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 78 年了，无论是繁华热闹的城市、稍显宁静的县城，亦或是偏远僻静的村庄，社会管理依旧十分严格。如果有人被查出没有介绍信且属于黑户，那么等待他/她的将会是严厉的惩罚——直接被抓捕并送往劳改队。而且，一旦进了劳改队，如果既没有人帮忙疏通关系，又没有足够的钱财打点，那日子可就过得相当凄惨了。

欣彤心里对此多少有些了解，她知道这种严格的管控大概要到八十年代才会慢慢有所松动。所以眼下这至关重要的两年时间里，她必须得咬牙坚持下去。同时，她还要想方设法给自己弄到一个合法的身份才行。说起这个，倒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原来，当年原主结婚的时候因为年纪尚小，并没有去办理结婚证。后来两人感情不和，自然也就更不会提及办证之事了。只要能够熬过这两年，就算日后真的碰上什么麻烦事儿，大不了死不认账就是了，反正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彼此之间存在婚姻关系。

就这样，欣彤一路仓惶来到了姚庄，并顺利搭上了一辆老牛拉的木板车。此刻的她看上去无比狼狈，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到处都是补丁，层层叠叠，仿佛诉说着主人生活的艰辛；枯黄干瘦的脸上面不仅脏兮兮的，还横七竖八地挂着几道被树枝划伤后浸出鲜血的痕迹。坐在牛车上的欣彤始终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生怕引起别人过多的注意和盘问。好不容易等到下车之后，她又急忙向周围的人打听起可以乘坐其他车辆前往目的地的地方。等全部办妥内心稍微安定后，也饿得头昏眼花，深深无力，毕竟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之前是饿过劲了加上紧张惊恐，也忘记吃东西，距离发车还有十天，来分钟，也没地方买东西，也不敢停留真怕杨老头反应过来派人来抓她，自己这是捅了杨家的天了！

欣彤大致扫了一眼等车的人，发现男人居多，女人只有三四个。大家都拎着大包小包，没几个人的衣服上没有补丁。忽然，欣彤瞧见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大娘在整理包裹，远远看去，好像带了咸菜和厚厚一摞大饼。欣彤观察了一下，大娘的眉目很和善。她赶紧凑过去，不好意思直接讨要，只能饿着肚子，等会儿上车挨着大娘坐，总有机会跟她买点吃的。大娘拿了四个大包袱，等车来的时候急得满头大汗，有个包袱都拖在地上了。由于大家都没有排队的意识，车一来，大家都急着抢座位，车票上也没显示座位号，来得晚的就只能站着了。到市里得三个多小时呢！欣彤赶紧凑过去给大娘看了一眼票，说：“大娘，我和你坐同一趟车，我帮你拿个包吧？等会儿门一开，我先挤上去帮你占个座，你看哪个包方便我拿？”大娘一听，愣了一下，满脸焦急地望了望前面拥挤的人群，又仔细端详了欣彤两秒钟，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地上拖着的那个包袱递给了欣彤，说：“那就麻烦你了，闺女！”欣彤赶紧拿起包袱，发现不重，软绵绵的，估计是棉花之类的。她看到车已经来了，赶紧说：“大娘，你慢点，我在车上等你。”说完，欣彤像只灵活的小猴子一样，一溜烟跑到车侧面，拉开窗玻璃，踩着轮胎把包裹塞了进去，然后深吸一口气，扒着车窗爬了进去。幸亏原主身材瘦小灵活，又常年干重体力活，还有点力气。欣彤就近霸占了两个座位，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车厢里挤进来十来个健壮的汉子。她心想，如果硬抢，自己估计也不一定能抢到座位。这整车估计也就只能坐二十多个人，目测下面还有三四十个人在等车呢。现在都快中午了，下午没车，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在这儿等车。

果然等大娘上车后就有十来个人没位子，欣彤赶紧招呼她过来总算安顿下来！出行真的不容易啊！


趁着这一阵乱糟糟，欣彤麻溜地跑进公婆房间，一个箭步跳上床，掀开床头的铺盖席子，嘿，一个手缝的蓝色布袋子！她迅速拿过打开一看，哇哦，大团结万岁！赶紧拿着一股脑儿塞进自己口袋，再从床头抓了一叠草纸塞进去，放回蓝布袋里，然后迅速铺好铺盖，像只小兔子一样跑了出去。趁着没人注意，她蹑手蹑脚地溜出院子，一路小跑着直奔村支部。

