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小说 其他类型 今天少夫人和离了吗?:陆鸣雪裴行迟番外笔趣阁
今天少夫人和离了吗?:陆鸣雪裴行迟番外笔趣阁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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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杆春

    男女主角分别是陆鸣雪裴行迟的其他类型小说《今天少夫人和离了吗?:陆鸣雪裴行迟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一杆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鸣雪身子还未好转,从床上起身时,还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但她实在躺不住,承安还在牢里关着,随时都有可能结案。她当然不会指望裴行迟会管这事。而卫封寒,虽然昨日已经达成合作,但明面上他也不能对这事太过关注,更何况他是军中人,对京兆尹的影响力也有限。如今只能希望他能尽快找到那凶器的来源了。到了下午,陆鸣雪的娘又来了。她被宝珠领进来时,目眦欲裂,看着陆鸣雪像是在看仇人。“你爹也出事了!”原来,因为承安的事,连累陆老爷在朝堂上被上司谈话训斥,还因此扣了他半年的俸禄。陆鸣雪只觉荒谬:“这完全不合理!承安的事还未有定论,怎能因此扣发爹的俸禄?!”萧品韵冷笑:“你还晓得!那你知不知道,这都拜你所赐!”“拜我所赐?”亲娘愤恨的眼神让陆鸣雪心中说不出什么...

章节试读

陆鸣雪身子还未好转,从床上起身时,还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但她实在躺不住,承安还在牢里关着,随时都有可能结案。
她当然不会指望裴行迟会管这事。
而卫封寒,虽然昨日已经达成合作,但明面上他也不能对这事太过关注,更何况他是军中人,对京兆尹的影响力也有限。
如今只能希望他能尽快找到那凶器的来源了。
到了下午,陆鸣雪的娘又来了。
她被宝珠领进来时,目眦欲裂,看着陆鸣雪像是在看仇人。
“你爹也出事了!”
原来,因为承安的事,连累陆老爷在朝堂上被上司谈话训斥,还因此扣了他半年的俸禄。
陆鸣雪只觉荒谬:“这完全不合理!承安的事还未有定论,怎能因此扣发爹的俸禄?!”
萧品韵冷笑:“你还晓得!那你知不知道,这都拜你所赐!”
“拜我所赐?”
亲娘愤恨的眼神让陆鸣雪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亲娘说的话更是让她云里雾里。
“你少装不知道,你弟弟被抓,你爹被训斥,都是世子指使的!要不是你惹怒了世子,他为何要害他俩?!”
这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在陆鸣雪的灵台,她早有此猜测,可真验证时,她仍旧觉得荒谬。
“既然娘这么肯定,一定是有证据了?”
萧品韵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抵赖不肯承认,大为光火。
“你个不孝女!”
陆鸣雪只觉一道黑影袭来,身边的宝珠惊叫一声,而后便是“啪”的一声脆响。
定睛一看,萧品韵的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上前阻拦的宝珠脸上。
力气之大,宝珠的脸肉眼可见地浮现出一道红色的巴掌印。
“娘!你居然想掌掴我?!”
陆鸣雪也起了火气,一把将宝珠拉到一边,怒目瞪着萧品韵。
“怎么?你要教训你娘?当初让你嫁进侯府,我们从没想过要从你身上沾光,没想到,你倒是让我们陪你一起倒霉!”
“够了!同样的话你就不要再说了。你们当初送我出嫁,没想着沾光,也没想着倒霉,你们不过是想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此与你们再无瓜葛!”
陆鸣雪将这番压在心里的话,和着这一年无处倾诉的委屈一起吼出来,还未痊愈的身体承受不住如此汹涌的情绪,摇摇欲坠。
萧品韵扯了扯干涩的嘴,讷讷道:“你......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也是我们辛苦培养大的女儿,当初你喜欢琵琶,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功夫,让你拜入国手门下,你难道都忘了吗?”
