被关在伏隆特,怎么可能现在逃出来?”

“沙方申请到了引渡权要假释他,今天他本来要被送到千顶城去的,路上出了意外。”

季苍兰瞬间陷入沉默,静了几秒,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个词,反问:“假释?”

“对,一个月前就决定了,”电话那头的人说,“具体情况我会让Saffron跟你说明。”

“他最后一次露面是在哪个国家?”季苍兰向她确认。

当年“鸢尾花”计划的接线员说:“F国。”

他算了算时间,飞过来最快要一天的时间,面色沉了下去。

电话那头说完明天会安排人和他接头就挂了电话。

季苍兰锁了车,迈着长腿几步隐入了前面矮破的单元楼。

他家在六楼,居民楼的顶层,没有电梯,全靠爬。

即便还有至少一天的时间,但他还是不敢松懈。

两分钟后脚步就踏上了六层的地面,软绵的小腿肌肉倏地绷紧,动作轻到几乎听不见声音。

小区左右有两户人家,左边是季苍兰的家,右边也是,墙壁在里侧打通,成了一套平层。

左右两户墙边都挂有奶箱,每天都有人送奶。

只送左边。

右边是空的,其实也不尽然。

季苍兰放轻了动作,警惕地望了眼楼梯下方,从右侧的奶箱里拿出了把枪,关了安全锁,死死握在右手,左手拿出钥匙开了门。

吱呀——

门开了。


五分钟后,门口守着的一个保镖走过来跟Leslie汇报。

Leslie蹙着眉心朝门口望了一眼,一个格外不同的服务生跟着一个保镖站在那边。闻炀身边的保镖都是能挡子弹的壮汉,一个个跟堵肉墙似的伫在人前,只露出了半张白瘦的脸。

Leslie不得不承认,闻炀真的很会挑人。要是他也能把这么辣的interpol搞到家里,绝对不会多看舞池里的这些人一眼。

他噘嘴吹了声哨,瞬间转头去看身边坐着的人。

闻炀唇上衔着烟,隔着烟雾和他对视了一眼,而后缓缓转过目光,只在门口停了一秒,就笑起来,从怀里拿出薄荷糖,准备吃。

Leslie也跟着笑了一声,打趣他:“不吃就硬不起来了?”

闻炀动作顿了一瞬,刚刚打开的铁罐被重新合上,他看了Leslie一眼,说:“试试不就知道了。”

季苍兰戴着面具,在门口就和闻炀对视了一下,目光微动,慢慢眨了几下眼,就有人拉开警戒线放行。

前后两个保镖夹着他走过来,目标非常明确,朝着闻炀的方向稳步迈近。

等他走过来,闻炀视线没动,望着远处,声音很低,说:“一会儿没看着你,就给我找事情了。”

季苍兰冷着声,说:“先生,你认错人了,我是服务生。”

闻炀扭过脸朝他笑了一声,应该是笑他多余的挣扎。

季苍兰看到保镖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现在这么说,也只是不想立刻得到一个被囚禁回去的结果。

谁知道闻炀用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旁边跪在地上给人服务的另一个侍从,抬眼仰视过来:“那就做服务生该做的事情。”

他的目的已经暴露,不准备继续扮演温柔好男人了。

“不能用手。”

闻炀笑着给了个附加条件。

季苍兰动了动嘴唇,知道他是故意羞辱自己,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径直跪在甲板上,朝他的方向膝行而来。

闻炀没打断他的动作,反而配合地微一敞开大腿,看着人从腿缝钻了出来。

闻炀眯起眼睛,用手指抚走他垂在眼侧的碎发,又轻轻碰了碰恰好掉出面具边缘的,眼角的痣和面颊上的痣,最后停在被撑圆的嘴角。

他喉结滑动两下,沉浸在这张被色情浸染的面孔上,察觉到四周投来窥探的视线,眼神略沉了沉。

面具被人一把摘下。

头顶黑了一瞬,一件外套被盖到了头上。

季苍兰没被影响,还在努力着。

闻炀看到了他眼睛的变化,或者说他一直注视着这种变化,捏着季苍兰鼓囊起来的脸颊和他对视。

季苍兰吃的很努力。

“呜——”

