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四郎谢初夏的其他类型小说《念春娇谢四郎谢初夏小说完结版》,由网络作家“唯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修远高中会元,如无意外,那就是今科的状元郎了!十七岁的状元郎,这可是大雍朝开国以来的头一份儿啊!就冲着这番荣耀,威信侯府自然也不可能让外人说道,所以干脆就摆出两家亲厚的姿态出来,又是重礼,又是由姚家大郎君亲送的作派,足以令人暇想甚多。无论如何,总得将礼数做到了。姚大郎被请入厅中叙话,谢初夏站在偏厅的窗前静静扫了一眼院落中的贺仪,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若有若无。姚大郎是威信侯元配所生,如今已娶妻生子,只是因为有头疾,所以威信侯一直未曾为他请封世子。姚大郎与谢家人本就不并不熟稔,所以也只是稍坐,说了些场面话后,便拱手告辞。谢修远亲自送他到府门口,也算是礼数周到。又过了半个时辰,大门口总算是消停了,再没有人来送贺仪的声音,谢初夏也随谢五郎一...
十七岁的状元郎,这可是大雍朝开国以来的头一份儿啊!
就冲着这番荣耀,威信侯府自然也不可能让外人说道,所以干脆就摆出两家亲厚的姿态出来,又是重礼,又是由姚家大郎君亲送的作派,足以令人暇想甚多。
无论如何,总得将礼数做到了。
姚大郎被请入厅中叙话,谢初夏站在偏厅的窗前静静扫了一眼院落中的贺仪,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若有若无。
姚大郎是威信侯元配所生,如今已娶妻生子,只是因为有头疾,所以威信侯一直未曾为他请封世子。
姚大郎与谢家人本就不并不熟稔,所以也只是稍坐,说了些场面话后,便拱手告辞。
谢修远亲自送他到府门口,也算是礼数周到。
又过了半个时辰,大门口总算是消停了,再没有人来送贺仪的声音,谢初夏也随谢五郎一起到了院中。
“阵仗摆得颇大,这礼物送的也算是贵重。又是端砚,又是汝窑花瓶,威信侯府出手不凡呀!”
“四哥好眼力,一眼便能看出这是端砚?不过便是端砚又如何?咱们谢府也不是用不起。”谢五郎多少是有几分不服气在里头的。
谢初夏眼神中闪过冷茫,唇角含笑道:“端砚以石质坚实、润滑、细腻、娇嫩而驰名于世,用端砚研墨不滞,发墨快,研出之墨汁细滑,书写流畅不损毫,字迹颜色经久不变。端砚若佳,无论是酷暑还是严冬,用手按其砚心,砚心湛蓝墨绿,水气久久不干,故有‘呵气研墨’之说。”
谢修远笑道:“妹妹才学过人,五哥以后还是要多跟妹妹学一学才好。”
谢五郎哼了一声,又去看其它的礼物。
如今已是三月初,殿试在三月下旬,所以留给谢修远的备考时间也不多了。
前朝时,殿试是设在了四月的,但大雍太祖皇帝觉得时间拉得太长,反而不利,于是将殿试提前到了三月,如此,贡士们也能节省一些在京城的开支,朝廷也能尽早地结束有些拖沓的科考。
威信侯府送了贺仪过来,而且还是大张旗鼓送了重礼,所以无论如何,谢修远本人都得亲去一趟,这是礼数。
其实威信侯府在此时送上重礼,并不妥当。
但凡是有些头脑的人,过了那一阵的热闹后静下来细思,便能明白其中关窍。
还有一重殿试未考,威信侯府送上如此大礼,若是谢修远不能得中状元,岂非是惹人议论?
殿试前将人捧得高高的,万一未能如愿得中头名,哪怕中了一甲探花,这带来的喜悦之情,恐也会淡化不少。
故而,谢初夏从一开始,就极其不喜威信侯府的作派。
做事过于高调,只看重自己的利益,却从想过如此是否会给谢修远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又是否会给谢修远带来压力!