“我没忘,我的确喜欢琵琶。是你忘了,你当初之所以送我去学琵琶,是因为你知道当时要和亲的惠善公主擅长琵琶,陛下大力推崇,京中世家更是跟风追捧。从一开始,你就想好了,让我学好琵琶,在宴会上露脸,满足你的虚荣心!”
“你,你这个不孝女!”
“娘,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不是傻子,你心里算计的那些,我一直看得清楚。”
萧品韵被她说得脸上无光,更是没了底气,颓然坐下,看着眼前神情陌生的女儿,不由心头一痛。
她明明一直在为她考虑,这个女儿也一直是她的骄傲,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娘,这次的事是我连累了你们,你放心,我会救出承安。但有一点,陆家既然已经和侯府成了姻亲,就不可能独善其身,你要是打定主意要和我撇清关系,便回去问过父亲!”
说完,陆鸣雪转过身子,闷闷道:“送客。”
萧品韵站起来,还是第一次,在长女面前有了束手束脚的感觉。
“阿雪......”
她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陆鸣雪始终面朝床内,不想理会她。
“那......娘走了。”
屋门声响,屋内重归寂静,陆鸣雪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宝翠过来唤她时,她不动声色地擦去眼泪,重新坐起来。
“少夫人,您看您这一身的冷汗,快别伤心了。”
陆鸣雪点点头,见屋外只有宝翠,问道:“宝珠呢?”
宝翠笑道:“少夫人放心,这丫头没事儿,她是怕您看见她的脸,不开心。”
“她受委屈了。一会儿带她去找大夫看看,拿帖消肿的膏药,诊金从我的匣子里取。”
宝翠点点头,给陆鸣雪擦完身子,又伺候她喝完汤药后,便出去了。
陆鸣雪觉得身子松快了些,站起来走到窗边。
这一切,原来都是裴行迟的手笔。
算算时间,他一定是为了报复她用簪子划伤他的手。
那一道伤疤,他就要陆家的两个人来赔。
*
侯夫人的院子,褚淼音一如既往地伺候在侯夫人的膝下。
“姨母,您尝尝,可甜了。”
褚淼音娇笑着,将一枚剥了皮、晶莹剔透的葡萄递到侯夫人的嘴边。
“嗯,确实甜。”
“姨母,听说......刚刚亲家娘子气势汹汹地过来,像是要找少夫人的麻烦呢。”
“什么亲家娘子,以后可不许这么称呼了,别带累我们也有了寒酸气。”
褚淼音笑道:“诶,听姨母的。”
说完,她眼珠子一转,语带担忧道:“侄女有一事不明白。”
“嗯?”
“虽然陆家卑贱,但......到底还是侯府的姻亲,这下出事,会不会连累侯府?”
“呵,你这丫头,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怎么还一点长进都没有?”
侯夫人乜了一眼褚淼音,又面带骄傲,道:“陆家那是高攀,而且这件事证据确凿,侯府不管那是情理之中,就算插手,也不过是念及情分。只要不越过底线,侯府怎么做都有道理。你可知为何?”
褚淼音睁大眼睛,故作不知道:“求姨母直接告诉淼音吧。”
“世家之间,多多少少都有利益往来,没人会为了陆家大做文章,得罪侯府。”
说完,侯夫人又想起什么,叹了口气:“若不是当初行迟非要娶陆家女,我们现在也不至于被其他伯侯暗地里排挤!”
褚淼音笑道:“若是让大表哥停妻另娶,可能让姨母顺气?”
“那敢情好,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定然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姑娘。”
“姨母,您真的觉得,陆氏昨日是出去投湖的吗?”
听她提起这事,侯夫人只觉得晦气,皱眉道:“不然还能做什么?”
“姨母,我也只是一种直觉,我觉得,她应该是外出去私会什么人的,回来的时候发现院子被人围了,才走投无路假装投湖。”
“你这么一说......我也正奇怪,那陆氏是个死皮赖脸的,好好的怎么会投湖呢?”