一声汽笛破空在夜幕中惊响,楼下的甲板爆发震耳的欢呼。

距离凌晨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一滴眼泪被震得滑了出来,被水沾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

看着季苍兰痛苦的样子,闻炀咬着嘴里的烟,有点残忍地笑了。

季苍兰迷蒙的眼睛不经意间看到他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深看,

,夜色中的烟头若隐若现地闪着红光。

来,有一粒细小的黑灰随着风落在季苍兰鼻尖,让他脸上又多了一颗痣。

旁边有人递了张纸过来,被闻炀拒绝了。

”他不容置喙地命令道。

”闻炀左手在他脸颊上轻轻拍了拍。


所以绝不可能把你放走。

脖颈的刺痛惊变全身,季苍兰的身躯随之倒下。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仍旧是在一张床上,房间是黑的,但能听到海浪的声音。

床正对面的墙壁上挂了个电视,亮度和声音调的极低,播放的视频是黑白,他努力眯起眼睛适应了黑暗,看清了电视播放的画面——

是一段闻炀被注射了大剂量硫喷妥钠后的审讯片段。

“是否存在最后一批货物?”

“……”

“你叫什么名字?”

“闻……炀……”

“Elie·Wen是谁?”

“……”

“季苍兰和你的关系是?”

“……”

“Echo是你给你们的女儿起的名字吗?”

“……”

“你承认他不爱你吗?”

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剧烈挣扎起来,反应异常强烈,嘴里含混不清、来来回回说着几个同样的字音。

画面随之一闪,是两个交叠起伏,缠绵在一起的人影。

一共有七天的录像。

他们像两个动物一样,在疯狂地苟合。

“醒了。”

床前背对着他的椅子上闻炀突然出声。

季苍兰眼皮一跳,从电视上收回视线,和闻炀对视了一眼,看出他在黑暗中有一个把玩手指的动作,似乎是在转一个圆环。

注意到他的变化,闻炀不急不躁地翘起腿,侧脸扫向电视的方向:“不仔细看看吗?那个U盘里的东西。”

季苍兰很安静,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紧张吞咽的声音。目光一瞬不瞬,注视着他手指的方向。

闻炀知道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管电视里av一样的画面,拇指在戒圈上轻轻一动,银色的戒环滑到掌心。

拇指和食指捏着合二为一的戒圈,竖着在眼前看了几眼,他才出声:“我还在想你会藏到哪里去,你家我都快叫人拆了。”

“什么时候拿来的?还是一直在你身上?”闻炀嘴角带着笑:“季苍兰你知道吗?你比你表现出来的还要爱我,你要逃走了都还想着救我。”只要没有戒指打不开放了A-2钥匙的保险柜,即便闻炀被捕也无法真正定罪他已经交货,完成了交易。

季苍兰没吭声,他继续说下去:“你真以为Siren能帮你?他有没有跟你说他不光是我弟弟,还是我小妈啊?他自己一个人根本上不了我的船,不过是papa也知道Siren在家很无聊,让我放他上船来玩一玩。 ”

季苍兰觉得他们父子俩可能都低估了Siren的本事。

闻炀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亲弟弟的脸,嘲笑Siren的不自量力:“Siren没脑子,你还不知道吗?早期的战后储备早已经被人卖空了,你觉得我卖的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我是帮papa走私线的。”

季苍兰下意识想坐起来,双臂稍稍蹭过床面,带起“铛铛琅琅”,碰着铁圈的脆响。他抬起手沉默地看了眼,没有很惊讶地出声:“你现在是要玩囚禁那一招吗?”

“毕竟季sir像条泥鳅一样,”闻炀捏着酒杯的手臂抵在扶手上,没动目光,醇厚的液体滑过喉间,嗓音被侵蚀地低哑,齿间贴着下唇,“不看牢一点,一不小心就被你跑掉了。”

“放我走,闻炀,”季苍兰说。

闻炀嗤笑了一声,“把你放了,再让你亲手把我抓住,继续让我在里面待五年,然后一次都不来看我?”

“你告诉我,我能以什么理由去看你?”季苍兰仰了脖颈,试图摆脱脖颈渐渐增加的压迫感,“我为什么抓你,难道不是因为你违法了吗?”