所以,谢初夏在随意地翻捡了一番之后,便又道:“也不过尔尔,哥哥不必放在心上,待你殿试过后,无论何种名次,咱们都要摆宴,届时,再请他们过来热闹一番便是。”
谢修远何等聪明之人,转瞬便明白了妹妹的用意,舒心地笑笑:“好。”
接下来谢府大门紧闭,除了每日需要上衙的谢四郎进进出出之外,其它人都好像是约好了的,都静静地待在自己院中,轻易并不在府内走动。
谢修远在收到贺仪后的次日便到威信侯府道谢,并未多留,据说连进门带离开,也不过是一刻钟罢了。
这也就是象征性地做做样子,十几年未见,真能有多少的情义在?
放榜后,京城着实是热闹了两日,各大酒楼茶楼都是满客,有些学子甚至是从晌午一直喝到了夜半。
最初的激情褪去后,学子们又都开始埋头苦读,只盼着这最后一试,能让自己入仕为官,好光耀门楣。
皇城,太极宫,两仪殿。
年轻的景帝正在埋头批示奏本,离龙案约莫有七八步的距离,有一紫铜鎏金大鼎,一缕轻烟自里面袅袅升起,淡淡的龙涎香,轻轻地萦绕在整个大殿。
“今科殿试,倒是有不少能臣给朕建议考题,倒是都学聪明了,还会拐着弯的来揣度朕的心思了。”
大总管高行连忙上前两步,笑道:“圣上贤明,许是几位大人想要为圣上解忧。”
景帝轻哼一声,显然是并不认可这一说法,但也并未发怒。
“你倒是会说话,这几个老东西又给你送了什么好物件,让你到朕跟前来耍宝?”
高行连忙跪下,不过那惶恐的表情,一看就是有做戏的成分在:“老奴冤枉呀!”
景帝李政笑了一声:“行了,朕又未说要降罪。坐了许久,也有些乏了,随朕去外头走走。”
“诺。”
李政不过随意在外面走动,顺便再舒展一下胳膊脊背,高行紧随其后,再后面还有几人抬着御撵,随时供圣人使用。
“前面似有丝竹之声?”
“回圣人,听闻今日淑妃宴请宫中女眷,应该就在前头了。”
李政没说话,收住脚步,眉心略有一丝不悦,转而往回走。
高行岂能不明白主子的心情不畅?立马抬手示意宫人们都远远坠着,莫要上前来讨嫌。
李政没有再回两仪殿,而是转道去了太极殿。
“宣尚书令、中书令以及礼部尚书来见朕。”
“诺。”
高行一听这官职名字,便知道圣人这是想要询问关于科考一事了。
淑妃的弟弟会试榜上有名,她这是一高兴,便想着摆宴庆贺,只是却不知近年来圣人并不喜定国公府。
转眼,殿试的日子到了,谢修远及一众贡士们皆着同样的服饰,排队进宫。
李政是今天早上才临时拟定了殿试的题目。
“晋武平吴以独断而克,苻坚伐晋以独断而亡;齐桓专任管仲而霸,燕哙专任子之而败,事同而功异,何也?”
看清楚这策问的题目,谢修远一时间微怔。
这题好像是去岁时曾与妹妹辩过?
这不是巧了嘛!
雍朝,文景四年正月二十八,京城。
离京城最近的码头,距京城也得有五六十里路,谢初夏站在船头处望远,目光清柔中带着几分的惊奇之色。
她终于来到这大雍朝最为繁华,也是最为神圣的地方了。
“四妹妹,外面冷,快回到舱里,咱们一会儿就要下船改换马车了。”
唤她的是谢四郎,她的堂兄。
谢初夏父早亡,这一房也只剩她与嫡亲兄长谢修远二人,至于母亲,呵呵,不提也罢。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哥哥会不会出来迎我们,待会儿下了船,还是派人去知会一声,别让哥哥出来了。”
谢四郎笑道:“你哥哥最疼你,得知你要回京,自然是要亲自来迎的。”
谢初夏嗔笑:“那四哥和五哥最疼的就不是我了吗?”
