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路云开马铭的女频言情小说《蚀心 番外》,由网络作家“凉城虚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998年2月,刺骨的寒风夹带着过年的气氛,终于让这座沉浸在恐惧与悲痛中的城市缓了一口气。清晨的薄暮轻轻地笼罩在远处的山上,灰蒙蒙一片,从乡镇赶来的人们扎着堆采购年货,路云开家的门市部也忙得四脚朝天。路云开扛完一大箱子盐,听见里屋电话在响,连忙接起来,一听,原来是黄川,喊他一起去西城拉货。“明天肯定迟了,马家酱油和醋今年卖得最好,开我的皮卡车去,让你老爹也缓缓,你赶紧收拾收拾,最迟十点就走!”黄川那边听起来人也不少,路云开连忙应了,给老头子打了个招呼就往黄川家赶,路过一些杂货铺小店也都人满为患,是要过年了。路云开长舒一口气,加快了脚步,昨晚发泄了一通,今天心里倒也爽利了不少。黄川家的店比他们家的大许多,样样都有,以前在皮革厂就在开小...
1998年2月,刺骨的寒风夹带着过年的气氛,终于让这座沉浸在恐惧与悲痛中的城市缓了一口气。
清晨的薄暮轻轻地笼罩在远处的山上,灰蒙蒙一片,从乡镇赶来的人们扎着堆采购年货,路云开家的门市部也忙得四脚朝天。
路云开扛完一大箱子盐,听见里屋电话在响,连忙接起来,一听,原来是黄川,喊他一起去西城拉货。
“明天肯定迟了,马家酱油和醋今年卖得最好,开我的皮卡车去,让你老爹也缓缓,你赶紧收拾收拾,最迟十点就走!”
黄川那边听起来人也不少,路云开连忙应了,给老头子打了个招呼就往黄川家赶,路过一些杂货铺小店也都人满为患,是要过年了。
路云开长舒一口气,加快了脚步,昨晚发泄了一通,今天心里倒也爽利了不少。
黄川家的店比他们家的大许多,样样都有,以前在皮革厂就在开小店,现在搬了出来,生意倒是越做越大,可惜就是有了“好赌”这一样,再大的生意也要亏完。
黄川嫌路云开赶来得太慢,没等路云开坐稳,就一脚油门轰了下去。路云开一路被黄川颠得差点吐出来,还要听黄川数落。
“既然回家了,就好好帮你爸做生意,我早说你那刑警工作熬人。”
“怎么你们都知道老子被解甲归田了?”
黄川看路云开发绿的脸咧嘴一笑:“谁不知道?你没见那报纸上咋说,现在都传你是杀人凶手,就是没有证据,都瞎扯!”
路云开大骂一声,皮卡车疯驴一样冲到了进货市场,路云开和黄川挤了满头大汗才算是抢到了货,等回了城里已经到了中午,黄川干脆留了路云开在自己家里吃饭。
黄川媳妇是个泼辣性格,虽然气黄川赌钱,也还是咬着牙操持家里,但背着一屁股债,心里总是不痛快,见了路云开也只能勉强笑笑,扔下一碗米饭半碟咸菜又去做生意了。
黄川面上无光,却也只能闷头扒饭,路云开心里叹其不争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问:“钱都凑齐了吗?”
黄川摇摇头狠扒了一口饭,“差得远,实在不行,就把这铺子折了吧!”
那也凑不够六万多,路云开心想,自己的工资以前都是交给夏梨儿的,他连自己到底有多少钱都不清楚,只能含含糊糊地说:“我回去帮你也凑凑吧。”
“嗨,”黄川苦笑一声,“你有多少钱我还不清楚,还是别了。”
路云开又想到黄川在赌场里的样子,和现在真是两副面孔。兴许帮他还了这次,后面还会有无数次,嘴里的饭变得更加没滋没味起来。
“兄弟,哥们给你说句真心的,咱别赌了成吗?”
黄川长长地叹口气,“说实在的,我也是被套进去了,我没多想赌钱。再说了,现在比赌钱好玩的多了,但那么多钱折在里面,我能有什么办法?我除了靠赌回来,还能怎么样?真没办法!”
路云开苦口婆心地劝道:“那你试着做做生意嘛,以前跟咱们一起玩的那谁,就王家那二椅子,人家现在跟着大车跑货,一年几万块往家拿!”
黄川瘪嘴摇头,“那你说这店怎么办?我走了,老婆儿子怎么办?”
“他们离了你还活不成了?咱嫂子这么利落的人,啥事干不了?”