“wen……”季苍兰找不到舌头,努力撑起千斤重的眼皮,涣散出去的视线对焦在黑暗中。

“啪。”

灯被打开。

骤然乍起的灯光让他冷不丁闭了下眼,又重新睁开,勉强在模糊中才发现自己朝左,侧躺在床上。绑着绷带的长腿垫在闻炀肩上,蹭着他左肩的纱布,纱布中心的红点正在朝四周扩散出淡色的红。

两腿被迫大敞在男人眼前,垂下下巴,季苍兰恰好能看到自己由于激素分泌没有毛发的皮肤

闻炀伤口炸开,在密闭的空间渗出血味儿,季苍兰鼻腔里都是铁锈的咸腥气,两处被枪击中的伤口随着药效过去生起隐痛。

很疼,被子弹爆开皮肉的伤口还记着那时滚烫的热度。

那种痛意在大脑中反馈地越来越明晰。

他难耐地皱起脸,闭了下眼皮缓了一会儿,努力抬动被架在闻炀肩上的腿,想一脚踹上去给自己争取能够脱身的机会。

但是麻药过后肌肉的疲软比预想中来的还严重,想象中飞踢出的一脚,落实成趾尖轻弱地划过心膛。

脚踝立刻被人握在手里。

季苍兰冷不丁一抖。

喘了口气,又深深一吸,用尽全身力气抓住那只迥劲有力的手腕,虚弱地用气声说:“滚……”

“不爽吗?”闻炀噙着笑,一歪头侧过脸在他高举着的小腿上蹭了下唇,劲瘦的腰身同时蓦地用力。

他听到季苍兰低低一声轻喘,视线扫到干涩的唇瓣微微一动似乎说了句什么。

闻炀很好心地压下他的腿,欣赏季苍兰因为欢愉与痛苦而扭曲的漂亮面孔,愉悦地笑起来,凑在他面前,另一只手探上来,把季苍兰额前略长的碎发抚走,露出下面藏着的眼睛。

心脏在对视的瞬间鼓动起来,瞳孔不自觉放大,随着惊心的锐利震颤起来。

季苍兰脸长得漂亮,但和任何人初次见面,对方总会先一步被他的眼睛和那两颗痣吸引。

眉目飞扬,眼尾上翘,黑白分明的眼瞳凝着水光,沉稳却鲜活、安静但明亮,偶尔会流出内敛的锋芒与野望。整个人化为一池透亮的水,被点上两条黑色的鱼,神秘又引人侧目。

带着枪茧的指腹磨过眼角下的黑痣,擦了又擦,似乎是想把泪痣擦掉,又好像不是。

季苍兰脸上被两朵不自然的酡红,一双眼睛又黑又亮,死死盯住那双幽绿的眸,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这、是、强、暴。”

听他这么说,闻炀仍旧不为所动,舌尖顶了顶腮帮,眯着眼在他脸上打量了几下,意义不明地发出声哼笑,不再吭声。

闻炀身上开始发热,他低喘一声,单手把额前垂下的黑发捋上去。

下一刻季苍兰就在床上踉跄一下,就被拎着腿转了个圈,整个人被快速反转过去,毫无反抗的机会,跪趴在床上。

他脸色发白,想往前爬走,但没逃掉。

“啊……”右臂的伤口在动作中蹭到床单,还未愈合的血孔炸出惊痛,皮肉再次撕裂,纱布瞬间渗出一朵血花。

季苍兰眼睛瞪圆,吃痛地把脸埋进枕头里。

这个动作让他肩颈挺地更高,像两只要顶破皮肉爆出的骨翅。

闻炀盯着他,看了足足一分钟。

贴的也很近,微热的气息洒在脸旁。

季苍兰还是想逃,却被他死死卡着两条腿,挣扎不得,后腰被手用力一按。

胸口贴上膝头,随之一塌,白腻地勾出细腰到后臀丰腴的曲线,背对着他毫无保留地露出全部,孱弱到有一种虔诚又单薄的破碎感,像只羽翼折断的白鸟,飞不走,逃不掉,绝望又无望。

重量和热度快速地从身后压了上来,闻炀从后面伸过来一只手,拇指和食指死死掐住两侧,迫使他后转过头和自己接吻。

“嘶——”