谢四郎被她一噎,笑着虚点了一下她的头,示意她赶紧进船舱歇息。
待下了船,几人稍做休息,换乘马车,开始往京城方向走。
谢初夏撩起帘子,看了一眼前方。
这里就是京城了吗?
只见城墙,果然是高大巍峨,便是通往京城的官道,也与别处不同,更平坦、更宽阔。城外尚且如此热闹,若是入得城内,尚不知有几多繁华。
谢四郎兄弟俩骑马护佑在她马车两侧,见其眼神中有几许好奇,笑道:“日后妹妹要在这京城住着呢,有得是机会四处游玩。”
谢初夏浅笑,扭头道:“四哥的未婚妻也在京城呢,明日可要携礼去拜会?”
谢四郎笑容一顿,伸手点点她,一脸无奈道:“你这丫头,连哥哥都敢取笑了!”
谢初夏的笑容浅了浅,低喃道:“哥哥去岁抵京,也不知他现今如何了,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是否有人为难于他。”
谢四郎的眼神微微一闪:“我锦州谢氏的名号也不是虚的,哪个胆子大的敢来找谢家儿郎的麻烦?”
谢初夏脸上的笑彻底散了,冷哼一声道:“谁知道会不会是哪处的小鬼想要作妖呢!”
这话没法儿接。
谢四郎自然知道这么多年这位堂妹心中的芥蒂,只是如今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得压下声音哄道:“咱们回府再细说,七郎也不是那等软弱可欺之人,再说,他背后还是咱们整个锦州谢氏呢。”
谢初夏似乎是被他说动,担忧的表情渐渐淡了。
锦州谢氏,绝不是无名之辈,谢四郎此次归京也是因为要回京述职,而且是得了吏部的调令才急急赶回来的。
虽然此番留京的都是几位小辈,但是谢家却无人担忧,倒是让不少的京城权贵们好整以暇,想看看曾经辉煌的谢氏,是否仍然还有复起一日!
京城谢宅乃是一处七进的大宅院,按规制,二品以下官员是不得住七进的大宅院的,但是谢家不同。
此处乃是祖宅,当年大雍朝太祖皇帝进京登基,还是多倚仗谢氏扶持,而谢氏族人又未曾过多的涉足朝堂,十二年前,谢家又出了一位忠勇的谢将军战死沙场,故而,皇族对谢家一直颇为尊敬。
当年死的那位谢将军,便是谢修远与谢初夏的亲生父亲。
思及旧事,谢初夏心情不佳,好在还有两个了解她的丫环在旁边插浑打科。
刚刚入了城门,马车行驶比先前在官道上慢了不少。
有一小厮过来小声禀报道:“四娘子,前面有威信侯府的马车,许是来派人请您的。”
谢初夏微微挑眉:“何人所派?”
小厮一脸为难道:“应该是佳宁县主派来的,小人刚刚瞟了一眼,正是县主身边的何嬷嬷。”
一路上匆忙,七郎君走前曾交待了好些事,其中一条就是让她远着威信侯府,偏他还未曾跟四娘子说呢,这何嬷嬷就上门了。
再怎么不喜,那也是主子们的事,护卫们顶多就是护佑在旁,不敢随意答话,便是谢四郎此时也只能保持沉默,谁让她们的关系摆在这里呢。
佳宁县主就是谢初夏和谢七郎的亲生母亲。
当年谢将军设计破敌,边关传来谢将军叛国投敌的消息,佳宁县主为了自保,便早早地与谢家撇清关系,还逼着公爹婆母写下和离书,之后自己连襁褓中的婴孩都不顾,转身就回了娘家。
不足一月,这位佳宁县主便又再嫁威信侯府世子,也便是如今的威信侯姚琛。
不料佳宁县主刚刚嫁入威信侯府三日,边关又传来喜讯,谢将军大破敌军,连收两城,还因此得了圣人的嘉奖。
这一波打脸,可以说是来得促不及防。
佳宁县主丢脸,身为她的子女又岂能置身事外?