到了村支部门口，村长正在开门呢。欣彤赶紧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带着哭腔说道：“杨大爷，我家刚才厨房着火啦，啥都烧没了，俺爹让我进城买东西，他老人家还不小心摔了一跤，得顺便拿点膏药。听说市里那个谭先生的膏药可有名了呢！您给我开个介绍信呗？啥？你爹没啥大问题吧？大早上的咋就着火了呢？”杨村长一愣，心里暗自嘀咕，哎呀，这一天到晚的，就他事儿多！他推开门，坐到办公桌前，抽过纸笔，没好气地说：“买东西去镇上不行吗？镇卫生所也有膏药啊！跑什么市里，当天还回不来呢！”欣彤赶紧压低声音说：“没办法，俺爹说这次一定要谭先生的膏药。”真是麻烦！杨村长心里暗暗叫苦，对于这个同族的隔房亲戚，他也是无可奈何。年轻的时候还好，现在这大老爷们跟个泼妇似的！十里八乡都找不出几个这样的，说出来都丢人！他越想越烦，不耐烦地赶紧刷刷写了起来，随后啪的一声盖上章，瞥了一眼欣彤，说道：“给，早去早回！净是事儿！”说完，摸出个火柴，点上烟，开始吞云吐雾。欣彤赶紧接过介绍信，连声说道：“好的好的，谢谢！大爷您忙！”说完，一溜烟跑出去了！村长咂巴着卷烟，心里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这建国媳妇啥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了？还知道说谢谢！不过他也没多想，继续抽着烟，哼着小曲儿。

出了村，欣彤撒开脚丫子就跑，那速度，简直比兔子还快！她可一定要赶上姚庄的牛车啊，杨庄这地方可没有去镇上的车，要是徒步走到镇上，那得要一个半小时呢！欣彤可不想浪费时间，她现在有钱啦，嘿嘿！没错，欣彤打算开溜，先离开这个家再说。她计划到镇上坐大巴车，一路直奔市里，可不能在村子里干耗着，没希望，没未来，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呢！这可赌不起啊！原主的生活简直是一团糟，孩子跟她也不亲，被那老婆子教得自私得很，一点亲情都没有。大女儿甚至还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说真的，三个女儿基本上都是婆婆带大的，这一点原主也不吃亏，不亲近也说得过去。家里有好吃的，基本上都是公公先吃，然后是三个孩子，再然后是婆婆，轮到原主的时候，就啥都没啦！没生儿子就是最大的软肋，也抓不住男人的心，只能拼命干活，对男人言听计从，才能讨口饭吃。为啥原主想要找个男人，还去勾引姚岱呢？那是因为她知道了公公的秘密和计划。一年前的一个半夜，原主起夜的时候，听到公公和婆婆在屋里悄悄说的话。原来，杨建国偷偷联系了杨老头，他在外面的女人生了个儿子，要赶紧把张莲香处理掉，就是要把她卖到山里给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当老婆。至于公公的秘密，就是他和隔壁邻居汪大娘有将近 20 年的私情，隔壁的小女儿就是公公的女儿。这事儿婆婆也知道，最近他们已经联系好了买家。公公还时不时地半夜过来骚扰原主，那意思就是反正都要把她卖出去了，他先占点便宜也无妨！席子下面压着的二百多块钱，就是买家给的。本来欣彤还觉得姚岱能保护她呢，这下也没戏了，只能轮到钟欣桐来想办法啦，跑路就是她唯一的活路了。


听到大嫂的话，杨玉兰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其实她心里也清楚，这样狠心地打骂孩子并不好，但此刻的情绪已然失控。而且，既然已经动手打了，此时收手似乎也显得有些尴尬。于是，她趁着大嫂阻拦的机会，顺势停下了手中的树枝。

一直站在窗前默默观察的姚母终于忍不住看了几眼屋内的情景。然而，她最终还是没有走出房间前来劝阻杨玉兰。或许是因为她觉得这只是家庭中的小矛盾，过一会儿自然会平息；又或者是她对于杨玉兰的行为也感到无奈和失望，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

姚母打算今晚找姚岱商议点事！他还不知道今上午的时候，他几年未见的前妻来了，来看孩子，有什么阴谋还不得而知。今天上午人来的时候，村里好多人都看到了，即使自己不说，姚岱也会听说，告诉他一下，看看他的意见是什么？

待姚岱用罢晚饭，姚母沉声道：“你来我房间一下！” 见母亲鲜少如此肃穆地说话，姚岱不敢怠慢，赶忙跟进父母的房间。姚母落座后，将上午前妻前来之事一五一十地道来。姚岱闻言，不禁怔住，此消息着实令他惊诧万分。据他所知，前妻与他离异回城后，据传已火速改嫁。这数年亦未与家中联络，遑论探视孩子。这个女人自私自利，毫无信誉可言！