黄川还是摇头,一副食古不化的模样,路云开是彻底没辙了,只能闷头扒饭,这顿饭吃得不欢而散。
路云开心里也不痛快,想了很久,终于还是狠下心往他和夏梨儿的家走去。
夏梨儿走了这么多天,路云开还是第一次回来。
推开门,一股子霉腐味迎面扑来,也不知道是谁打扫了屋子。除了一些掉落在地上散乱的花草叶子,一切就跟以前一样。
路云开心里难受得厉害,脱了外套坐到他常坐的沙发角上,仔细打量这间他和夏梨儿生活几年的屋子,如今干干净净,却处处透着冰凉。
夏梨儿躺过的地方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就像夏梨儿从未出现过这里一样,路云开抹了一把眼睛,把身子慢慢放软,小心地陷到沙发里面,触手的一切,都让他丧气难捱。
路云开从未觉得自己这样无能过,或许是凶手真的手段太过高超,才让他这样束手无策。
想到刚开始被关禁闭的那两天,路云开的怒火总能瞬间点燃。他总埋怨胡局长让自己错失了黄金追捕时间,但如今想想,即便他到了现场做了调查,真的就能抓住凶手吗?
路云开心里难过得厉害,突然觉得,也许人活在这个世上,就需要用各种规矩去束缚管教,然后欲望和愤怒就变成了教养、理智和道理,所以调皮捣蛋的孩子就是天真,放肆的大人就可耻非常了。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是成熟了,在警局不长不短也算待了十年,从一个跟在胡局长屁股后面的小警员,好歹磨成了队长。
但这位阴魂不散的凶手就像专门要给他一记闷棍,提醒他的无能和懦弱。
路云开深吸一口气,搓了搓脸站了起来,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待得太久,也许和“红衣杀人狂”这样的人博弈,就要付出常人所不能及的一切。
卧室里面显然没有打扫,被子有些凌乱的放在床头上,路云开没敢去碰,回自己的家也像做贼一样,戴上手套打开了衣柜门。
里面有个棕色的皮包,款式很老,但价格不菲,夏梨儿用它来藏一些存折和金银首饰。
路云开以前从不管这些,摸了半天才找到皮包的锁扣,没有钥匙,路云开愣了愣,想到夏梨儿以前说过,钥匙好像塞在放内衣的小盒子里。
路云开又拨开一大堆衣服去找装内衣的盒子,他们家衣柜是个万宝库,长工路云开从来都没有机会翻找地主婆夏梨儿的东西,此刻找起来十分吃力,找出来七八个盒子,不是毛线就是些乱七八糟的衣物。
路云开喘着粗气看着满地的盒子脑仁子生疼,条件反射想喊老婆,话到了嘴边,又慢慢地滚回了嗓子眼。
他沮丧极了,总不能把所有的衣服都搬出来,只能继续翻找,整个人几乎都爬进了大衣柜里。
“哐当”一声,有个木质的盒子碰到的柜壁。路云开大喜,连忙拽了出来,打开一看,果然是一些胸衣和袜子,路云开翻了翻,很容易就找到一个极小的铜制钥匙。
刚要转身,路云开突然感觉后脑勺一凉!就听见背后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路云开强压住心里几乎瞬间喷涌而出的怒火,也不管抵在后脑勺的是什么东西,拧了拧脖子,咬牙切齿道:“老子在自己家里,你管我在做什么!”
王一星用鼻孔出了类似嘲讽的气音,收回了手里的电棍,“早知道你不老实,胡局长没告诉过你,这间房子三个月内不许进入吗?”
路云开抱着盒子站过身,冷笑一声,“还真没告诉我,我流离失所这么多天,自己老婆惨死家中,你们停了我的职,这么久破不了案,还不让我回家?”
路云开似乎在一瞬间,体会到了那些被他们挡在门外家属的心理。他突然有些扭曲地想,这王一星这么爱找茬,难不成也有问题?
路云开此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无差别式的攻击心理,梗着脖子看着王一星,王一星探究地看他一眼,似乎有些失望。
他摇摇头,帮路云开把地上的皮包捡了起来,“我以为你是个优秀的刑侦人员,最起码会保持理智,但我似乎有些高估你。”
这样的讽刺并没有让路云开暴怒,反倒高涨的情绪慢慢地落了下来,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了什么,有些不知所措地拿过皮包道:“我只是……有些缺钱……”
王一星点头,“可以理解,”他又拿过路云开怀里的皮包和钥匙,亲自打开,从里面取出三个存折和一些细软,“会有同志跟着你,还请不要介怀。”
路云开点点头,刚要走就看到王一星掏出来一个笔记本认真地做着记录,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王一星挑了挑眉,“怎么?”