好在谢家人仁厚,一直对这对兄妹照料有佳,哪怕是后来谢将军战死沙场,他们兄妹也依然得谢家庇佑。
因当年旧事,谢家人对这位佳宁县主都并无好感,做为被舍弃的谢七郎和谢初夏,那就更是对她心生厌恶了。
何嬷嬷并不识得谢初夏,她当年随着县主离开时,谢初夏也不过是一个小女婴,如今想着再重逢,她心里也有几分紧张。
待看清楚从车窗里露出一张小脸儿的美娇娘,何嬷嬷眼睛都看直了。
只见这小娘子虽然年幼,但是模样实在是标致,脸上还有些许的婴儿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真真是好看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给三娘子请安,奴婢奉夫人之命来请三娘子过府说话。”
谢初夏眯了眯眼道:“你是何人?你家夫人又是何人?又哪里来的三娘子?”
何嬷嬷这句三娘子,那是按照威信侯府的行序排下来的,侯爷和夫人近日提及这位娘子之时,也是以三姑娘称呼,又哪知道谢初夏根本就不认这个?
“哟,怪奴婢没解释,按威信侯府的行序,您行三,自然是要称呼您一声三娘子的。”
谢初夏眯眼,虽然早已将帘子落下,但是她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还是将何嬷嬷给吓得不轻。
“我初至京城,却也并非蠢笨之人,我乃锦州谢家四娘子,与威信侯府又有何关系?威信侯府倒是有趣了,竟然还要帮着我谢家排排序不成?”
常夫人是真心喜欢谢初夏,所以这送东西的动作也是很实在,并非只是客套。
谢初夏看着已经入了自己腕子的纹丝玉镯,心中颇为震撼。
“夫人,这太贵重了,晚辈实在是消受不起。”
常夫人却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你这样玉一般的人儿,什么好东西是你受不起的?再说你也不是外人,姚家二娘子是我未过门的儿媳妇,你们又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日后还要多来往才是。”
佳宁县主听她一提及这个,脸色微变,又寒喧几句后,便打发谢初夏到外头和那些小娘子们一起说话。
“常夫人,您瞧着我这个女儿如何?”
常夫人哪知她的用意,顺口道:“是个俏丽又聪明的孩子,我瞧着喜欢得紧,就是太过瘦弱了些。”
常夫人想到刚刚给她戴玉镯子时,那纤细的手腕,还是过于单薄了。
佳宁县主笑道:“是呀,这孩子从锦州过来,水路陆路的,一番折腾后刚到京城又有些不适应,所以这才瘦了些。”
常夫人倒没有多想,一南一北,饮食风俗不同,谢初夏会有一些排斥也是正常的。
“常夫人,我也不同你绕弯子了,您瞧着让我这个女儿给常家做儿媳妇可还好?”
常夫人先是一怔,随即颇为不解道:“不知县主相中了我家哪个郎君?除了我家二郎,适龄的倒还有三个,只是其中两个庶子,还有一个我是做不得主的。”
佳宁县主尴尬地笑了笑,借着低头饮茶的功夫来掩饰自己面上的僵硬。
一旁的何嬷嬷惯会为主子分忧,连忙出声道:“常夫人误会了。我家夫人的意思是,您觉得谢四娘子与您家大郎可还相配?”
常夫人怔住,这回脑子是真转不过弯来了。
谢家虽然并无爵位,但却是真正的名门世族,其地位之高,可远非一个姚家能比的。
别看姚家有一个威信侯府的爵位,但是爵位有什么用?能顶多少银钱,还是能换来多少权势?
谢家就不同了,不仅有钱,而且还有权!
且谢家家风好,谢家无论儿郎还是女娘,都在花费了心思来教养的。
谢家这几年看似低调,然实则不同。
谢家如今在朝为官的可不只是一个谢四郎,还有远在外头任封疆大吏的谢大爷呢,那位可是不好得罪的主儿。
谢大爷曾任太子太师,也就是如今圣人的恩师,仅凭着这一点,就不敢有人小瞧谢家。
现在佳宁县主说什么?
