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美人如画抖音热门全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言浅忆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从苍山回来的那一天,湛戈就将白水依身上的鲛珠取了下来,白水依的尸身在那一刻迎风破碎成了一堆白骨,躺在湛天的身旁,历经十年他们才生同衾死同穴。上玄殿的黑纱被全部换成了粉色纱帐,一概往日沉闷气息,变的生动又让人心愉。卷里坐在妆奁前,尝试着将新送来的那些个胭脂水粉往自己面上擦。可是显然她不是什么熟手,胭脂很快被她擦的不晕不称,一张小脸红一块白一块,青黎抿了抿嘴还是没有笑出声,端了水和帕子进来搁在妆奁旁。细心的将手帕拧干递给卷里,一边开口。“尊主让奴婢问少夫人,大婚之日可还有什么宾客未宴请,若是忘了到时候路程上也来不及了。”湛戈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一句,可是本想着应当无人可邀请,血楼在江湖基本是遗世独立,请正道?这成亲之日怕是不得安宁。没想...
上玄殿的黑纱被全部换成了粉色纱帐,一概往日沉闷气息,变的生动又让人心愉。
卷里坐在妆奁前,尝试着将新送来的那些个胭脂水粉往自己面上擦。
可是显然她不是什么熟手,胭脂很快被她擦的不晕不称,一张小脸红一块白一块,青黎抿了抿嘴还是没有笑出声,端了水和帕子进来搁在妆奁旁。
细心的将手帕拧干递给卷里,一边开口。
“尊主让奴婢问少夫人,大婚之日可还有什么宾客未宴请,若是忘了到时候路程上也来不及了。”
湛戈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一句,可是本想着应当无人可邀请,血楼在江湖基本是遗世独立,请正道?
这成亲之日怕是不得安宁。
没想到卷里却是开了口:“请誉风、香樟、桂圆、花生、芝麻还有葛大娘。”
“桂圆花生芝麻,你请一堆吃食做什么。”
湛戈挑了挑眉头,立到卷里身后,卷里脸已擦净,将帕子放下。
卷里掰了掰手指头,“谁说她们是吃食,他们都是神医谷的人,您给我留七个位置吧,还有一个人。”
说着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站起来对着湛戈道,“湛戈,你知不知道神医谷的人午膳都是一起用的,可热闹了。”
“那又如何?”
伸出手撩起一丝柔润的长发,感受着它在指尖滑落。
镜中的面颊笑着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我在想,血楼是不是能...不能。”
没等卷里说完,湛戈就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
看见卷里面上带着些许失落,湛戈妥协解释道:“血楼和神医谷不一样,血楼的人每一个几乎都是身负血债,牵挂这个东西不必拥有,你不用费尽心神企图想要改变血楼,你改变我就可以了。”
卷里只感觉自己耳边被轻啄了一下。
血液不可抑制的又翻涌了起来。
“你说的那些吃食我会派人到神医谷告诉誉风,邀请他们一同来,你要请的人无论到不到场,位置总会留着。”
青黎早就识相的退了下去,卷里拉过湛戈,看了看空旷的上玄殿,还是拉着湛戈出了门。
湛戈不知道卷里要做什么,还是浅笑着任由她拖着自己,但是步伐却突然停下。
“湛戈,你看过藏洞,那我的画卷你放在了哪里。”
卷里回过头看着湛戈。
“我觉得它能在洞里安全十年,应该没有什么地方能比藏洞更安全了。”
手指轻轻勾了勾那小手心。
卷里红着脸挣脱开来,“我要去找找云天,想了想还是不带你的好。”
湛戈眯了眼,“你的最后一个位置是给他的?”
没有听出湛戈的声音中的情绪,卷里的脑袋点了点,随即凑到湛戈耳边,“那你告诉我开启藏洞的机关在哪儿。”
湛戈拉过她的手,写了个字,卷里了然。
点着头就着银莲下了魈尸谷绕到月泉旁,顺着路线找到藏洞。
藏洞在外,门上被藤蔓覆盖的密不透风,一看之下就是个普通的山壁,没有人会联想到这里有个藏洞。
找了个小木棍就顺着山壁下方挨个松土,直至找到一处被松过的痕迹,卷里面上一喜,手上一用力,刚好嵌进一方凹槽内,轻微的轰隆声响起,因着这里是人迹稀少的一个地方,所以并没有引起关注。
卷里细细的看了看藤蔓中的夹杂的色泽,寻了一处撩开钻了进去。
果然是藏洞内,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气息,从光亮的地方一下钻入黑暗中,还是花了一点时间适应,细细的看了看四周,却无一个人影。
云天是不在这里吗?