他抬了下手,用手指抹下唇瓣渗出的鲜血,在舌尖舔了一下,咸腥的液体和着唾液咕咚一声咽下去。

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垂下沉深的视线和反爬在床上的季苍兰对视。

季苍兰齿间还有他的血,死死捏着拳头咬着牙,像是只街头誓死捍卫领地的野猫,狡黠又灵动。

他把嘴里的血沫子吐出来,狠声说:“别他妈亲我,我对狗过敏。”

闻炀不怒反笑,单手反攥着他两只细瘦的手腕,正好是蹭到伤口的角度,让季苍兰使不上力反抗。稍利的齿尖把软白的耳垂含进嘴里,细细嚼着,发出渍渍暧昧的声音。

紧接着,季苍兰就听到他慢条斯理地问:“你走的时候给了我一个surprise,现在我要怎么回礼呢?”

还不等回答,闻炀兀自接了下去:“我最近在谈金三角的生意,听说Boun就喜欢你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把你送过去,怎么样?”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的鄙夷和轻蔑像把刀,一字一句都化成无形的刀,穿透身体。

Boun管着金三角边境的军火走私,同时还沾了东亚的人口贩卖,手段残忍是出了名的,上了他的床基本就没几个能活着下来的。

千疮百孔的季苍兰手拳得更紧,眼睛里光更亮:“那也比被你上好。”

闻炀看了他一眼,看穿了他的嘴硬,笑了笑,不再说话。

重新躬下身,顺着下颌骨一路吻下去,又吻又舔,腥红的舌尖在光滑的皮肤上留下水光。

闻炀咬住他后颈的一块肉,在嘴里狠狠嚼了两下。

季苍兰大张着嘴,竭力仰起头呼吸,他一度觉得要缺氧而亡了,泪水口水糊了一脸,汗水淌在全身,化成了一片蓝色的海。

闻炀垂眸看着他皱成一团的脸,舔走季苍兰额前流下的一滴汗。

闻炀压下身附在耳边,轻声问:“Echo在哪里?”

季苍兰意识有点散走,累趴在床上,听到他的问题痴痴笑起来。

见他不说话,闻炀想到刚才监听的那通电话,心口一悸,漏跳一拍。

季苍兰还是笑,脸上湿漉漉的,头发上的水凝成几绺水珠,混杂着泪水一起流下,水澄澄的黑眸望着他,静静地勾唇笑着,像是嘲讽。

闻炀表里维持很好的游刃有余被撕破一个小洞。

一拧眉,是有点慌了,抓住他肩膀,厉声问:“我女儿呢?”

“死了,”季苍兰被他抓在臂弯里,唇角折痕更深,说:“Задушен мной.”

意思是,被我掐死了。

咚!地一声响,他被摔回床上去,细长的脖颈掐来一只手。

闻炀额前的汗滴在他唇上,阴影覆盖上来,面色沉得更深,冷到了西伯利亚的寒冬。

“我再问你一次。”

他忍着情绪,耐心殆尽的时候咬着牙问:“Где моя дочь?”(我女儿呢?)

“被我掐死了,”季苍兰认真地盯着他,“你真的觉得我会留着一个被判了死刑的罪犯的孩子吗?”

闻炀压在他身上,鼻尖抵着鼻尖,黑发随着动作垂落挡住了视线,不再像之前一样应付自如,视线死死钉在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似乎是在辨别他这句话的真伪。

不知想到了什么,重新直起身,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头发顺回脑后。

他低头看着床上的人,笑起来。

“没关系,”闻炀的声音低且沉,像阿斯蒙蒂斯,从地狱深处露出浸淫了欲与暧昧的、不怀好意的笑:“死了就再生一个。”


闻炀身份特殊,从事的工作也危险,所以一直配备有家庭医生,是从Johnys Hopkins花高价挖来的外科主任。

Jesus是个年轻的华人医生,中文名是符佟,他跟外国人介绍的时候连名带姓。

姓Fu,名Jesus。

按照中文顺序连起来就是Fu·Jesus,按照英文顺序连起来就是Jesus·Fu。

不管是Fuck Jesus,还是Jesus Fuck,听起来都挺炸裂。

季苍兰第一次去闻炀家的时候就见过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来的还是符佟。

符佟过来看到他的时候并不惊讶,朝人眨了下眼。

季苍兰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谢谢”。

他中的两枪就是符佟做的手术,只不过看到抱着季苍兰一条腿蹲在地上的“小蘑菇”,嘴巴张着,想了半天,最后说了句:“怎么是个儿子?”