要将谢四娘子许给她家大郎?
那姚二娘子呢?
一瞬间,常夫人的心头已转了几道弯。
难不成是这个继母终于还是看不得继女日子好过,想要将这样的好亲事让给自己的亲女儿?
佳宁县主就怕她再想多了,连忙给何嬷嬷使了个眼色。
佳宁县主虽然想巴上定国公府这样的勋贵,但是也不想为了继女担一个恶继母的名头。
何嬷嬷最了解主子,连忙道:“常夫人,不怕您笑话,我们家二娘子偶然间被定国公府世子给相中了,这定国公府也先后派了几回人过来,可我们家二娘子是与常家早有婚约的,我们侯爷和夫人重诺,但是定国公府那边儿,我们也实在是得罪不起呀!”
定国公府,还有一位淑妃在宫里头呢,可不是不敢得罪嘛。
常夫人这回算是听明白了。
姚家这是又搭上定国公府这门亲了,自然就看不上他们常家了。
国子祭酒又如何?
跟定国公府这样的高门勋贵完全没有可比性!
常夫人此时怒气已生,偏偏这位佳宁县主也不是好得罪的主儿,只能是强咬了牙,将怒气再生咽回去。
何嬷嬷把话说开了,然后再瞄一眼主子,便识趣地退到后头去。
佳宁县主也是一脸为难状:“常夫人,此处没有外人,我也不与你绕弯子。定国公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您心中有数,我也听说过不止一两回。原本我和侯爷都是推了的,只是上个月宫里头娘娘竟然也召见了我,您说,我们这有什么法子!”
佳宁县主说完,还一脸愁苦地拿帕子来擦眼,毕竟她说的也不作假,定国公世子的名声还真不怎么样。
那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常夫人见她如此,心头的怒火倒是消散一些。
听着这意思,就是定国公府在仗势压人了?
“姚夫人也不必如此,咱们两家是有婚约的,此事全京城人尽皆知,他定国公府再势大,也总不能做出强抢良家女子的事情来吧?况且,就算是我们常家比不得定国公府富贵,但也不是好欺负的。同朝为官,我想定国公也会约束好自己家小辈的。”
常夫人此时还拿不准这门婚事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但她知道,此时退婚也好,换婚也罢,她是万万不能应的。
这等大事,还得回去后再与夫君商议才是。
官宦人家结亲,一般都是讲究个门当户对。
他们常家是文人世家,又得圣人恩宠,如今也算是圣眷颇浓,她就不信,她不应,姚夫人还真敢自作主张了。
果然,她料的没错。
佳宁县主的确是不敢自作主张,只是,这婚事已然是迫在眉睫了,她总得想法子让常夫人点头。
“您说的有理。定国公的人品咱们自然是信得过的,但是那位世子爷向来霸道,又仗着宫里头有位娘娘撑腰,我就怕他再来一些阴损招数,到时候,咱们两家莫说是结亲了,只怕还要成为仇家。”
话已至此,佳宁县主摆明了要退亲的态度,还拿宫里头那位来压人,就是想让常夫人自己识趣一些。
况且,佳宁县主自以为没有亏待他们,不是还将谢家四娘子推出来了吗?
谢四娘子这身份,可并不比姚沁的差。
常夫人脸色阴沉,好一会儿才道:“此事我是做不得主的,当年这亲事也是双方的长辈们一起定下的,我总得回府问过家中婆母才好再做决定。”
见她已经松了口风,佳宁县主便知道这事成了一半。
“我也知晓此事是我们姚家对不住常家,所以我才想着让你见见我的初夏,这孩子样样出挑,不比我的沁儿差。”
打发走了下人,兄妹二人一起边吃茶点,边说话。
“哥哥,威信侯府的人可曾为难于你?”