人都说成亲,新娘嫁人之前的家就被称为娘家,那么成亲总要有娘家人到场,卷素是她的哥哥,可是她不是人,而卷素是人,如果非要说同宗一脉,那么云天这个守卷人才真正应当算是所谓的娘家人吧。
他说要看她一段时间,那他这段时间又会去哪里。
从来都只有云天想找她的时候,没有她能主动找到云天,离成亲没有几日了。
想到这里卷里不由得微微叹出声,声音很小,可是在这空旷的藏洞内却被放大的尤为明显。
卷里暗自打了气,还有几天总能找到的。
转过身迈开腿,前脚还未落地,脸就撞在了一个解释的胸膛上,下一刻脚也才在了软软的物体上,有些硌人。
卷里连忙跳开,太过急却又往后倒,被人一把拉住,这才稳住身子。
那只手愣了一愣,又松开。
“你找我?”
声音不冷不热,带着一丝疑惑。
卷里心喜,“云天,真巧我就是来找你的,刚好你在这里。”
“不巧,我感觉到了你来了这里。
怎么?
你想好了要跟我回画魂谷了?”
云天声音中难的出现一丝讶异。
“不不不,我是来请你的。”
卷里连忙否认,笑道,“这个月十五,我跟湛戈成亲了,所以邀请你来参加。”
十五正缝湛戈药浴,成亲之日,她要给湛戈一个礼物。
云天愣了一愣,成亲?
黑暗中卷里脸上的喜色不加掩饰,眸中的幸福之意一眼可见,望穿秋水盼得已归大概就是这个模样。
“你,为什么要来邀请我。”
云天觉得他应该会是卷里幸福的凶手。
若是卷里始终没有变成人,他真的回采取画祖所说的手段。
“我觉得你算是我的娘家人。”
笑着的语气中却是有着认真的含义。
话出却是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云天的回答,卷里觉得他答应的希望很渺茫,毕竟玄道无欲无求,只求长生,所以应当不会想跟人有太多牵扯。
“到时候我会出现。”
出乎意料的回答。
卷里几乎都要跳了起来,“那你答应了,到时候会给你留位置,你可千万要记得来。”
脚步愉悦的离开藏洞,轰隆的巨响传来,藏洞再次被掩盖,唯有云天脚步未走,抬手摸着下巴,脑海中却是闪过几个词汇,成亲?
娘家人?
白光闪过,洞内再次空无一人。
很久之后,藏洞外的深草被一道轮迹浅浅的压过。
*湛戈连夜让人送了请帖去了神医谷,第二天早上就有了回复,誉风说他一定会参加,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他会带上江欺雪,还望湛戈同意。
原因一并说在了上头,湛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还是点了头,命人去回复。
人却是坐在主殿上望着远方不再说话,卷里带着自己熬的核仁粥端着去了湛戈的主殿,这几日从红绸到喜物都是需要下山采办,而血楼的人下山又是波折不平,说是买,其实东西相当于是别人白送了,血楼说是想要付钱来着,别人不肯收。
可是传出去又是血楼如同土匪一般的做法,然后自然又是有不少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想着为民除害的念头,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来血山。
湛戈为此有些头疼,这血楼封也不是,不封也不是,不是怕,而是麻烦。
所以卷里想起了葛大娘熬制的核仁粥,熬了好几遍,有安神的功效,味道始终赶不上葛大娘,可是也不差。
“夫人。”
曲青立在门外,看着卷里提着食盒来了主殿,神情有些恍惚立马又想起来是卷里,又改口道,“少夫人是来找尊主的吧,尊主一大早起来就进了主殿处理事宜。”
“我知道,所以我特地给他端了粥和小菜来。”
看着曲青挺的笔直的身躯,卷里又问道:“曲青你吃了吗?”
她要帮湛戈体恤下属。
见曲青神色不变的回道:“谢少夫人关心,曲青无碍。”
说着替卷里推开了主殿的门。
卷里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湛戈侧着脸望着一角,动也不动,狭长的眸子中带着一丝迷茫,卷里从未在他面前看过这样的深情。
刚想开口,湛戈就已经回过了神,连忙起身,“不是让你再躺一会儿吗?”