季苍兰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朝他点点头,打了个招呼,也顾不上让季涵叫人,就让开路送他进去,说:“脾脏破裂。”

符佟听到这四个字就头大。

闻炀进去这五年,他也没闲着,去Johnys Hopkins的外科手术室进修了五年,好不容易等到金主爸爸出来,终于可以清闲度日了,还没休息个几天,又来活儿了。

连轴转的日子没完没了,符医生表示真的心累。

屋里的闻炀已经撑不开眼皮,耷拉着脑袋进入半昏迷状态,符佟急匆匆跑出来找人抬担架出去,又忙着打电话给人把手术室准备出来。

军刀本来就不长,刺得不算特别深,但是拔刀的时候造成了二次刺伤,需要赶紧去手术室。

他打着电话跟出来,视线垂在地上,刚刚路过季苍兰,两条腿又划一样退回来,指了指地上滴滴答答一滩血,没好气道:“你也过来。”

季苍兰这才发现自己的伤口刚刚使力的时候裂开了,绷带散在裤腿里,血柱顺着小腿流下来。

季涵低头看到了那滩血,有点吓到,此刻听到他又要走,大眼睛立刻被水充盈,有些不安地撇撇小嘴,但很安静,没有出声。

季苍兰把手垂到他面前,问:“跟爸爸一起去好不好?”

季涵乖乖点头,手指轻轻抓住两根长指,用绵绵软软的婴儿肥发冷的手背上,偏着头靠着手看上去,小声问他:“爸爸痛不痛?”

“不痛,”他感觉到手指上抓着不大不小的力气,拇指在肥嘟嘟的脸颊肉上弹了弹,温声道:“你牵着爸爸就不痛了。”

等季苍兰处理好裂开的伤口坐在病床上抱着呱呱,从《小红帽智斗狼外婆》讲到《捣乱的坏孩子会被割掉小鸡、鸡》。

呱呱听着最后一个故事又困又惊恐,一边想瞪圆眼睛,一边又撑不住地点起脑袋,两个人都昏昏欲睡时,房门被人拉开。

闻炀躺在病床上被推进来。

他靠着枕头坐起来,就听刚从手术台上奋战两小时下来的符佟道:“你俩可真行,这才是夫妻打架,猛男拼刺刀。”

一边说着,一边面无表情地海豹鼓掌。

“还有,”符佟指指一帘之隔的闻炀,真诚地看着季苍兰:“我建议你们少做。”

还不等他说话,就接着道:“真的很容易被干、die。”

“哦,”符医生及时补充:“是他被干、die。”

多年不见,这位给自己取名Jesus的医生还是这么“幽默”。

季苍兰不好多说什么,扯了扯嘴角呵呵一笑,敷衍过去。

符佟过去五年都在A国的医院里忙的生死疲敝,没见过几个故国的同胞,这会儿脱了帽子靠着墙,一边啃士力架一边跟他闲聊:“这几年过得好吗?”

季苍兰一边拍着呱呱的圆肚皮哄他睡觉,一边点头,视线凝在儿子脸上,唇角挂起浅淡的笑,回答他:“挺好的。”

符佟努努嘴,扫了眼床上的小不点儿,跟他说:“Elie一直以为是个女儿,还准备了很多小裙子给她。”

“不是他的孩子,”季苍兰抬眸看了旁边的保镖一眼,才说。

“啊?”符佟有点惊讶,瞪大了眼睛,问:“你结婚啦?”