路云开轻笑一声,不露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没话找话似的说道:“你的笔记本不错,上面图案很好看。”
王一星挑了挑眉,拿起笔记本指了指上面像朵莲花一样的标志问路云开:“这个?”
路云开不愿多留,勉强点点头后立即咬紧牙关扭头出门,匆匆到了银行取了所有存款,连数目都没有数清楚,就风驰电掣地往“夜访”赶,结果走了半截,突然刹住了脚。
不,暂时……先不能告诉许长风……
巨大的孤独感朝路云开涌来,让他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差点喘不过气来。
王一星手中的笔记本,和前一天晚上他在案发现场看到的人手中拿的一模一样。如果当晚的人正是王一星,那王一星那么谨慎入微的人,根本不可能会拿着那么显眼的东西堂而皇之地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但为什么又会有同样的笔记本?难不成是某个单位或组织统发?
这更加让人毛骨悚然,可路云开不能去找许长风,更不能去找胡局长。因为他不知道胡局长是否跟王一星也有联系,就像他之前根本不知道许长风私下居然跟胡局长保持着密切联系一样。
路云开心里一阵打鼓,越看胡局长心里越是嘀咕,难不成他师父也……
老胡眼神一拐就看到了这小子贼眉鼠眼怀疑的眼神,二话不说朝着路云开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走都没学会走,还想着飞!你当我不知道你脑袋里面转的什么弯,我告诉你,不管你怀疑什么,拿出证据来,知道了吗?这是谁做的资料!笔记做成这样还直接放到档案里面!”
路云开:“……”
这一巴掌拍得好,路云开一身汗瞬间退了下去,想到刚才自己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是说他不再怀疑许长风了,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莽撞。
夏梨儿死的时候,他都能冷静的思考现场遗留的证据,能够头脑清楚地将前后发生的事情进行逻辑推理,但刚才是怎么了?
路云开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就像被什么神魔鬼道给蛊惑了一般,什么都没有考虑好,就冒冒失失地跑到了胡局长这里。
胡局长看他这样摇头叹了口气,起身给路云开倒了杯茶。
“这案子棘手,任何一个有刑侦经验的人都可以看出来,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但这样的案子,不要说全国,就是拿到世界上去也是少有,咱们一时半会破不了,也正常。”
路云开暗自摇摇头,就算知道胡局长这是在安慰他,但对于这种消极的说辞,还是不予理解。
他强打起精神,把摊了一桌子的文件都整理好,搓了搓有些麻木的脸,脑袋也算是稍微清醒了一些。
“师父,许长风当时怎么进警局的?”
老胡见路云开还扯着许长风不放,倒也什么都不瞒,“他比你能稍微早来半个月,是考试进来的。”
“考试?”
路云开怪叫一声,总觉得许长风和考试学习什么的完全不搭边。
“你瞎叫唤什么,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以前在咱们局里也算是稀罕玩意,可惜了有个完蛋老爹,坏了儿子前程。”
“怎么说?许长风不是主动辞职的吗?”
“如果你家老爷子每天闹着要上吊,逼你回家继承小卖部,你干是不干?”
路云开一噎,“我家老爷子……那一亩三分地……怕是临死都舍不得让我继承皇位。”
“你不愿意回去卖零碎,许长风肯定也不愿意当混混。你这朋友当得也算是一般,什么都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俩成穿一条裤子呢。”
老胡痛心疾首地摇头,一个徒弟半路当了流氓,一个徒弟还是个二傻子性格,怎么看怎么后继无人。
路云开说:“那他确实和我不一样,我不是太子爷,心里也就装不了那么多事情,也不会有闲情逸致跑到案发现场去瞎转悠。”
老胡听了这句酸不拉几的话眼睛一瞪,路云开苦笑道:“师父,咱们干刑侦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帮亲不帮理,许长风是我兄弟没错,但我有权利怀疑他!”
老胡不说话了,看了路云开一眼后转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整个房间里立即陷入一种难言的尴尬之中,就像有个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悬挂在两人的头顶上,谁先说了,谁就立马被割头示众。
路云开的脚无意识间开始抖动,他脑子里面转得飞快,胡局长力保许长风肯定不是因为什么师徒情谊,前几天他被梁局长‘关禁闭’的时候,也没见胡局长这么斩钉截铁的袒护。
这里面肯定有道道!