将食盒放在了湛戈面前的案几上,将那几封书信推到一旁,“有人告诉我你没有用膳就直接来了主殿处理事宜,你以为你是我不会饿不会死吗?”
小脸嫌弃的皱成了一团。
湛戈挑眉,“谁告状的?
看来是不想待在血楼了。”
“没有谁!”
卷里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还是把粥推到了湛戈面前,“快吃吧,没有谁告状,是我让他们看着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否则没等我...”话音戛然而止,没有继续。
湛戈听了一半,却也是速度极快的将那一碗粥不顾烫喉直接咽下,将碗放在了桌上。
“这样行了吧。”
声音骤然沙哑,说完就连着咳嗽。
卷里连忙坐到他身旁,替他拍着背脊,看着桌上还有半杯冷茶,想也没想就递给了湛戈。
就着卷里的手喝了小半口,冰凉的感觉刷过喉咙后才好了一些。
“这下可以不用担心了?”
沙哑的声音带着笑,看着卷里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眼眶中迷着的水雾又这么生生的让她自个儿给憋了回去。
卷里这才吐出几个字,“那茶是昨晚的吧。”
湛戈愣住了,随即又勾了勾唇角,搂着卷里的腰身将她抱进自己怀里,下巴搁在卷里的肩上。
“昨晚的就昨晚的吧,我给你说件事儿。”
卷里只觉得腰间的手缠的更紧了,像是要将她整个嵌进他的身体里,“什么事啊?”
“誉风同意带着你那些药材吃食来,他说他要带着江欺雪来,我同意了。”
因为喉咙沙哑,卷里却感觉她听出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卷里还没有开口,就见湛戈翻开了誉风的回信。
字数不多,可是却令人震惊。
那一日誉风带着江欺雪止了血,赶回了神医谷,因着江欺雪是被湛戈内里所伤,头颅又收到撞击,本以为她会就此身亡。
可是誉风还是险险的将她救了回来。
醒来的后的江欺雪,疯了,神智宛若七岁孩童,神医谷内的人都不认,唯独只拉着誉风,一旦离开誉风就是又吵又闹,这也是誉风想要来看他们成亲,却又不得不带上江欺雪的原因。
“人都说死了一了百了,欠的却都是永远欠着,我当时真想杀了她,可是结果却是她疯了。”
无关心里惦记,江欺雪疯了,这是一个他没想过的意外。
他想过江欺雪死,想过江欺雪生不如死,想过江欺雪过的不好,带着歉意和得不到过一辈子。
可是江欺雪疯了。
这一刻湛戈不知道是什么感受,再去杀了她?
杀一个多此一举什么都记不得的疯子?
“湛戈,她已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了,她疯了,如果江欺雪的高傲还在,定然容不得曾经的江湖美人如今变成了七岁孩童,对她来说也是另一种折磨。”
湛戈同意,无非是想看看如今的江欺雪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
“请她到场也是应该的,毕竟没有当初的她,就没有现在的我不是吗?”
卷里毫不介意。
她不会笨到在这个时候去介意,她和湛戈有一辈子的时间,而那些所有的人都会成为过去。
手指盘旋上了湛戈胸口,以后这里将只有她一个人。
下一刻手被湛戈握住,对上已经退去迷茫之色的狭长眼眸。
“我第一次发现你有这么了解我。”
湛戈语气像是发现了了不起的事情一般惊讶,的确,江欺雪过得不好对他来说就是彻底的解脱。
卷里得意的扬起头颅,红唇半张,一字未吐就被人堵住。
“...唔...湛,湛戈,这里不是上玄殿。”
得空喘息,腰间的大手丝毫没有半点收敛。
“上玄殿是你的寝殿,这里是我的寝殿,成亲后,你也要搬到这里,今天是提前适应。”
大手捞起那纤细的身子,大步向前走向红色绒被所覆盖的大床上。
