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小说 其他类型 困兽之斗陈贺楚阳全章节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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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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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嘈杂的狗吠与低吼声,令我逐渐苏醒过来。

车厢不时摇晃,周遭一片漆黑。

我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手腕、脚腕皆被麻绳勒得生疼。

面对绝境般的情景,我让自己保持冷静,扭转身子将手伸向腰间。

腰带里,夹着事先藏好的一枚刀片。

将其取出捏住,我尝试割断粗糙的麻绳。

随着不断切割,手腕酸痛无力,我终于挣脱束缚。

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手机早已不见踪影。

是啊……狡诈的连环杀人犯又怎会给我求救的机会?

先前一番交手,已经让我明白,我和那个男人间的差距。

不过,我已经记下车牌,以及他的样貌。

只要逃离这里,就能向警方提供线索。

来不及细想,我试图解开双脚的麻绳。

可就在这时,车厢一阵晃动,竟是停下来了。

我心中暗道不好,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可是不等我把麻绳解开,车厢门外就传来动静。

正面应对,没有丝毫取胜的可能。

迫于无奈,我只好躺回原位,装作还在昏迷。

同时将那枚刀片紧紧地捏在指间,做好随时偷袭的准备。

野兽男似不作防,径直走向了我。

在他蹲身的一瞬,我猛地发起突袭,闪烁寒光的刀片直冲他的脖颈而去。

昏暗中,我听见一声冷笑。

野兽男瞪着双眼,咧起嘴角露出森白的牙齿,像是早有预料,一把钳住我的手腕。

“小伙子,你知道连环杀人犯最讲究什么吗?”

没等回应,野兽男自问自答道:“小心,谨慎。”

他抬起一拳砸在我指夹刀片的手背,剧痛过后一阵麻痹,刀片脱手而出。

双脚的麻绳还未解开,无力抗争也无法逃脱的我逐渐绝望,“为什么不杀了我?”

野兽男笑了笑,不带感情地说道:“我当然会杀了你,只是这里不太合适而已。”

我的双手又被捆住,他一把提起我的衣领,半拖半拽地将我带下了车。

室外是一座废旧的厂房,周边杳无人烟,深夜一片死寂。

我被拖着进入厂房,穿过遍布尘土的走道,最终进入一个房间。

野兽男抬手一甩,我便被重重地砸到地上。

随着“啪嗒”一声,屋内的电灯亮起。

突如其来的光线,令我不由得眯起了眼。

下一瞬,我便看见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只见桌上、柜上放着瓶瓶罐罐。

而那些玻璃罐里,装着各种人体器官!