季苍兰顿了顿,摇头:“没有。”

符佟很有社交距离,不再深入下去,换了个话题,瞪了瞪眼,又问他:“别跟我说你现在还是条子啊。”

他一介良民,跟了个黑主爸爸,走在大马路上看到警察都抱头鼠窜。

“辞职了,”季苍兰帮睡着的季涵盖上小肚子,说:“现在在做别的。”

符佟倒是对他现在的职业好奇了,想不出来他现在的职业,好奇地看过来。

他只好说:“在卖瓜。”

“啥?上帝”感到惊讶。

季苍兰重复道:“卖西瓜。”

符佟绞尽脑汁想不到,一个Interpol出来的顶级特工有一天竟然会摆摊儿卖西瓜去。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反应让人尴尬,嘴里“呃呃”了两声,最后一脸“我后悔问了这个问题”的表情,苦着脸问:“生意好吗?”

“看天气,天热的时候卖的多一点,下雨的话瓜容易闷烂就不能进很多,早上去进货要趁早,有时候赶得晚了就买不到新鲜的瓜……”

季苍兰进行了长达五分钟的《卖瓜说》,让符佟一脸疲态地进来,一脸震惊地出去。

·

闻炀是被胸口的重量闷醒的,脸上也不太平,鼻孔里塞了什么东西,时不时一抓,堵得他喘不过气。

他挣扎着从麻药中睁开眼,对上一双圆彤彤的大眼睛。

季苍兰陪他睡了半小时就出去了,他没一会儿就“嘭”地睁开眼睛蛄蛹着小屁股爬下床,不敢打开门出去,就在房间里探索新地图。

探索着探索着,探索到了别人床上。

闻炀刚醒来,脸上的血色还没恢复,语气也不怎么好,问他:“你在干什么?”

季涵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抓在他脸上的手猛不丁一收紧。

闻炀痛得“啧”了一声,紧接着就听到“哇——”地一声长啸,脑仁儿被震得嗡嗡响,冷声说:“别哭了。”

季涵吓得连滚带爬往床下跑,“啪叽”一声脸朝地摔下去,哭得更大声。

趴在地上不起来了,眼泪越流越多,酿成了水潭。

季苍兰本来是去厨房给他煮粥,坐在沙发上等粥的时候就听到隐隐的哭声,急忙拄着符佟给他的正常拐杖走进来。

屋里醒了两个人。

大的满头黑线躺在床上和他对视。

小的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哭得昏天黑地。

见他进来,闻炀立刻“告状”:“他先抓我脸。”

听他这么说,呱呱马上撑着小胳膊从地上爬起来,眼睛哭得通红,哭着跑过去抱住他的左腿,一边哭一边嚎:“爸爸,我抓叔叔的脸……我是坏小孩……我要没有小鸡、鸡了……呜哇!!!”

季苍兰听他这么说,和床上狐疑的闻炀对视,尴尬地安慰他:“你去跟叔叔道歉,就不会被割掉了。”

闻炀从床上靠坐起来,问:“你一天到晚在教你儿子什么?”

这时候季苍兰才惊觉,从头到尾他说的都是中文,不带一点儿外国口音,说的利索又流畅。

呱呱听到他这么说,小手揉着眼睛,有点怕刚才冷脸的叔叔,但是为了不被割掉小鸡、鸡,努力跑过去,立定在他床前一秒,快速又含混道:“叔叔对不起。”

话音还没落,就立刻跑回来,抱着季苍兰的小腿躲到后面去,露出半张白蓬蓬的脸,肿着眼睛偷偷看他。

季苍兰把手垂下去让他握住,又抬眼去看闻炀,问:“张妈呢?”

闻炀眯起眼在他脸上上下一打量,没说话,朝门口瞥了一眼。

很快就听到脚步声远去,过了没一会儿脚步声又逐渐靠近。

张妈神色紧张地出现在门口,呱呱看到她就扑过去,红鼻子叫着:“奶奶!”

张妈身后站着背枪的雇佣兵,小心翼翼和季苍兰对视了一眼,又下意识看了眼闻炀的方向,在目光还没对上前急忙收了回去,随后季涵就被带走去吃饭。

送走季涵,季苍兰也不急着走,稳稳接住投来的视线,坐到闻炀对面地床上去,心平气和地问:“你还要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你觉得你走得了吗?”闻炀直接打断他的话。

季苍兰想到刚才屋里的话,假笑了一下,在心里想:妈的,傻逼。

闻炀想杀他,但至少不是现在。

他只好说:“我现在求你杀了我,你要是不想就把我放了,等你想的时候再来找我,我就在之前的城市不会离开。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在这里,我还有急事要处理。”

闻炀忽视了他前半句话,问:“你有什么急事?”