这里本是为了成亲那一日准备。
门外站着的曲青在心中几番纠结后,还是决定去用早膳,尊主正在用了,他何必还一起耐着。
景星在湛戈等人身上设了阵法穿过密宫前的法阵。
“这个法阵是一连二,二接三,若是破换了这第一个阵法,还未来得及解第二个,那么剩下的阵法就会犹如被火引燃的火药一般。”
景星拿着罗盘在阵内引路。
土砌的密道逐渐变成了深蓝色的墙瓦,最后却是出现在一个巨大的水蓝色密宫,犹如冰雕雪铸一般,却没有丝毫冷冽气息,空气中反倒有一种沉闷感。
“尊主,会不会有诈,江衾那匹夫不是进了这密宫吗,为何没有看见。”
曲青警惕的望着四周。
密宫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水晶棺,里面有一句身躯若隐若现。
“尊主,是夫人。”
曲青激动开口。
湛戈自然也是看到了,逐步而近。
白水依静静的躺在水晶棺内,温婉绝美的面容一如当年,眉间风韵和湛戈七分相似,身上的鹅黄色的罗绫衣衫是爹最喜欢看她穿的那一件,周身竟有鲜花围绕,颈脖上戴一颗米色鲛珠,阖上的眼眸安详而又静谧宛如睡着一般,在这水晶棺内,竟生出一种让人不忍打扰的感觉。
湛天的尸身已经是累累白骨,而白水依却再次依旧如初。
“湛哥哥,快带白姨走吧,我总感觉这里有些不对劲。”
景星望着白水依躺着的水晶棺,心下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湛戈当然知道,此次目的只为带回白水依,江衾如何他反倒是不想管。
然而就在湛天抱起白水依的一刹那,白水依身下的水晶棺赫然出现一张脸,笑的诡异。
竟是江衾,那水晶棺分成而隔,怪不得没有发现江衾在何处,竟是在白水依身下。
湛戈惊愕,哗啦一声水晶棺破裂,江衾急忙伸出手要拉住白水依,湛戈速度快之于他将白水依的尸身抛给曲青。
“我只想和水依一同葬于这迷宫内,你若不来找我也罢,可你居然还想把水依带走。”
江衾手一拍水晶棺的棺底,密宫周围发出轰隆的响声。
“湛哥哥,他破了阵,这密宫就要塌陷了。”
景星连忙开口。
而江衾飞身而起直直冲向曲青,一爪要抓向白水依,湛戈速度极快,内力拍向江衾的手,将江衾拍离了曲青。
“曲青,你先带着我娘跟景星离开。”
湛戈从腰间抽出一把软件,这一次定然是要杀了江衾,若不杀,还不知江衾会出什么幺蛾子。
“不,你个孽种,你不能带走我的水依。”
江衾看见曲青跟在景星身后就要离开,一个心急竟是红了眼眶,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虫子,直吞入腹。
霎时间犹如吃了补药一般,浑身经脉绷起,面色通红。
“看我不杀了你这孽种!”
江衾脸色哗变,直直逼向湛戈。
湛戈抵挡身后,“江衾,你才是道貌岸然的小人,我娘我爹乃是夫妻,你竟然罔顾人伦做这样的事情,若是公诸于众,你江衾的名声怕是遗臭万年。”
剑拳相对,五五之分,周围爆裂声依旧,景星曲青已不见身影,而湛戈还在与之纠缠。
“呸,你爹卑鄙无耻,当年我和水依才是金童玉女,水依本该嫁给我的!”
看着湛戈的模样更是恼羞成怒。
“我爹我娘是真心相爱,你根本就没有插足的余地。”
话出江衾更加用力。
饶是付云姝已经分析过此事,湛戈也做了心理准备。
江衾用了蛊,是因为此刻他要发泄,这一拳一力全数打在湛戈身上,湛戈只等这蛊发时尽便能一举杀掉他。
脚步声又进,曲青与景星又转了回来,“尊主,前路已经封死。”
曲青放下了白水依,一同加入湛戈对峙江衾,前已无路,只能回来再找生路。
景星守着白水依,对刀剑声聪耳不闻,只看着罗盘,细细打量密宫道图,密宫从来都不会只有一条出路。
各个密门不过被封死罢了,然而现在所要推测的便是那一条密门不会塌陷。
破阵声仍在,密宫摇摇晃晃,终于开始落砖。