或是眼睛,或是心脏,漂浮在浑浊的液体当中……
我伸手拂过课桌,握住一根黑色水笔,上前压在倒地不起的陈贺身上。一手夺回照片,另只握笔的手直接朝他手臂刺去。
一下、两下、三下……
受剧痛刺激,陈贺已经涕泪横流,挣扎着想要躲避,却被我压得动弹不得。
周遭的同学们全被吓傻。我看着惨叫求饶的陈贺,低声笑了起来。笑的越来越大声,越来越癫狂。
直到老师赶到,我才被拉开。
陈贺受伤不轻,精神状态都不太稳定。在他眼中,我不再是好欺负的同学,而是苦苦压抑自己的恶魔。
一旦爆发,那便不计后果。
我从警局转入少管所,又在一个月后诊断出偏执型精神分裂症,发病时难以控制过激的攻击暴力行为。最终,我被送入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当我因此而深感未来灰暗的时候,妈妈却安慰道:“受人欺负就该还手,打不过就捡板砖,再不行就掏刀子……”
一年时间里,我全力配合治疗。
因为我始终记得,那时妈妈的眼神异常复杂,并非责怪,而是心疼与痛惜。
我发誓,绝不再让她看到这样的我。
出院以后,我回到妈妈身边。她并没因为我的病情而有所疏远,反而照顾得更加无微不至。
不过除了妈妈以外,所有知情人都清楚我有多危险。甚至……我都害怕发狂的自己。
我拒绝出门,怕伤害他人,只把自己关在房间。或是阅读,或是冥想,保持内心平静。
只有妈妈从不嫌弃,总会在有空的时候带我出门散步,晒太阳。
她黑发中夹杂的银白,被阳光照得异常刺眼。
妈妈因劳碌而衰老,唯一的房产已被变卖,我们只能租住在一栋老旧的公寓楼里。
我不知道这一年来,她独自经历过什么。更不知道富二代陈贺出事以后,她就被陈家所针对。
这些事情,她从未提及……
又是一年过去。
某天傍晚,闻着厨房飘出的饭香,我站在门边迟疑许久,试探着问道:“妈,如果没有我,你会不会过得更好?”
妈妈转过头,皱起了眉,罕见地露出不悦的神色,“傻儿子,想什么呢?中午的药吃了没,你可别胡思乱想啊。”
说着,她用抹布擦了擦手,快步走到我的跟前。
一阵打量过后,她不露痕迹地微叹口气,转而流露温和的微笑,“你知道,妈妈现在的工作时常需要应酬,不过从来没人灌过我酒,想知道为什么吗?”
“这是她留给你的。”
江元龙警官交给我一个摔烂的蛋糕盒,内部原本精致的蛋糕已经面目全非。
我张着嘴,发堵的喉咙却说不出话。
早上出门以前,妈妈和我说过,她会准备一块蛋糕,还让我猜秘密礼物。
我之前猜不到……往后也无从得知……
默然许久,我言语滞涩地问道:“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能抓到肇事司机?”
江元龙迟疑片刻,应道:“由于没留下证据,所以我们也无法确定。”
话刚说完,他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们在全力调查,一定会尽快将其逮捕归案,判处应有的刑罚。”
证据?
我晃了晃脑袋,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汇,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这是一起普通的肇事逃逸案,那么追踪车牌不就能顺藤摸瓜地找到司机了么?
为什么江元龙会以“证据”一词描述案件?莫非在他的判断里,这是一场谋杀?!
一系列推想很快构成,我追问道:“我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江元龙的神色一僵,垂眸看着我手中的蛋糕,迟疑许久才道:“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有权利知道一些事情。不过,请务必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在来访之前,就对我做过了解么?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我无暇思考太多,侧身让开过道,“江警官,进来说吧。”
江元龙走入客厅坐下,打开黑色公文包,从中取出一份尸检报告。
待我接过以后,他便开始讲述起来。
我得知,妈妈先后遭受了四次伤害。
先是被车撞飞近乎十米距离,令她丧失行动能力,手中提着的蛋糕甩落路边。
从死亡现场的分析来看,地上有妈妈挣扎爬行的痕迹。
这也就是说,撞击尚未致命,那时她还活着。可是肇事车辆并未减速,直接碾过她的身体。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这起案件尚能被视作意外。毕竟在许多由酒驾、疲劳驾驶所造成的车祸里,司机通常不会意识到自己撞到人了。
但从现场的车痕判断,肇事车辆在首次碾压以后,竟是停下倒车,后又前驶,来回碾了整整两次!
这才导致妈妈浑身骨折,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一条老旧的街道路口,挂着一块招牌,简单地写着一行字——黑犬调查事务所。

我登上狭窄的楼道,转身推门而入,挂在门上的铜铃发出脆响。

叮铃——午后的斜阳透过窗,窗边坐着一位身着正装的中年男子。

此时,他在看我,简单打量一眼就做出判断,“你是论坛上的求助者吧?

需要调查一起肇事逃逸的案件?”

我点点头,走入门内。

兴许是见我背着挎包,这位观察力出众的侦探又说道:“带资料过来了么?

先给我看看吧。”

走到桌前坐下,我把包里的资料全都取出。

侦探接过翻阅,抬眸看了我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

许久过后,他把资料放下,对我问道:“你知道市内最近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案么?”