此番归来，定然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此薄情寡义之女子，姚岱实不知该如何评说。沉默须臾，方道：“嗯，知晓了，日后再议吧！她可曾言明下次何时再来？”姚母答道：“她说寒假时想带孩子出去玩。今天她是去学校寻的孩子，等我赶到，也未多言，便匆匆走了，也没有给孩子购置吃食。致使孩子回来后哭了好一会！”

对于这位前妻，姚岱并无多少情感。起初，只因年事渐长，到了成婚之龄，在母亲的劝说下，他才应下这门亲事。他深知前妻心高气傲，时常瞧不起自己，自觉委身下嫁，颇为委屈。婚后，前妻常拿钱前往市、县购置衣物，化妆打扮自己。每月要求与自己行房不能超三次。怀孕后，更是在家中时常无端发脾气，产后亦不善抚育孩子，将孩子交由大嫂照看。后来得回城的机会，便决然离婚，火速回城从此杳无音讯。姚岱自身忙碌异常，鲜少关怀女儿。这个女孩性格非常内向，颇似其母般自私，沉默寡言，亦不亲近姚岱，有时见了父亲，竟连“爸爸”都不称呼。

姚岱觉得自己做男人这方面有点失败，面对父母，他也不想过多说太多没用的话！寒暄两句就出去了。走回自己房间里边开始抽烟，脑子里乱糟糟的。

杨贺村，杨老头阴沉着脸，望着隔壁女儿送来的三十个鸡蛋。这个便宜女儿一走，杨老头便开始咒骂起来：“都是汪桂兰这个死女人，把这个孩子教的无情无义，听她说那话啊，我跟她没关系？就是邻居关系！拿着30个破鸡蛋就想买断我是他亲老子这个事实！这我现在两个腿都断了，没用了，是要跟我撇断关系？哼！门都没有，当初她上学的钱还有买零食的钱不都是我给的吗？那会背着别人喊我叫爹喊的还少！

在一旁沉默不语、紧紧抱着小男孩的杨婆子听到这话后，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整个人都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缓缓地低下头去，仿佛想要将自己隐藏起来一般，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因为她心里很清楚，此刻的杨老头子正处于极度暴躁的状态，只要稍有不慎说错一句话，便可能招来一顿毒打。


等姚岱去地里边，杨玉兰偷偷的来到仓库，看到满满两大箩筐的东西。大米，油，面，家里种的土豆，红薯，菜干，还有前几天腌的两只兔子，零零碎碎还真不少。她提了一下，其中的一个箩筐，发现沉甸甸的，没有个五六十斤都不差。地上还放着两个编织袋，里边全是自己家地里的各种蔬菜，这样子也看着不像拿出去卖呀？是像给什么人送？这些都能够全家吃上大半个月了，这是要干什么？杨玉兰心里有点生气，这些都是公中的东西，凭什么他拿出去送人？气的跺了一脚，咣…一声甩了一下门出去了。

杨玉兰的小儿子林宝，今年刚五岁半，这小子很机灵，说话特别利索，张玉兰就跟其小儿子说：“林宝，别玩泥巴了，你叔叔又准备了一大堆东西出去换钱呐？等换完了钱给你买糖吃。” “真的吗？二伯还能给我买上次吃那个大白兔吗？林宝瞪大了眼睛问。杨玉兰点点头说：“是的，是的，但是你要先跟奶奶说一下，叫奶奶交代你二伯给你买大白兔。”

小林宝一听，赶紧冲到公婆的房间，对正在做针线活的奶奶大声喊：“奶奶，二伯要到镇上去了，你要让他给我带大白兔回来。”

“什么你二伯要去镇上，谁说的？”

“我妈说的，她说看见我二伯装了一大堆的东西，准备去镇上去卖。”林宝说完撅着嘴等回答。

姚母愣了一下，不由得瞪了一眼三儿子屋的方向，起身也来到了仓库。看到这一大堆的东西，随即又转回了她自己的房间，继续做针线活。儿子的事，她从来不干涉，这孩子自己有主见，做什么都有分寸，也从来不会做什么比较出格的事。就连当年结婚，他前妻那个知青也是听自己的话才娶的，相信拿这么多东西出去，肯定有他的原因。

这老三媳妇爱斤斤计较，小心眼，本性不坏，又给家里生这么多孩子，差一万二也懒得说她。

第二天，天一亮，姚岱就骑上他的二八大杠驮满物资去镇上“送货”去，来到镇上，直接去供销社那，找到好哥们，从他那里拿了五斤猪后腿肉，两根排骨，又买了几块香皂，牙膏，然后就朝欣彤的院子骑来。

此时此刻，阳光正好洒落在院子里，欣彤正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糊火柴盒的工作之中。她动作娴熟而迅速，双手如同灵动的蝴蝶般上下翻飞，不一会儿功夫，地上的篮子里便已经堆积起大半筐糊好的火柴盒。每完成一个火柴盒，欣彤的脸上都会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显然对自己的成果颇为得意。