而江衾死守,为的就是白水依的尸身,江衾已到濒临时,却也是最厉害之时,湛戈转过头对着景星道,“景星,把我娘身上的鲛珠扯下。”
江衾一听,乍然色变,望向了白水依处,景星真的伸出了手,立马就转了动作。
曲青看见了机会,就是一脚踹在了江衾身上,嗖的一声,湛戈的软件直直插进江衾的心口,刚好插在那蛊虫身上,江衾瞬间变得瘫软,口吐鲜血倒在底下。
景星缩回了手,指着东门道:“湛哥哥,这边。”
江衾无力回天,咳嗽冷笑道:“你以为出去还能看到他们吗,我要让你众所来,独身去,让你血楼再无人。”
湛戈不再管他,抱上了白水依,内里打碎了东边的密宫门,一近密道再无回头之地,身后密宫落砖塌陷,连带着江衾一起掩埋在石砖之中。
东门密道又窄又长,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来到土墙前。
“就是这里,没有碎石落下阻挡,这土墙不过是伪装,一击可破。”
景星笃定开口,湛戈挥袖而出,在土墙过后却仍旧是一片黑暗,空气中弥漫山泥气息,幽蓝色密道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他们终究是出来了,不过已经是夜晚。
曲青就要踏出那密道,即便黑暗一片也要摩挲,却被景星阻止。
“按照地形方向和推测,这里出去应当是苍山后背的山谷,你若一脚踏了出去,那可就是万丈深渊了。”
湛戈向前几步,恰好站在那密道边缘。
在这黑夜中,所有颜色融在了一起,若不是湛戈能夜视,那么也是一脚悬空。
“今夜我们只能在这里。”
湛戈抱着白水依,将白水依的尸身搁在密道旁,轻抚她的脸庞,滑腻的如同当年,脑子中模模糊糊的极端记忆再翻涌,一些画面却是清晰可见。
“阿湛,你若是觉得我跟你爹碍眼,你也快给娘找个儿媳妇儿回来。”
白水依委在湛戈身边,一脸满足。
那时候的湛戈不过才十三岁,撒娇那是不得。
湛天和白水依整天腻歪,他只得板着脸,“我去找阿欢曲青。”
一看湛戈生了气,白水依立马就起身牵住他,“娘逗你玩呢,找什么儿媳妇儿,阿湛还小还能多陪娘几年。”
湛天怀里落空,不乐意了。
“小什么小,再过几年也能娶亲了,等他生了孙子这血楼就交给他,咱们俩隐姓埋名游山玩水去了。”
得来的是湛戈无声的几个白眼。
想到此湛戈也是忍不住笑了,那时候对湛天和白水依腻歪当真是心中情绪翻涌,可是现在想来,如果白水依和湛天还在,指不定还能比比,看他和卷里腻歪,还是他们俩腻歪。
“曲青,明日出了这苍山你先带我娘回血山,若是血山有什么事,你可以全权指挥。”
湛戈作下这吩咐,江衾的话要么就是正道之人再集合攻上了血山,要么就是他们带来的人被围攻。
待到第二日天一亮,才看清这山谷地势,湛戈先下去找了树枝插在陡峭岩壁上,才让曲青带着景星,将白水依捆在他身上,下去。
落地之后,湛戈从怀中掏出银哨,嘹亮声一响,随着微颤的地,与虎啸低吼,井豹出现,湛戈翻上虎身,身前搭着白水依,身后是景星,让曲青尽快跟着他尽快赶到苍山的山门前。
还未到苍山正山门前,便听到零零落落的打斗声。
卷里一直缠着祁林,而在之后那些隐藏在四周的正道之人也是冲了上来,誉风带来了卷里,自然是帮着卷里对抗那些正道之人。
在林子深处的血楼侍卫,也跟着出来。
本来只是为了等湛戈,却没想到他们一早设下埋伏,万全之策就是保护好己方,若是他们覆灭,湛戈再出来,就当真是以一敌众。
卷素和誉风本也一同对峙祁林,却没想到正道之人冲上来太多,只得转头保护己方人马,江欺雪虽会些功夫,但也不是精通,堪堪自保。
现场一片混乱,卷里心中有些毛躁,祁林不罢休,一直纠缠下去本就不是办法,这边人少,迟早血楼和神医谷的人会全军覆没。
一手紧握,不杀这祁林难道还等着被他杀。
稍响之间,耳边剑气逐过,断了发丝飘然而下,“你不要逼我?”
祁林冷笑,“小丫头片子,你的动作毫无章法,不过靠着身形灵巧,所以躲过我的攻击,难不成你还想杀了我?