但为什么?路云开抓破了脑袋都想不通。
这不是演电影,不是写小说,可以有个画外音告诉他,此刻的胡局长内心独白是什么。
在现实中,他只是个普通警察,就算能通过别人的神情动作来推断这个人有没有说谎,但他永远都无法做到根据这个人的短短几句话,就推断出这个人近几十年来所有行动的缘由。
就像他可能永远都无法知道,许长风在胡局长这里,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不过任何事情只要发生,必定会有迹可循。
路云开说:“师父,现在已经第三天了,我这里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胡局长似乎有些失望,摇了摇头,一句话也不愿意再说了,干脆挥挥手让路云开出去。
路云开一肚子疑惑和不甘,全都装在了自己的心里,风风火火地进去,又低眉耷眼地出来,等在外面的马铭见他这样,也知道是无功而返了。
案情依旧一筹莫展。路云开抱着脑袋待在办公室里,现在所有人手都撒了出去,专心采集信息。这样大海捞针的方式不能给路云开多少安慰,其间秦雅欣的父母又来了一趟,质问路云开为什么还没法破案。
路云开有苦难言,在有限的条件下证据少得可怜,去调查制造可以制作刀具铁器车间的民警也没有报回有效信息,连峰市说大不大,但依旧拥挤了四十多万人口,在这么多人中间寻找一个隐藏极深的凶手,路云开只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这种压抑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下午,王一星终于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一看到路云开就主动伸出手握了握,路云开不明所以,还被老胡拉着一起进了会议室。
这是个只有三四个人的内部小会议,主旨大意是要成立关于‘连峰市连环杀人案’的专案小组,路云开被临时任命为小组队长,有权限调动所有资源。
路云开心想,三天前就算没有这个专案小组,他手边也是这种配置,王一星根本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甚至表明关键时刻可以联合临市警局进行追踪。
到了晚上,路云开就穿了一身防弹服站在了警车前面,和冉小爱马铭几个大眼瞪小眼。
“路队,咱们是刑侦大队……穿防爆服干嘛?”
路云开说得挺有道理:“上面给免费发的,不穿白不穿!”
一伙十几个人瞬间从警局撤了出去,路云开将整个大队的人分成了三组,前两组拉开警报在全市三个区疯狂巡逻。
警报是个非常好用过的东西,以前上警校的时候经常嫌弃那些进场前就拉警报的,总觉得老远就‘吱哇吱哇’拉着警报抓人的,是给罪犯打报告,就好像在说——大家好!请尽快隐蔽,警察叔叔来了!
经过几年的实际操作以后路云开才感觉到,只要是罪犯,不管他的心理素质多好,但凡听到警报,他一定会慌乱。
在快速追捕的过程中,一分钟的惊恐都可能导致致命的误判,像他们这样大张旗鼓地在深更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拉着警报满趁乱窜,别说歹徒,平头百姓都能吓个半死。
而路云开,则亲自带着冉小爱和马铭两个人,开着警局的行政公务车,悄无声息的隐匿在1-16案和1-22案附近的街区。
两案的现场直线距离不超过五百米,从路云开家的小区穿过两个十字路口就是国税局的家属院,路云开就蹲在十字路后面的公园里。
一月底的寒风刮得人脸生疼,幸好没有下雪,不然明天早晨起来,锻炼身体的大爷大妈们肯定一眼能瞅见三个冻死的僵尸。
冉小爱吸溜着鼻涕问路云开:“路队,按您这思路……咱们得在这蹲多久?”
路云开冻得嘴皮发麻,没有了老婆照顾,他身上穿的还是两周前出门时的皮夹克,不用冷风吹,彻骨的寒气差不多已经把他冻成了人棍。
半夜十二点的公园里时不时有野狗发出的低喘,这些皮毛动物也挣扎在生死边缘,马铭整个人都木了,一双眼睛放空,出来巡夜的第一晚,他就想回家找妈。
“路队,我觉得……您这策略是错误的……这么冷,怕是凶手也懒得出来吧……”
路云开不为所动,全身不断地打哆嗦,还是一瞬不错地盯着四个来去的路口。
许长风平时并不爱出门,为了方便照看他老爹交代下来的生意,会经常睡在舞厅里。
路云开绕过长长的走廊,果然看见一只跟在许长风身边的四个男人,戴着一溜的大金链子,锃光瓦亮的大脑壳子上都纹着花里......
离天亮还有整整六个小时,众人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翻遍了每一个角落,除了床上的一具尸体,依旧什么都没有找到。
冉小爱咬牙切齿地说:“这畜生,咬痕的地方有明显的擦拭痕迹,居然把唾液都清理干净了。”
路云开不由得有些烦躁,这间卧室很小,一张床几乎已经挤满了整个屋子,路云开费力的迈开腿,跨过了女孩搭在床边白花花的手臂。
这里正好能看到楼下的自行车棚,自行车棚不像其他地方一样,用石棉瓦或者其他的东西遮挡,只是用简单的几个木板和钢丝搭了个顶棚,车棚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
会不会凶手就是藏在这个自行车棚子里,窥伺这个独居的女孩?