我平日闭门不出,对于社会事件更不关注,此时只能茫然摇头。

侦探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说道:“六名死者皆为女性,凶手的杀人时间、地点全无规律,动机更难推理,似乎是随机挑选,这才导致难以抓捕。”

“他们的手法干净利落,让受害者毫无反抗之力,要么是体格健壮,要么是团伙作案。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一次却留下尸体,更像是单纯的肇事案件。”

说完,事务所内便陷入一阵沉默。

我的心绪下沉,忍不住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侦探抬起手,落在一张现场的照片之上,“车痕透露出一则信息,这是一辆2.5吨级的货车,高为1.8米,宽为1.9米,长为4.2米。

如果你想继续调查,可以尝试从这方面入手。

不过一般而言,流窜作案的罪犯很少会在短时间内经过同一条路。”

顿了顿后,侦探对我告诫道:“如果你妈妈的死真跟连环杀人案有关,那么你追查下去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我没多想,平淡地说了句,“我知道,谢谢。”

付过咨询费,侦探让我留下联系方式,表示有消息的话,会在第一时间给予通知。

离开事务所后,我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心绪颇为复杂。

虽然凭借我收集的线索,获得的信息非常有限,但目前好歹能够看到希望了。

一辆带有货箱的小型货车……
惨白的灯光下,锐利的锋刃反射寒芒。

我失去焦距的瞳孔一缩,偏了下头,耳边传来“噌”的一声,余光捕捉到一丝火花闪过。

野兽男眼中流露嗜血的寒光,像是猛兽盯着猎物,“喜欢挣扎是么?

等你失去力气,我再慢慢折磨死你……”不知为何,听着这话我竟是发出一声痴笑,“嘁~嗬嗬……呵呵呵呵呵……”野兽男顿感惊疑,不由得皱起了眉。

我嘴角咧起癫狂的弧度,笑容逐渐扭曲,“你怕死么?”

随着话音落下,我仿佛听见“咔嚓”一声。

这异响来自心底,好似解开锁链的声音。

自三年前出事以后,我一直都在封闭自我。

那个暴躁癫狂,做事不顾后果的自我。

现在……他似乎解放了。

长久压抑的情绪急需发泄,否则便会自我消亡。

我渴望死亡,期待毁灭,决绝地要将眼前的禽兽拖下地狱!

“我不怕死。”

陌生又熟悉的力量,充斥每一块肌肉。

在挥拳的一瞬,我已能想象得到,这禽兽会受到怎样的创伤。

“嘭”的一声闷响,我一拳打在他的左脸,令其连退了数步。

这是他首次后退,也是我狂暴攻势的开始。

第二拳、第三拳……拳拳到肉,滋长我本就狂暴的欲望。

体格上的差距该要如何弥补?

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毫不在意生死。

每当野兽男试图反击,那么我便以伤换伤!

生无可恋的我死在这里又何妨?

趁他挥刀的一瞬,我矮身躲避,一记向上挥击的摆拳,精准无比地命中他的腕骨。

痛呼声响起,野兽男手中的短刀随之掉落。

下坠的途中,我一把抓住刀柄,“轮到我了?”

话音未落,我用尽全力挥出一刀。

野兽男本能地想要躲避,而我已经熟悉他的规律,刀刃一顿,踏步起身上前,后又是一刀挥出。

嗤——我听见刀锋划破衣物的声音,感受刀刃没入躯体的滞缓。

血光乍现,几乎染红我布满血丝的双眼。

毫不顾因动作而撕裂的伤口,任由滚烫的血液浸湿衣物,我接连挥出一刀又一刀,不过每刀都不落向命门。

彻底占据上风以后,我有底气这么做,要让这禽兽受尽宛若凌迟般的刑罚!

直到肺部快要炸开,我才逐渐停下动作。

野兽男已经奄奄一息,而我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

衣裤布满豁口,展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浑身沾染着血迹,一半是他的,一半是我的。

我随手丢掉卷刃的短刀,喘了口气,问道:“你知道被你们杀的人是谁么?”

没等回应,我自问自答道:“十一月十三号,晚上八点左右,那是我的妈妈。”

“知道你们犯下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

没去自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