我打掉你这扇子,我看你用什么躲。”
祁林哪里还不知道那扇子非同一般。
就在卷里按捺不住手中动作,一声虎啸彻响山河,引了众人的视线。
卷里听到了井豹的声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湛戈,分神转头看去,白色的虎身上赫然就是湛戈,他身前放着一鹅黄色的身影,一时愣神,却是忘了祁林的动作。
“分神可是大忌。”
祁林刺向卷里的额头,众人视线回过,卷里心下一紧,连忙躲开。
然而已经来不及,长剑用力划过卷里的面颊,肉裂至深可见骨,鲜血至淌,面目狰狞。
一身黑色长袍的湛戈更显得身材颀长,但是黑色却也让他周身迸发着山冰冷冽的气息,与方才水中的暖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俊美无涛的脸也足以让所有女子如饿狼扑虎一般前仆后继蜂拥而上。
但看到卷里身上的衣衫,湛戈不由冷眉一皱。
这身衣衫是一袭嫁衣,他太熟悉太熟悉,这嫁衣像是他娘的遗物。
未思量身先行,几步上前,抓住红色衣袖,声音凌厉“这衣服你从哪儿来的。”
突变的氛围让卷里措手不及,往后退了几步,脚上的铃声却让湛戈觉得越发刺耳。
“说。”
周身冷冽,神情似看着杀父仇人一般,整个人如同地狱恶魔。
卷里瞪大了双眼,这衣衫是他自己画的,她能说从哪儿来,无从解释,带着委屈道:“我一直都穿着这件衣服。”
湛戈定睛细看,才发现这件衣服不过形式上像罢了。
他娘的那件嫁衣上所绣的合欢花,远比这上头更为精致。
这衣衫也太过粗鄙,上头的花纹也不是绣的,而像是画上去的一般,年过久远,浅浅淡淡。
饶是如此,湛戈也是毫不留情哗啦一声,在卷里还未反应之际将这衣衫连同亵衣撕了个粉碎。
卷里焦急的跳了起来,伸手去抓。
“我就这么一件衣衫,你干什么撕碎它。”
只着红色肚兜在身上,更衬得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欺霜赛雪,随着她的跳跃,这晃动之下更仅仅的撰住了湛戈的视线。
湛戈深眸一眯,在卷里的惊呼中,拦腰将她抱起,一手抚在纤腰上,一手不着痕迹的将她脚上的绣鞋褪去。
啪嗒一声,伴随轻铃,红色绣鞋落入水中,扑起水光轻漾。
手中微凉软滑的触感,让他腹下更是灼烧,低着头却见她眉头紧皱,下唇被她轻咬出痕,无声彰显她的抗议。
“你想穿着嫁衣四处跑?”
语气虽然冰冷,可他也不知怎的开口解释。
可是话一出,怀中的人明显僵硬,低头一看,羽睫轻颤带落一颗颗莹白泪珠,一声不吭,安静的仿若她不存在一般。
这副委屈的模样倒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怀中的人和江欺雪长得如此之像,除了性子截然不同,其他的都太过巧合。
但若是江欺雪为了救誉风舍得做出那么大的牺牲,那么他不介意让她自食其果。
随着湛戈的移步,面前逐渐出现了一个个身着黑色袍子,身前绣着神秘纹样的男子或者女子。
但见湛戈都是单膝跪地,口中叫着:“尊主。”
湛戈头也未点,步履不停极其自然的朝前走着。
江欺雪开始还有些羞恼,企图用湛戈的宽大的袖摆将自己的身子遮住半分,可是后来发现,这些人压根儿是目不斜视,头也不敢抬起,就稍微安下了心。
一直走到一扇精致的黑木兽雕的门前,门从里面被缓缓拉开,入眼就是一面巨大的落地平镜。
卷里转头一看,才发现似乎融入黑墙的两名面无表情的婢女。
下一刻,后背传来柔软的触感,她被湛戈一把丢在了一张黑色大床之上,湛戈从上而下打量她,周身气息冷冽,睥睨的神色如同帝王一般。
用复杂的神色看了她许久,才缓缓开口。
“给她换一身月白色的长袍。”
暗无天日的藏洞内,地上洒满的厚灰可见这里已经多少年无人驻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洞内空旷,唯一的出口已经被巨大的岩石所挡住,像是在告诉世人,这里将永远不会有人再踏入。
而洞里唯一物件,便是一副被挂立在墙上的画卷。
卷纸颜色已然泛黄,可见其年岁已久远,上面画着的美人着一身显眼的红色薄纱,看起来美轮美奂栩栩如生,羽睫低垂,看不清楚眸中神色,面颊微侧,却更显得脸盘极小,五官精致的让世间万物黯然失色,耳垂一点红色有些显眼,像是无意间滴落上去的红色朱砂,让人不免为这副画感到可惜。
“嗯...”一声嘤咛突然出现在沉寂了几年岁月的洞内。
画卷上的美人,脸色乍变,柳眉紧蹙,长睫竟是轻颤,宛如活了一般。
而其纤细的四肢也跟着开始微微一动,像是要习惯手脚,开始扭动起来,这不盈一握的腰肢此刻即便是在画上,也像个勾人心魄的妖精。
而随之彻底睁开的美眸潋滟着水色的眸光,却带着一丝迷茫,眉头轻蹙,略带着一丝痛苦之色。
“痛...”她忍不住呼出声。
这凝了人身,想要出画的这一刻也太痛苦了。
尝试的将脚伸出去,这痛楚一下就从脚尖传遍全身,这哪儿是画皮,这分明是剥皮好吗?