路云开连忙下楼,绕家属楼跑了一大圈,才找到这个躲在一棵大榕树下面的自行车棚。
里面堆放了很多东西,路云开挤了进去,正好能看到秦雅欣紫色的窗帘。
“操!”
路云开暗骂一声,可以想象凶手几天前,也曾这样窥探过夏梨儿,可他竟然毫无察觉。
路云开走出自行车棚,马铭已经追了下来,看到路云开他还露出了些许尴尬。
路云开瘪瘪嘴,“凶手很有可能在这里观察过受害人。”
说完两人便将所有自行车都挪到了一边,这里临近一个小花坛,前几天下过一场不大不小的雨,从花坛里面冲出来不少泥沙。
泥沙的上面,全是乱七八糟的车轮印记和深浅不一的脚印。
马铭大喜,连忙叫来一队的同志把这些脚印全都拍了下来,对所有的脚印做了记录。
路云开转身观察整个院子,这是个两进两出的家属院,后门十分矮小,是个大铁门,能看得出常年都是锁着的,闩门的铁链上全是锈斑。
路云开走近一看,这个铁门和地面离的很近,只有猫狗之类的可以进出,虽然很矮小,但阻挡一个成年人翻越还是没有问题,而且上面锈迹严重,也没有一丝攀爬痕迹。
那也就是说,凶手一定是从正门进入的。
进一步说明,保安肯定见过凶手,一个人能大大咧咧地从家属院的正门进入,还在保安的眼皮子底下长时间站在自行车棚里,不明显都难!
想到这里,路云开的内心算是有了一丝安慰。他快速走回秦雅欣的房间,对自行车棚做了反复确认,又去观察门锁。
根据前三个案件,凶手都是毫无声息,甚至在主人默许的情况下进入房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行凶。
如果去查这四个受害人的人际关系网,其实就很容易查出凶手是谁。
但十年前的小白裙案和供电所案已经太过久远,除了公安局的几份案底受害人家属还在记得这件事,恐怕相关的人早已经唯恐避之不及了。
门锁没有明显的被撬动的痕迹,路云开蹲了下来,仔细去看这个简单的插芯执手锁。
路云开家用的是同款,这款门锁是连峰市的一家著名门业厂商生产,价格不菲。
路云开出门看了看对门的门锁,另外一家住户的铁门只是个简单的方孔,在九十年代十分普遍且普通。
也就说明,秦雅欣曾刻意更换过自家的门锁。
路云开仔细地动了动门锁,没有一点故障,难道凶手不是从门里进来的?
可这里是三楼,凶手难不成还会攀岩走壁?
路云开又噼里啪啦跑下了楼,马铭无奈只能跟着下去,路云开打着手电在自行车棚上面仔细查看,并没有找到下水管道之类的设备。
“马铭,这房子有阳台吗?”
“没有,向阳的窗户只有卧室,卫生间和厨房是阴面,有个小露台。”
两人又连忙跑向楼的背面,谁知道这是一栋露屁股楼,整个院子的围墙和家属楼的背面相连,也就是说,家属楼的阴面是临街的。
路云开和马铭只能又绕到大街上,深更半夜只有秦雅欣的屋子里灯火通明,一个黑乎乎的雨水管道从楼顶直冲而下,一直探到了街道路伢子上。
“路队,您的意思是……凶手是从这里爬上去的?”
马铭踢了踢哐当作响的铁皮管道,整个管子每隔一节都会有个细小的铁扣,用螺丝钉死在墙上。
“不可能,这玩意承受不了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
马铭有些头疼,把手电筒咬到嘴里,亲自爬了上去,可惜还没爬上一格,细小的铁扣就已经不堪重负发出了一声怪响。
况且铁扣太小,根本无从下脚,马铭没坚持几秒就自己跳了下来。
两人有些丧气,再次返回。
两个大老爷们坐在楼道口,一人闷了一口烟,不知道坐了多久,黎明的晓光终于在众人的失望和无奈中如期而至。胡队长坐着警车呼啸而来,迎面就问:“有什么新发现?”
冉小爱连忙将方才的记录交给胡局长,除了肩膀上的咬伤和背上的刀伤,路云开等人也是一无所获。
“收押的保安有什么交代?”路云开问。
胡局长摇摇头,“这个院子进进出出人不少,保安根本不可能各个都盯得住。”
路云开沉吟一声,又问:“王一星联系上了吗?”