“是呢,今早我奉姨母的命令,去向她赔礼,她可精神了,躺在床上,两个丫鬟伺候着,满脸得意。若她真的是想要自尽,现在绝不可能是那种模样。”
侯夫人眯起眼:“她真敢做这样的事?”
褚淼音面露不安道:“淼音也不懂,若是女子被心爱的男子冷落一年,是不是......什么都能干出来?”

通往澄明书院的路上,恰好碰见来接陆承安出狱的萧品韵。
萧品韵一看见陆鸣雪,便将脑袋别了过去。
陆鸣雪只当没看见,招呼陆承安:“承安,随我走一趟。”
陆承安刚从大牢中出来,衣衫凌乱,一身臭气。
不过眼下管不了这么多,等他坐上车辕,马车一刻不停地驶往澄明书院。
“长姐,出什么事了?”
陆鸣雪直截了当道:“纪明春投湖了。”
“什么!”
陆承安险些被惊下马车。
阿姜想要解释,却被陆鸣雪拦住。
她虽不清楚承安和纪姑娘之间的事,却十分明白自己弟弟的脾气,若是再不刺激刺激他,他是清醒不了的。
便见陆承安果然十分不平静,如坐针毡,只差从车夫手里夺过缰绳自己驾车奔驰。
陆鸣雪问:“承安,你对这纪姑娘,可有情?”
“长姐,现在说这个做什么?明春她......怎么会投湖呢?”
陆鸣雪幽幽道:“你不知道,是她救了你。是她过来找我,告诉我吴嘉的所作所为。她在书院学子面前指责吴嘉,也是变相地维护你。只是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将她逼到这个地步。”
陆承安听完,直拿袖子擦眼睛。
“她如此待我,我当初却......”
陆鸣雪接过话头:“当初,是你退缩了?”
陆承安呜咽两声,羞愧地点了点头。
“山长明里暗里地和我说,我和明春不会有将来。我便想着,既然如此,就到此为止,让明春另择他人。吴师兄......虽然有些傲气,但到底比我好。”
“如今你还觉得他比你好?”
陆承安有些迷茫地抬起泪眼:“他......是心眼小了点儿。”
陆鸣雪看着这个弟弟,性子温吞和善,以往觉得很好,如今看来,却是有些优柔寡断了。
这样的一个人,做家人做朋友都是极好的,但要做夫君,做一家之主,却无法让人放心。
“停车。”
随着马夫绷紧缰绳,马车稳稳停在一间成衣铺子前。
“长姐,停车作甚?”
“承安,下车换一身衣服,洗刷干净了再过来。”
陆鸣雪递过去一锭银子。
陆承安不肯接:“不行,我要立刻去看明春!长姐,快走吧,就算我被同窗见了笑死,我......我也不管了。”
“把他赶下去。”
马夫得令,两手一提,陆承安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陆承安眼泪唰地涌出来,不理解长姐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觉剜心之痛,像是明春已经渐渐离自己远去似的。
他扒住车辕,低吼出声:“长姐!我要去见明春!万一......万一明春已经去了,她的魂魄说不定还在,我要让她看见我啊!长姐!求求你,不要撇下我!都是我害了她,我还没和她说声抱歉,求求你了!”
阿姜在边上看着,也没想到阿雪如今竟能心硬至此,亲弟弟哭成这样,她看着却像是毫无触动。
倒是阿姜抓耳挠腮,怕自己忍不住就要将纪明春生命无碍的事说出来,索性转过头去不看他二人。
但其实,陆鸣雪的内心也不平静。
只是承安这个性子,若是不激一激,只怕将来纪山长再为难他,他又会一退再退。
陆承安哭得脱力,整个人委顿在地上,嘴里还在不断乞求着。
陆鸣雪一抬头,看见成衣铺子的掌柜在门口看热闹,便将他唤过来。
“给他洗刷干净,换身新衣,再租一辆车来,将他送到澄明书院。”
说完,指了指被陆承安落在衣摆上的银锭:“这是定金,若是不够,到澄明书院找我。”
那掌柜捡起银锭,脸上已经笑开了:“够了够了,恐怕......还有余呢。”
“费心了,余钱就做你们的辛苦钱。”
掌柜的立刻叫出来两个帮手,将哭蒙了的陆承安架进铺子。
马车复又启程。
阿姜终于憋不住问:“你干嘛要弄哭承安?”