可是剥皮又如何,咬咬牙,她必须要出去。
画卷上,一只五指分明,指头圆润的小脚奋力伸了出来,面上像是覆着一层薄膜,而此刻女子的面容更是痛苦,眸中闪动着点点泪光,楚楚可怜。
轻轻的撕裂声传来。
那层薄膜破裂,一只白皙如玉的腿终于钻了出来。
“啊。”
一声轻呼下,一具窈窕的身段从画中破茧而出,却似脱力一般狠狠的掉落在地,墨色青丝披在肩头,光洁的额头闪着盈盈的汗滴。
许久之后,女子才缓过神来,眉头依旧紧蹙,方才的痛苦还残留着余惧,可是却止不住上扬的眼角,眸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红唇轻启。
“十年了,我等了十年,终于出来了。”
声中的愉悦之意言明于表。
起身,毫无瑕疵的玉臂伸进那副画卷里,拿出一套红色衣衫,从里到外一应俱全,面上放着一双精致的绣鞋,鞋尖带着一个小铃铛。
一个优雅的转身,衣衫已经全部穿戴完毕。
尽管是许多年前的老款式,可是穿在她身上却美的翩若惊鸿,身姿摇曳,脚尖上的小铃铛也随着她的轻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站在灰色的石墙面前,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鼓足了气纵身一跃,却是直接穿墙而过消失不见。
不过呼吸瞬间,洞内一道白光闪过。
一身白衣周身仙雾缭绕的伟岸男子出现在内,面容明朗,五官精致如天人,眸中带着些许不满之意,望着空空如也的画卷,面无表情冷冷的吐出几个字。
“真是不知死活。”
这几天湛戈忙着处理下面人的消息,事关苍山密宫,却是有人在周围发现了江毅的身影,却没有找到入口,他猜想若是苍山迷宫附近有阵法,遮掩了入口,那么势必还要带着景星出去走一趟。
月圆在即,从这里到苍山也有几天的路程,定然要先入了药浴才出去。
虽然宿在阴虚殿,可是他却是什么都没做,满脑子里都想的是卷里,那天是一时之气,可气过之后才发现,其实到底舍不得。
心中纠结了几番,最终还是放不下。
那些什么话,就当做没听到吧。
大不了,如他所言,若她真的是第二个江欺雪,那么他就杀了她,再杀了他自己,总之,他不可能放开她。
“尊主。”
青琪守在门口看到湛戈过来,心中喟叹。
“玄姬呢?”
湛戈出口询问朝着殿内看去,只看到卷素放荡的姿态旁若无人的往嘴里丢着零嘴儿,听到声音后回过头朝着湛戈挤眉弄眼,牙齿上还贴着橘色的蜜饯皮。
青琪还来不及回答就见湛戈直接踏了进去。
“你怎么在这里?”
湛戈皱眉。
“在天机殿待了三天,有些无聊,所以来看看我妹妹,别说这样也不行啊?”
卷素想了想,湛戈既然主动过来找卷里,想来也是想和好,那么应该没多大问题。
湛戈沉了沉眸子,坐到卷里方才的位置,摸了摸卷素面前的茶杯,还是热的,“她刚走?”
若是卷里不在上玄殿,卷素也不会进来。
卷素点点头,“她说她要去找你解释清楚,你们俩刚好错过。”
湛戈一听,刚想起身出去找卷里,但想了想又坐下,拿了茶盏为自己倒了杯水,“她跟你说了什么?”