胡局长点点头,“正在来的路上,你们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胡局长说完就往楼上走,突然又回过了头,“小路你和马铭在警局等我。”
路云开:“……”
马铭看了路云开一眼,无奈地小声说:“路队,再忍忍吧。”
路云开嗤笑一声,几不可闻地嘟囔了一声,“且看到底谁是道,谁是魔罢。”
回到警局,天边已经大白,路云开干脆大大咧咧地进了食堂。警局一干人很久都没有见路云开,乍一见全都愣了愣。
“路队想吃什么?”马铭走到路云开的前面,挡住了大家的视线,路云开可有可无地点了两个菜,很快就端了过来。
“路队,你为什么没有给胡局长提自行车棚?”
路云开塞了一口不知道什么味道的土豆,摇摇头道:“我还需要进一步确认,我怀疑凶手很有可能是溜门进去的。”
“什么?”
“既然现场找不出足够的证据,就需要从周边环境和受害人周围的人入手,了解受害人的生活习惯和接触人群。”
马铭点点头,“但是最近市里红衣杀手风头这么紧,受害人作为单身独居女性,怎么可能给凶手溜门的机会?”
路云开嘴角一扯,也不知是笑还是哭,他压低声音道:“六天前可没人知道有个杀人狂魔!连你我都不知道!”
马铭一愣,“也就是说,凶手第二次作案时清理现场,也并不是因为第一案的影响才变谨慎的?”
路云开点点头,筷子在米饭里面乱戳一气,不太确定地说:“我也只是猜测,或许这是凶手的‘自我进化’也说不定。”
“啥玩意?‘自我进化’?是猴子变猩猩的那种进化吗?”
路云开朝天翻了个白眼,对于马铭这种十分台湾少女式的提问很挫败,“我们星球上猴子变不了猩猩,我说的是技能提升,明白了吗?”
马铭恍然大悟,猛地砸了桌面一拳,“这混蛋难不成是个天才?”
食堂里的人都被马铭吓了一跳,路云开踹了他一脚,“这只能说明他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且熟悉警察破案的路数,并且提前做了准备。”
“按你这么说,十年前的两起案子如果也是他所为,那为什么1-16案的时候会在现场留下脚印?难道是过了六天,他突然学到了新知识?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路云开拧眉摇头,“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两人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吃完早饭就听队里的同志说王一星已经到了。
路云开被“勒令”等在警局,倒是有机会先去会会那位家属院的保安。
国税局家属院保安,1998年也算是个铁饭碗。单位福利其他人拿什么他也跟着拿什么,就连编制也和司机看齐,若是干够五六年,也算是半个公务员。
然而路云开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便失去了所有探究的欲望。
这是个木讷至极的男人,五十多岁,瑟缩地坐在铁栅栏后面。混沌的眼睛里面全是泪水,每见一个人进去,都要大哭大闹,然后苦苦哀求。
马铭先进去问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这个男人极懒,自行车棚在家属楼的侧面,平时有榕树挡着,就算有垃圾他也懒得去打扫,更不会在意有没有一个陌生人曾站在那里过。
甚至,他连死去的秦雅欣是什么时候搬进去的,在哪个部门工作都记得不是十分清楚。
马铭强忍住要抽这人一顿的冲动,出来又和路云开嘬了根烟,“咱们应该去这保安的房子里也看一看。”
路云开有些烦躁地捻灭烟屁股道:“小冉已经看过了,这男人长得朴素,行为举止更是蠢笨非常,屋子里只有懒散的中老年男人最基础的设施。”
这次胡局长回来得很快,后面跟着王一星,两人都是脸色铁青,看到路云开也只是点了点头就进了行政办公的大楼。
第三天,早晨八点钟,挂在每个电线杆上的广播同时响起,让整座城市如同置身一个无限空响的巨大山谷当中。
路云开双眼无神地仰躺在椅子里,即便是一夜未眠,他脑袋里紧绷的那根弦依旧顽固地拉扯着他的大脑,迫使他不眠不休地思考。
昨天刑警大队的同事,走访记录了与秦雅欣有过直接或间接接触的两百三十一人,其中有效信息几乎不过十个,再经过案发现场信息提取,经过多次筛选,仅有五条信息堪堪能用。
第一,秦雅欣是主动到单位请假休息的,分管领导并不知情,这才委派尤英然前去家中探望。结合案发现场并未被损坏的门窗可以推断,凶手是在受害人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采取溜门或其他方式进入受害人房间的。
第二,秦雅欣楼下的一位大爷曾在自行车棚里看见过一个陌生男子长时间驻足观望案发现场,可惜因为老眼昏花,他只看到那人的大致穿着,并未看清楚来人的脸,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依旧穿着一身工装裤,是十年前的皮革厂工服,和1-16案黄拴狗目击的工服裤吻合,1-16案同1-22案可以并案!