陆鸣雪叹气:“你也是看着承安长大的,你觉得,他和纪明春还有可能吗?”
阿姜被陆鸣雪问得怔愣:“什么可能?”
不待陆鸣雪回答,她方才恍然大悟:“他和那纪姑娘,原来有情?”
陆鸣雪被她逗笑,道:“不然他刚刚怎么会哭成那副样子?看得我都脸红。”
“哦!我明白了,你是故意的!”
“阿姜,这世上只怕没有比你更迟钝的人了。”
陆鸣雪意有所指,偏偏阿姜一如既往的迟钝,丝毫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阿雪,你这么聪慧,当初怎么就被裴行迟那厮给骗了呢?”
陆鸣雪被她一噎,没好气道:“马有失蹄呗,还是怪那厮太会伪装。”
一想到裴行迟,陆鸣雪便觉心上又被大石头压住,一日不和离,她就一日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阿姜见她情绪低落,用力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澄明书院门口,两个身着长衫的学子正引颈张望,看见马车上下来两个女子,先是一愣。
这两人曾见过陆鸣雪,还以为她是带人过来看好戏的,便拦着门口。
怒道:“这人来做什么?纪姑娘被他们害成这样,倒是好意思!”
“陆家人是一个赛一个的脸皮厚。”
去医馆喊人的小书童赶紧出来解释:“这位是杏芳医馆的姜大夫,赶紧让她进去,别耽误了纪姐姐!”
那两人闻言才知做了回小人,顿觉尴尬,迎也不是,退也不是。
阿姜带着陆鸣雪直接无视二人,赶往了书院后院,纪明春的房间。
房间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哭声,二人到时,纪山长站在门外,紧皱眉头,不停叹气。
“山长,姜大夫来了。”
纪山长赶紧将阿姜迎进了屋,进屋时脚步一挡,将陆鸣雪挡在了屋外。
“无关人等,就不要进去碍事了。”
“纪山长,明春是我陆家的恩人,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过来看看。”
纪山长吹胡子瞪眼,看陆鸣雪却像是在看仇人。
“你陆家?若不是明春遇上你陆家人,她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她明年,可就要嫁人了啊?她原本一个干净女儿,卷入这样的事,你可知现在外面都怎么说她?!”
陆鸣雪皱眉:“纪山长难道还没看出,吴嘉此人并非良配?”
纪山长一挥袖子,怒道:“他怎么不是良配?!他学问好,人上进,走上这一步,还不是你弟弟不知分寸!”
陆鸣雪看明白了,这老头对陆家有偏见,而且固执己见,明明看错人,还死不承认。
那就别怪她嘴毒了。

陆鸣雪也没想到事情的转机来得这么快。
就在卫封寒来侯府的第二天。
此时,在她面前坐了一个不停擦泪的姑娘,这姑娘十六七岁,身着火红的石榴裙,青春少艾,却是满面愁容。
她是承安所在书院山长的女儿,纪明春。
“陆姐姐,是我害了承安。”
一见这姑娘眼泪跟珠子一样流,陆鸣雪不敢问责,只让她将情况细细说来。
原来,这姑娘曾经对承安有情,只是因为陆家和侯府一年前结为姻亲,她父亲为人清高,便不同意她再和陆承安有任何往来。
就在今年,她和山长的另一个弟子吴嘉定下婚约。
“是我的错,明明已经订婚,却时常拿他和承安比较,说他不如承安。原本我只是想激励他,却没想到,他,他竟恨上了承安!”
“这么说,那把凶器是吴嘉准备的?”