谢修远笑着摇摇头,一脸宠溺地拨了拨她额边的碎发。
“别把你兄长想的那么好欺负,我自来京之后,总共也不过去了两趟。刚到京城时去了一趟,主要是将长辈们备的一些礼物送上,再就是年节前去了一次。自过年后,我还没有去过那边呢。”
“她可有意图干涉你?”
谢修远的神色微僵了一下:“我知你心中有怨,只是如今在京城,人多眼杂,咱们无论是在家里家外,这言行上都要多有提防,莫要被人捏了短处。”
谢初夏撅嘴,哼了一声:“她身为母亲可不慈,我为何就非得守着这孝道行事?”
谢修远眼神微闪,拍了拍她的胳膊,轻哄道:“无论如何,面子情总要过去的。而且这十几年来,她也一直不间断地往锦州送东西,旁人不知道咱们之间的具体情份,只会以为是她心里头惦记着咱们兄妹。”
谢初夏撇撇嘴,她不是无知小儿,自然明白佳宁县主如此做,不过是为了想要扳回自己的好名声罢了。
这十几年的坚持不懈下来,京中勋贵们倒似是真忘了她当年的笑话,反倒是还时常有夫人小姐们说她心慈温良,待继子继女一片亲厚,对前夫的孩子也面面俱到。
“四哥既然说了你身体不适,那咱们就缓一日再去威信侯府请安,无论如何,总得露个面儿的。”
谢初夏点点头,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谢府还真地是请了两趟大夫过来。
宋嬷嬷打开了主子的箱笼,寻了几套低调的首饰出来,这都是平时主子喜欢佩戴的。
谢初夏瞥了一眼腕上的玉镯子,这还是她去岁过生辰时,大伯母送她的。
比起生母送的那些个应付式的寿礼,谢家人送她的各样礼物,才是真正用了心的。
“说什么母女连心,若是真地心疼我,为何明知我病了也不过来瞧瞧?便是真地忙碌,差个丫环过来问问的空都没有?”
宋嬷嬷讨好地笑了笑,她心知主子对佳宁县主不满,所以无论那位做什么,主子都能挑出毛病来。
“四娘子说的正是,咱们不与她置这个气,眼瞅着春闱就要到了,咱们只等着七郎君高中,日后朝堂上几位老爷郎君们自有帮扶,您和其它几位娘子的依靠也能更强劲。”
谢初夏扑哧笑出来,她也不过就是顺嘴那么一说,宋嬷嬷倒是担心她真带着情绪去威信侯府。
马车早已备好,谢初夏与谢修远同乘一辆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上面装了好几个箱笼。
佳宁县主会做样子赚名声,谢初夏自然也不能让自己和兄长落了下乘,就得让京城的百姓们看看,他们兄妹也不是空手来的。
佳宁县主听闻儿子女儿过来请安,早早地就装扮上了,她的亲生女儿,十四年了,竟是一次也未再见过。
佳宁县主其实对于谢家是有怨的。
当年她也为了整个家族而和离,只是谢家人却不允她将孩子带走,而后来谢将军战死沙场,没多久谢家人竟然全都移居锦州,彼时女儿也不过才两岁,自己与她同在京中,都未能见得一面,更何况是后来隔了千里之遥?
若非是谢家人从中作梗,那双儿女又怎会与自己离了心?
明明到了京城,却不愿意来侯府住着,甚至连过来请安都是拖了两日,可见自己这个母亲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之轻。
谢修远和谢初夏二人进入屋内,只见香烟袅袅,打扮隆重的佳宁县主正坐在了榻上,一手扶着桌几,一手置于膝上,见他二人进来,上身也是微微地往前倾了倾。
“给县主请安。”
听到这声称呼,佳宁县主便愣住了。
她本名罗瑶,生母是皇室郡主,按律皇族女子的后裔是不会有任何封号的,但是她打小受宠,生父又是为护佑皇室才身死,所以才得了一个县主的封号。
她活了三十多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亲生儿女会这般唤她。
佳宁县主一时悲从中来,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我知我们母子分离十数年,是我对不起你们兄妹,只是你们竟是怨恨我至此,连一声母亲也肯唤了吗?”