第三,根据现场物证勘验,现场二次被破坏的时间和小陈交代的“阿迪达斯”男人并不吻合,排除“阿迪达斯”男人清理现场嫌疑,这个路云开昨天就已经得到验证,所以不足为奇;
第四,秦雅欣与1-16案受害人夏梨儿曾有过业务往来,两人关系不错,夏梨儿曾经赠与过秦雅欣一件针织半裙,正是从秦雅欣衣柜中发现的红色针织裙。
第五,在秦雅欣办公桌抽屉里发现一张纸条,上面是她亲自写的一句话——“每个人都是一盘丰盛的晚餐。”
路云开翻身起来,拿起桌上的报告反反复复地看,为什么‘每个人都是一盘丰盛的晚餐’?
难道她很早就预知了自己的死亡?所以慷慨地为凶手打开了自己的大门?
这又是一个新的谜题!
路云开越想脑仁子越疼,夏梨儿和秦雅欣有交集他根本不知道,路云开这才惊觉他对夏梨儿简直知之甚少。
甚至,他对夏梨儿的好友圈还停留在十年前那个躺在血泊中的姑娘——被杀死在自己宿舍的于梦飞。
自从和他结婚后,夏梨儿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在他们拥挤的小屋里进进出出地转悠。
路云开知道于梦飞出事以后,夏梨儿萎靡了很久,拒绝结识朋友,拒绝外出,拒绝接触一切新事物。路云开花了五六年的时间才慢慢让她走出阴影,慢慢地接受自己。
谁能想到,夏梨儿还是没有逃过一劫,就连她结识的新朋友也在劫难逃。
路云开心里一跳,这才琢磨出一丝不对劲来,用许长风的话来说就是——凶手是专门针对他的!
这显然就是一种挑衅,可惜愚笨如路云开,始终没有发现这是一个接一个的挑战书?
一滴冷汗顺着路云开的脖颈流到了后背,路云开把档案翻到有红色裙子照片的一页,上面的针脚有十分明显的“夏梨儿风格”,裙摆的边上,勾着一圈饱满的花,膨起来的花瓣栩栩如生。
路云开一把推开凳子冲到档案室,马铭还在整理昨天的资料,看到脸色煞白的路云开吓了一跳,“路队!你怎么了?”
路云开没工夫跟他解释,一把将人豁开,翻箱倒柜地找到了十年前的供电所入室杀人案卷宗,翻开第一页就是于梦飞那张笑意妍妍的脸。
路云开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连忙将照片翻了过去,在物证一页中,看到了于梦飞死前身上穿着的那件红色长裙。
那是一条绣着粉色小花的裙子,花朵不多,全都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裙摆上。
可惜的是,凶手太过残暴古怪,他将于梦飞的裙子全都撕碎卷了起来,堆放在了于梦飞的双腿之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样喜欢在裙摆上绣花的,只有夏梨儿了。
路云开喘着粗气,冲头直下的寒意冻得他全身发抖。
也是,那个时候因为于梦飞和夏梨儿走得极近,于梦飞又是个开朗跳脱的性格,总爱拿他开玩笑,一来二去,连警局的人都在开于梦飞和他的玩笑,直到现在,都有人在传,他是为了弥补于梦飞死的遗憾,才娶了夏梨儿……
而那个时候……
路云开头重脚轻,把卷宗戳到马铭的手里,失了魂一样晃到自己的办公室。
十年前……
十年前的警局是什么样子的?
小小的二层楼,各个部门全都挤在里面,对面就是皮革厂,里面很多女职工,一下班跟蜜蜂似的全都扑了出来,乌拉拉的一大片,姑娘里掺杂着大妈,叫人很难酝酿出赏心悦目的情绪来。
路云开捧着大瓷碗,蹲在灶房门外的房檐底下,正好能看见夏梨儿挽着于梦飞的手走出来。
路云开傻呵呵一笑,回头看看闷头喝汤的许长风,迅速地扒完碗里的饭,冲出了警局,一见着夏梨儿就问:“小夏,下班啦?”
夏梨儿抿嘴笑没答话,于梦飞看到路云开倒是唧咕咕一阵坏笑,“路警官也吃完啦?”