“是......他昨日醉酒,特地跑过来和我说,说承安已经完蛋,他十分得意,将来龙去脉说得十分清楚。他受人指点,凶器也是那人给他的。”
陆鸣雪吸了口气,耐住性子问:“那他可有说出究竟是什么人?”
纪明春摇头,十分羞愧道:“没有。但的确是他将那把刀递到承安的手上的。陆姐姐,你一定要将承安救出来,否则,我会内疚一辈子。”
陆鸣雪看着这个“始作俑者”,却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来。
纪明春遭遇父亲棒打鸳鸯,却不懂该如何面对一段无疾而终的情感,最后选择了最愚蠢的凭吊方式——在未婚夫面前不断提及。
吴嘉心生埋怨,也属正常。
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陷害承安入狱,企图毁他一生!
说起来,这姑娘和承安倒是郎才女貌的一对,若不是因为她和裴行迟的婚事,说不定......
这后面的悲剧,又怎么能只责备这个少不更事的姑娘呢?
她只能长叹一声:“好,多谢你能将这件事告诉我。我替承安谢谢你。”
将纪明春送走,陆鸣雪立刻出门。
*
澄明书院,前院。
醉了一夜,还有些头晕的吴嘉看着站在面前的几人,疑惑地皱起脸。
“你们是谁?书院不许闲杂人等随意进出。”
“吴嘉,我是陆承安的长姐,陆鸣雪。”
吴嘉脸色果然一变,随即强撑着提高声音道:“你弟弟被抓进牢里了,你你你不去看他,往书院来干什么?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我不是来找承安的,我是来找你的。我手上握有证据证明,当日承安伤人的凶器,是你递给他的。跟我走一趟京兆府吧。”
吴嘉后退两步,准备逃跑,一杆枪横出来,打到他的膝窝处,他受不住力,跪倒在地上。
“哎哟哎哟!打人了!陆承安的姐姐陷害无辜!打人了!”
过路的学生立刻围上来,指责拿枪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澄明书院,你们怎么能仗势欺人?”
“她是陆承安的姐姐,不就是侯府的少夫人?果然呐,一朝上高枝,不知姓与名!”
愤怒鄙视之声蜂拥而起,陆鸣雪却毫不在意。
等他们声音渐弱,她才道:“我今日站在这里,并非以少夫人的名义,而是以陆承安姐姐的名义。前几日承安酒楼伤人事件你们应该有所耳闻,或许你们中间有承安的同窗,那你们应该也清楚承安是什么性子。我做姐姐的,相信自己的弟弟,一直坚持调查,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查到当日伤人的凶器,正是此人递到承安手上。所以,我才要‘请’此人,随我去一趟京兆府。”
她环顾四周,脸上换上讥讽的笑:“没想到这人如此心虚,听见‘京兆府’三个字,掉头就跑。我且问问各位,你们的同窗受了冤屈,若是你们知道线索,会像他这样害怕,还是积极配合?”
围拢的学子们被她问住了。
陆承安伤人事件,本就害得他们学院的声誉受损,若是能有办法替他洗刷冤屈,他们自然会配合。
而且,陆承安他们也都认识,为人谦和,几乎没和人红过脸。当初听闻他伤人时,他们都不大相信。
被长枪压着一时起不得身的吴嘉看见同窗动摇,立刻高声道:“她骗人!她就是想找个替罪羊!我和陆承安无冤无仇,我做什么要害他?!”
他这话一出,立刻有好几个学子反驳他。
“师兄这话不对吧,就说我,听见过不下三次你骂陆承安了。也不知他是怎么得罪你了?”
“我也瞧见过几次,他伙同其他学子,欺负陆承安......”
吴嘉脸色铁青,就因为陆承安受纪明春的青睐,他又被纪明春言语刺激,对陆承安有极大的怨气,在其他同窗面前发过不少的牢骚。甚至仗着师兄的身份,还当面责骂过陆承安。
加上陆家现在地位尴尬,陆承安在学院本就不受待见。
没想到,当初的小小任性,如今成了射向自己的箭矢。
“我......我也是为了让他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并非公报私仇!”