季苍兰表情严肃:“我还有一车西瓜没卖完。”

“我还缺一个贴身保镖。”

闻炀直接把他说的“正事”当放屁。

季苍兰顿时无语:“……”


“Elie照样要自己一个人,乖乖走回伏隆特去。”

柔韧细瘦的手按在他手掌上,一下一下在扫雷的灰块上点下。

“我不明白你在——”

“滋滋——”

踩到地雷了。

握着他的手放了下来,长臂撑在桌面,把季苍兰整个人拢进怀中。男人下巴抵上他头顶,嗓音阴柔:“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他做了亲子鉴定,但还是不知道季涵是他的儿子?”

季苍兰瞬间僵住,脖颈微动,眼珠在大敞的桌面上来回转动,最终停在笔筒里的一支签字笔上。

“我房间的桌上现在就摆着那份真正的鉴定书,你猜猜我现在能进来,那份鉴定书会不会也跟我一样——Чорт!”男人话音还没落,立刻被吃痛的骂声取代,他冷不丁收回手,一支签字笔笔直地插、进两根手指间的软、肉里。

“你他妈有病啊!”男人忍不了一点,抬着手骂人。

季苍兰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手上举着枪,问:“你是谁?”

面前站着的是个裹着浴袍的欧洲男人,但又像是混血,眼睛比一般的欧洲长相要更狭长一些,像亚洲人的丹凤眼。

身量与季苍兰相当,此时脸色大变,问:“你哪里来的枪?”

“你是谁?”季苍兰举着枪朝他走近,把人逼到墙上。

“Siren,Elie是我哥哥。”

Siren贴在墙壁上,一耸肩头,绸缎的浴袍滑下去一半,一脸娇羞地捂着重点部位,美人出浴的模样。他在冷气中抖了抖,问:“你知不知道Echo号这次为什么要去地中海?”

季苍兰听到这个名字心头一动,但面上没有变化,仍旧神情寡淡,抬枪对着他。

Siren继续道:“Elie会在这艘船上拍卖他手上的最后一件货,参与竞拍的买家分别来自巴塞罗那、普罗旺斯、热那亚、佛罗伦萨、罗马。明早八点开船,一天后Echo号抵达公海,拍卖最低价报出,竞拍就会开始,持续十二天。”

“最终哪位买家出价最高,Echo号就会带着这件货靠岸买家所在的城市。”

“船上有走私枪械?”季苍兰指腹微一用力,对准他的心脏。

“枪械?”Siren嗤笑一声,说他真是好天真,“你知不知道为什么Echo号明明可以容纳六千人,但首次出航只载了两千人?”

“下面是空的,船舱里有一架被拆解出来的飞机。”

“A-2,你猜猜要多少钱?”

A-2是现役唯一的隐身轰炸机,单单是造价就高达14亿美金。

但这仅仅是造价而已,黑市渠道有市无价,最终金额全凭卖家报价。

Siren打了个响指,舌尖在唇上舔过:“24亿起拍。”

季苍兰问他:“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Siren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娇嗔地跺了下脚:“我帮你儿子伪造了DNA欸!你也太无情了吧。”

季苍兰仍旧举着枪没有吭声。

Siren撇撇嘴,只好说:“Elie背后是我papa,但是papa的遗嘱里只有Elie没有我的名字,老头子也快老死了,我总要为自己攒点嫁妆吧。”

说着,他朝季苍兰灵巧地眨了下眼。

季苍兰猜到他是那个船上的“弟弟”,想也没想,直接说:“你需要提前了解一下,我是退役的国际刑警。”

Siren舔着流血的指缝,随手捏了捏乳粒上的乳钉,一脸纯真地笑起来:“知道嘛,我连你是saffron的线人都知道。”


“你想要孩子的话,咳咳……”季苍兰被他掐着脖子,突然咳嗽起来,咳嗽的时候伤口裂得更开,微不可查地痛地皱了下眉:“有很多人愿意给你生。”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转过侧着的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