谢修远微微低着头,没吭声,这一招她去岁时便用过了。
谢初夏也没想到这位便宜母亲竟是说掉泪就掉泪,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她怎么欺负人了。
何嬷嬷连忙上前劝道:“夫人快莫难过了,郎君和小娘子也是刚进门,且小娘子是这十几年来头回见您呢,一时改不过来也是情有可原。”
劝过这边,何嬷嬷又连连给那对兄妹使眼色,可别再这么别扭着了。
谢初夏想到出门前几位兄长的叮嘱,心中一叹,面上无悲无喜道:“您莫哭了,实在是这十多年来,我从未称呼过何人为母亲,所以根本就叫不出口。不止是我,便是兄长也是一样。”
这也算是变相地解释一番。
而且她这么一说,佳宁县主也不好再怪罪他们兄妹,毕竟是她先舍弃了孩子,才让他二人这十多年来无母可依。
何嬷嬷又劝了两句,好说歹说,这眼泪算是收住了。
只还没有说上几句话,便听得外面脚步声急促,一名打扮俏丽的女娘进入屋内,未曾给佳宁县主请安,便直接奔着谢初夏去了。
“哟,这便是三妹妹了吧?我瞧瞧,果然是天生丽质,当真有几分母亲的影子。”
佳宁县主也不追究她的无礼,只笑道:“初夏,这是你二姐姐姚沁,也是侯府嫡出的姑娘,你们年岁相仿,日后定要多多亲近。”
谢初夏似是未闻,脸色冷淡道:“见过姚家二娘子,在下锦州谢氏初夏,家中行四,您可唤我四娘子,或者是直呼我闺名初夏也是无碍的。”
佳宁县主脸色一僵,正拉着谢初夏的手不放的姚沁似乎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冷淡,反而更为亲昵地搂住了她的胳膊。
“不管是行三还是行四,你总归是我的妹妹,你当唤我一声二姐才是。”
谢初夏看着眼前的这十几个管事,面无表情道:“一个一千亩的庄子,一年的出息竟然不过才二百余两,你们是打量着主子好哄骗呢,还是觉得你是管事,所以这庄子上的东西就合该是你的?”
一名中年管事闻言,扑通一声跪下,连连叫屈。
“不敢欺瞒主子呀!庄子上的产出的确不好,一来是因为去岁京中的雨水少,二来庄子上又收容了不少流民,这才亏了银钱,帐目清清楚楚,小的绝对不敢贪墨主子的银钱呀!”
谢初夏不再出声,倒是谢五郎皱眉再翻了几页帐册后,怒道:“一派胡言!”
管事吓得立马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去年即便是雨水少,可这产出也不能少了三成!而且去年总共也不过是收容了六十余名流民,且也不过才短短三个月,如何就能消耗掉这么多的银钱?”
谢五郎也不笨,他不喜读书,所以家中长辈便将一些庶务交给他来打理,这些看似机敏的小手段,于他不过是儿戏而已。
“这一千亩都是良田,且一年两季,一亩田地的出息就按最少算,一两银子,一千亩也得是一千五百两。刨去了庄子上人口的吃用杂出,少说也得余一千三百两。至于那些流民,我可不信你能愿意用白米白面来供养他们!”
换言之,那几十名流民不过是吃一些粗粮杂粮,加在一起,这些人的消耗也不会超过一百两。
所以,这银钱哪儿去了?
谢五郎这几日就在忙着京城产业上的事,不过还未曾来得及查看田庄这边的事务,没想到竟是出了这样大的岔子。
“来人,多带些人手,将这厮的屋舍都抄了,将他的家人也一并绑了,我倒要看看,如此奴大欺主,背后可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靠山不成!”
谢五郎不是头一回发落这样的管事了,一套命令下来,行云流水一般。
待将管事拖出去打板子时,堂前站着的十余名管事个个都吓得直哆嗦。
谁说来的小主子是不通庶务的?
就冲着这般的处事果决,谁敢再来糊弄?