手中的点心一僵,卷里的眼珠子转了一番,想了想,好像她也没说什么不好听的,只是如实开口。
“她没说什么,只是说,她有自己的秘密所以对你有所隐瞒,而你也骗了她,所以她就一直纠结了很久,方才经过我的开解,她说她要跟你解释清楚误会。”
卷素开口,见湛戈皱眉,又继续道:“我跟她是兄妹,可是我们并没有一起长大,我有自己的师傅,她也有自己的师傅,所以对我这个妹妹,我也不是很了解,可是我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喜欢你,我想,无论她隐瞒了什么秘密,可她一定不会害你。”
话说的很有道理,如果卷里接近他是想害他,也不会被他差点折磨死。
湛戈沉眸,仔细想了想那天的对话,她似乎问他那一天晚上去了哪儿,可是他明明让人来告诉过她。
想到了瑶花,眸色一深,“我没有骗她。”
见卷素惊愕,他就说清了来龙去脉,卷素的张开了下巴,喃喃道,“那女人还真是阴险。”
站在门口的青琪听到了却是一怔,她原本是好心,却没想到还是说错了话。
“不过,你为什么要去她哪里,既然要让她下山,又何必多此一举。”
卷素问出了口,湛戈却是摇了摇头,起身拍了拍卷素的肩膀。
“十年,不是一朝一夕。”
抬脚离开,还没转过身就听到巨大的噗通一声,青琪跪倒在他面前,“尊主,奴婢是来认罚的。”
湛戈还没开口,青琪便主动交代。
“那天玄姬回来就为尊主备了膳食等着,奴婢拿菜的时候看到尊主同魅姬去了娆情殿,玄姬从下午一直到晚上都在等尊主,所以奴婢一个没忍心,娆情殿来了人传话的时候,奴婢告诉玄姬,尊主在处理公事所以没能过来。
玄姬笑了开心,她说想要给你惊喜,所以就一直等着,一直到第二天一早才了听奴婢的话,说沐浴就休息。”
那事儿还真不是魅姬做的,在血楼,有错就要认,若是日后查了出来,那就不是罚,是死。
是青琪自作主张。
“你说她等了一个晚上?”
湛戈皱眉。
青琪磕头,额上青黑一片,“奴婢自作主张,求尊主罚。”
湛戈摸了摸额头,所以她才会说他骗了她,才没有立即开口留住他,心里也是委屈的吧。
“她人呢?”
“玄姬去了生死堂。”
青琪狠狠的磕头,“求尊主罚。”
“去魈尸谷待半天吧。”
如果不是魅姬开口,其实卷里也不会发现。
但是他没想过要骗她,做了就是做了,他不会欲盖弥彰。
卷素听了立马就跳了起来,好奇道:“生死堂是什么地方,魈尸谷是什么地方。”
湛戈回过头:“你想去玩玩?”
对江湖来说,血楼是可怕的,是神秘的,各个地方,怎么说也要去看看。
卷素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在他心里湛戈和卷里压根儿就不会再有问题,所以也不再担心什么。
湛戈勾了勾唇角,对青琪道:“带着他去魈尸谷,你俩一起待半天。”
怕是他去了这一次就再也不想去第二次。
卷素跟在青琪后头毫不知情,仍旧脚步愉悦的往魈尸谷而去。
生死堂内人极少,却是有条不紊,磨药的磨药。
誉阴欢正拿着手中的药材,对比着湛戈这个月的药浴药材,便听到有人传话来,说玄姬来了,只得开口让卷里进来。
“玄姬跑到我这生死堂做什么?”
语气平淡。
卷里犹豫了开了口道:“这个月十五,我能不能伺候湛戈药浴。”
誉阴欢一怔,手中药材抖了抖,掉了几片叶子,冷然道:“伺候尊主药浴,你怎么不去问尊主,反倒来征求我的同意。”
给她再诱惑湛戈的机会?
会不会把她想的太善良了。
卷里哪里能去问湛戈,怕是他此刻还生气的,她就是想利用药浴的机会和好,然后全盘托出,成败在此一举。
“我...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卷里眯了眯眼,给了誉阴欢一个十分友好的笑容。
换来的却是一个冷笑的回应。
转过身,若无其事的挑着药材,语气惋惜道,“你知道血楼是很严格的,若是没有尊主的同意,就算是违背他的意思,到时候若是被尊主知道了,我可是要受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