路云开条件反射抹一把嘴,一根土豆丝颤颤巍巍地挂在下巴上,路云开俊脸一红,目送着两个姑娘嘻嘻哈哈远远地走开。
他意犹未尽磨磨蹭蹭地回了警局,推开大门就看见许长风叼着烟含笑看着他,斜靠在墙边,整个人站在阳光不及的阴影中,在光影的交叠处,全身都透着令人喉咙发紧的桀骜,一双眼里全是笑意,就像个盯着猎物的猛禽一样,让路云开背后发冷……
路云开满头冷汗,那个时候……许长风为什么会笑?还露出了那样的神情?!
路云开控制不住地全身颤抖,又把小陈的供述翻了出来,昨晚刑警大队的同事仔细辨别过现场残留血迹和画框等证物被清洗的痕迹,最终推断出‘阿迪达斯’出入时间应该是晚于凶手二次进入案发现场。
许长风曾经作为一个刑侦人员,不可能会穿着带有明显标志的衣服暗中进入案发现场,除非他是刻意为之?
路云开的脑袋里就像钻进了两股龙卷风,飓风海啸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撕碎,他想到了最不应该想到的结果,但他的心里仿佛已经竖起了一个指路标,告诉他,只有一条路,只有一个答案。
许长风是故意的……
而且,很有可能,他曾三次进入过案发现场……
第一次行凶,第二次清理现场,第三次则是故意向路云开示威?
路云开揪住自己的头发,不敢置信自己得出的结论,但他想到昨天下午许长风的一语不发和笃定的言辞。
再想到许长风昨天慢条斯理挑拣骨头缝里肉丝的模样,路云开忍不住地干呕起来。
他的好兄弟是个变态?
路云开因为剧烈的干呕,眼前都开始发花,马铭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路云开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嘴里流着口水不停的样子。
“路队!路队你怎么了?”
“去!带上所有兄弟,给我把许长风提到警局来!去!!!”
路云开喊得声嘶力竭,可把马铭给吓得不轻,他还以为路云开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线索,转身就跑,结果还没跑出门,就被路云开连滚带爬的又捉住了裤腿,接着就听见他们队长神神道道的念道:“不不不,你们不能去,他杀了你们也是轻而易举……”
马铭连声称是,一边安抚路云开,一边喊来几个同事,把路云开扶到了凳子上,路云开两眼发直地看着桌子上的卷宗,突然觉得心里荒凉一片,一股无力感重重地砸在他的身上。
愤怒和不可置信全都压抑在了胸口,堵在喉间,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在他的咽喉,剧烈的疼痛梗在脖子里,仿佛下一秒就能吐出血来。
“老胡……老胡回来了吗?”
“回来了,今天早晨刚到。”
“快!请他过来一趟!不……还是我亲自去!”
路云开一把抱起桌上的卷宗就冲出了办公室,虽然一边走腿肚子一边打颤,但他的心底里像是藏了一簇小火苗。
长时间来的侦破让他仿若走在一片全是迷雾的森林里,不知道下一脚会踩到什么样子的沼泽里面,但是现在,他知道凶手很有可能就是隐藏在他身后的一头巨兽,虽然这头巨兽随时都能将他踩成一堆肉泥,但路云开觉得此时此刻,他的手里有了一把火……
胡局长的办公室门外站了三四个人,都是排队等待办理公务的行政人员,看到路云开满头大汗地过来,都礼貌地让了开来。
在警局里面最不能耽搁的就是刑侦和缉毒大队的人,胡局长看到路云开也连忙站起来将人喊进了办公室。
“怎么?小路,有进展?”
路云开点头,让马铭关上门,然后把所有卷宗都铺开,将刚才自己想到的东西都汇报给胡局长。
胡局长拄着下巴沉思,过了许久才道:“但你还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小许就是凶手,这些都是你的臆测。”
一个“臆测”瞬间将路云开打回了原型。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确实没有明确的证据来指证许长风就是杀人凶手,一盆凉水兜头而下,也让胡思乱想了大半夜的路云开慢慢冷静了下来。
胡局长点了根烟,看了眼窗外,马铭站得很远,胡局长便低下身子,路云开赶紧凑了过去,就听见胡局长压低声音道:“我同样可以用同样的理由去怀疑你!”
路云开心里一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胡局长便拍拍路云开的脸颊道:“你仔细想想,但从这三条裙子来简单推测,我就可以指认你有理由杀害于梦飞,夏梨儿,甚至是秦雅欣,你可能是个看见这种裙子就起杀心的变态!”
路云开干笑一声勉强道:“可是……我有不在场证明。”
“小许也有,相信我孩子,你们俩十几年前刚进警局就跟着我,他是什么品行我比谁都清楚,就算他不干这行了,但不是个变态,明白吗?”
路云开面上不动,心中却狐疑不定,突然觉得胡局长此刻的神情就像是意大利电影里的黑手党,强大而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