谢五郎心知这次是多亏了四妹妹,自己不过是贪玩了两日,没想到这些人便如此地不安分。
“他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若是此刻自己站出来,我还能饶你们一回,若是让我一个一个揪出来的,那就只等着被送去官府,然后要么坐牢,要么被流放!”
话音刚落,便有四五人依次跪下来恳求主子饶命。
谢初夏借着喝茶的动作挡住了自己唇角的笑意。
五哥做事越来越有大伯的风范了。
经此一事,谢五郎和谢初夏的威也立起来了,京城众多管事,再也无人敢小看这两个年轻人。
二月会试开考,来自全国各地的举子们同聚京城,这一盛事,也让本就繁华的京城更为热闹。
谢修远在贡院考了三场,最后一场出来的时候,人走路都发飘。
被谢十安扶上马车的时候,他还听到有人喊找大夫,好像是有人晕过去了。
谢修远一上马车,就先对上了妹妹那满是担忧的眼神。
“哥哥先喝几口热汤,喝完了咱们再走。”
今年正赶上了倒春寒,二月快要过完了,偏这天气又突然冷下来。
谢修远一连喝了两碗热汤,感觉身子是从里到外都暖和了起来,这才吩咐人驾车回府。
谢初夏看他有气无力的样子,便轻轻摇头,然后抬手搭在了他的左腕上。
原本正在假寐的谢修远睁眼:“我没事,只是有些累。”
谢初夏不理他,专注把脉。
片刻后,她收回手。
“跟我之前料想的差不多,回去后先吃东西,然后把药喝了。”
谢修远皱眉:“我睡一觉就好。”
“哥哥最好还是听话,昨天骤然降温,我连收在箱底的大氅都又拿出来用了,哥哥觉得你在贡院里日子过得比我还好?”
谢修远一噎,论起斗嘴,他永远不是妹妹的对手。
斗不过,就只能听话。
谢四郎和谢五郎都在家中等着呢,一瞧见人回来了,赶忙迎上前,一个扶住他的胳膊,一个赶忙帮他拢一拢身上的斗篷。
“劳二位兄长惦记了,我没事。”
谢五郎拍拍他的肩:“没事就好,听说这会试的科考最是严苛,又不许带棉被进去,你受苦了。这两日也莫要出门,好好在家养着,还得准备殿试呢。”
谢修远好笑道:“榜都未出,五哥就料定我能参加殿试?”
“那是必须的呀!你是咱们锦州府的解元郎,这次会试必然也能拔得头筹!”
谢四郎也是频频点头:“七郎的学问好,尤其是策论更是妙极,我也不说头名,只说这前十定然是跑不掉的。”
谢修远无奈地摇摇头,但愿结果不会让他们失望才好。
七日后就会放榜,接下来的这几天谢初夏也没有出门,每天除了盯着谢修远喝药之外,就是处理一些琐事。
会试放榜,谢府一大早就派了小厮去榜前候着。
只是小厮报信的速度,显然是比不上官差的速度。
等到外头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谢初夏的眼睛都亮了。
“恭喜七郎君,贺喜七郎君,报喜的差爷来了,您中了会试头名!”
谢修远对于这个结果也是有几分意外的,毕竟他虽自认有才,但会试可是聚集了全国各地的名人才子,他能高中榜首,的确是有几分幸运。
“恭喜谢会元!”
一连串的恭贺声响起,谢五郎连忙安排人将赏钱都送上。
谢初夏的眼睛湿润:“恭喜哥哥高中会元!”
谢修远看着年幼的妹妹,想到这些年来兄妹二人所做出的种种努力,一时激动,将她紧紧抱住。
“妹妹,哥哥总算是没让你白费心,没有辜负你为我跪求名师的心意。”
谢初夏的下巴微微抬起,想要让自己的眼泪再憋回去,但是此时此刻,向来将表情控制得很好的她,似乎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半个时辰之后,谢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之时,门房来报。
“启禀几位主子,威信侯府的人送了贺仪过来,阵仗颇大,小的不知当如何处置,还请主子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