此刻的她心情愉悦极了，嘴里还轻声哼唱起一首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小调。那曲调轻快悠扬，仿佛能让人忘却一切烦恼和疲惫。然而，沉浸在工作和歌声中的欣彤，丝毫没有察觉到姚岱已经推着车子缓缓迈进了大门。

姚岱站在门口，目光被眼前的景象牢牢吸引住了。院子里的那个女人让他感到无比惊讶，甚至有些陌生。曾经的欣彤不过是个普普通通、饱经沧桑的乡村劳苦妇女，但如今展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形象——宛如一朵绚烂绽放的蔷薇花，娇艳欲滴、美丽动人；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妩媚气息，就连那不经意间晃头晃脑的小动作也显得格外可爱迷人。


杨贺村，杨老头如同被抽走了全身力气一般，被邻居们像抬死猪一样抬进屋里，“哎呀哎呀”的叫唤声，仿佛是从地府传来的索命之音，让人感觉他就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杨婆子则如同雕塑一般，默不作声地抱着小三妞坐在凳子上，小三妞那如黄莺出谷般的声音传来：“奶奶，我饿了，要吃饭！”婆子用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腿，然后将那如死鱼一般的目光投向杨老头。杨老头一看没好气地说道：“吃吃，吃个屁吧吃，一群赔钱货，一个个都长得跟个饿死鬼样！要活活气死我！”说完，气得他像风箱一样，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刚才挨打吃了亏，又觉得丢人，不敢声张，这会在家里可着劲骂人，絮絮叨叨骂到：“张莲香那个死女人又躲哪里去了呐？啊？回来看我不打折她的腿，弄不死她个龟孙！”接着，便是一阵如连珠炮般的污言秽语，将张莲香死去的亲娘继父都问候了个遍。杨婆子像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样，呆呆地坐着，那眼神空洞得仿佛能穿透墙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中午，骂累了的杨老头，像只老鼠一样，从床下摸索出一个碎花布包，掏出几块鸡蛋糕，自己三两口便吃掉了一块，然后回头跟杨婆子说：“去叫三孩子过来。”杨婆子如同得到了圣旨一般，赶紧跑到隔壁房间叫另外两个孩子。三个孩子一看到鸡蛋糕，便如同饿虎扑食一般，一窝蜂地涌到了杨老头跟前，那脏污的小黑手伸得比长颈鹿的脖子还要高。杨老头横着脸，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饿死鬼啊？急什么，敢抢谁都别吃！”说完，他便先给了小三妞一块。这个孙女长得最像儿子，其次是大妞，最后他看了看跟张莲香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的小二妞，那眼神中充满了恨意，仿佛小二妞是他的仇人一般。他恨恨地把一个鸡蛋糕一分为二，一半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另一半则像扔垃圾一样扔给了小二妞。他连看都不看二妞那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去去去，都他妈的滚出去吃，看见你们就烦死了！”说完，杨老头便像一滩烂泥一样，睡下了！

院子里，杨婆子默默地搓洗着脏衣服，那灰白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银白，仿佛是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三个孩子吃完了鸡蛋糕，又开始蹲在墙角玩泥巴，那脏兮兮的小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夜幕降临，杨老头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地摸黑走到隔壁房间。杨婆子正坐在床上发愣呢，三个小丫头都睡得跟猪似的！“咦，张莲香去哪儿了？”杨老头突然一拍脑门，赶紧问道。杨婆子呆呆地回答：“不知道”。“你你你，你就是个闷葫芦啊你！白天就没回来过吗？你不会去找找啊？”杨老头急得直跺脚，心里莫名有些发慌，一瘸一拐地在屋里走来走去。突然，他想起早上张莲香恶狠狠揍他的样子，眼睛猛地一瞪，急忙跑回自己的房间，冲到床头，一把掀开席子。看到蓝色布袋子还在，他这才松了口气。想了想，他顺手拿起来，准备像往常一样数一数。只听“哎哟”一声，杨老头“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惨叫道：“我的钱啊！肯定是张莲香那个该死的女人偷走了，快，老婆子，快叫村长来，我，我要报警！”一想到再过一个多月余山里那家要来接媳妇，杨老头哭得比死了亲爹娘还伤心，那汗水哗哗地流，二百块礼钱加上省吃俭用的 12 块钱，全变成草纸了。

等村长来了，不知道的邻居还以为出了人命呢，只听见杨家院子里一阵乱糟糟的哭喊声。听说张莲香一早开了介绍信跑了，杨老头彻底抓狂了，又是砸东西又是骂人，三个小孩也吓得哇哇大哭。杨村长一看，头都大了，赶紧丢下一句：“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然后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