“吴嘉,你太无耻了。”
一道女声从人群后传来,围拢的学子分开,陆鸣雪才看见人群后站着一个长髯中年男子,身旁搀扶着他的正是纪明春。
看来这位就是澄明书院的纪山长了。
看见这两人,吴嘉的脸彻底白了。
“山长......岳父!岳父救我!”
纪山长脸色铁青:“吴嘉,这件事当真是你做的?”
吴嘉自然否认。
纪山长便道:“那你就配合这位......世子夫人,去京兆府把话说清楚。”
“不行不行!岳父,她就是想把我骗过去,对我动刑,让我顶罪!求岳父救我!”
纪明春听他“岳父岳父”地叫,羞愤欲死,怒斥道:“吴嘉,你小人行径,我们的婚约就此作罢!”
吴嘉慌乱地膝行过去,却是抓着纪山长的衣摆:“山长,明春说的是真的吗?您可是澄明书院的山长,一言九鼎,可是您亲口点我做您的女婿的!”
纪山长叹了口气,拂开吴嘉的手:“她说的不作数,但前提是,你必须得把这件事说清楚。你放心,有我在,他们若是敢对你动刑逼供,我便一头撞在那京兆府的大门上!我看谁敢!”
陆鸣雪上前一步道:“纪山长明白事理,我们也不过是希望能找出真相,还无辜者一个清白。”
纪山长定眼看她,眼神沉沉:“希望世子夫人明白,国法,不是某些权贵的玩物。”
这个纪山长看样子对她误解很深,她也不想多费口舌,直接挥手命人将吴嘉架走。
一旁沉默许久的卫封寒笑问道:“你不和他解释解释?”
陆鸣雪看他:“语言是最苍白的。就算我说得口干舌燥,在这位耳朵里,只怕也是‘呕哑嘲哳难为听’。”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哪怕你对我有误解,我也从不解释。”
陆鸣雪眉头一跳,看向卫封寒。
他脸上带笑,眉毛微挑,一副轻佻模样。只是一双看过来的眼睛却是含笑,很认真地看着她。
我对他有什么误解?
陆鸣雪不禁自问。

嫉妒?
如果她还爱裴行迟的话,或许会嫉妒。
陆鸣雪冷脸道:“卫大人身处高位,心思反而狭隘。”
这话显然对卫封寒没有一点杀伤力,他仍旧十分欠揍地笑着。
陆鸣雪想起锡安伯刚刚说的一句话来。
她咬了咬嘴唇,才道:“卫大人,这几天我的手下都没有出过门,为何卫大人会打着捉拿他的名头,四处私闯民宅?莫不是在假公济私?”
卫封寒挑眉:“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卫大人只用等我从这儿出去后,去锡安伯面前提醒几句,到时候或许大人就懂了。”
“哦?你威胁我?”
“是卫大人先为难我的。”
陆鸣雪不知道,她其实怕得眼眶和鼻间都染了绯色,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是恐惧和坚定两种矛盾的情绪。
她本就生得珠圆玉润,如此更是可怜可爱,让人不由自主想欺负,又不由自主会心软。
卫封寒盯着她的脸,莫名有些心不在焉。
“卫大人?”
卫封寒被她唤醒,想了想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他竟然能和她有交易可做?
“你将那女子的身份告诉我,我放你离开。”
他为什么会想要知道那女子的身份?
看他那日的表现,不像是和那女子有旧情的样子。
陆鸣雪脑子里灵光一闪:他这是想对侯府不利?
表面上和裴行迟是发小,背后却在想着怎么捅刀子,真是虚伪。
但在这个时候,和卫封寒做交易是唯一的办法。
虽说与虎谋皮不是聪明人所为,但她如今身处狼窝,也没有别的路可选。
她想了想,试探道:“大人,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卫封寒看向她,只见她那双水汪汪的杏眼里,原本的恐惧全部被激动取代,就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似得,一闪一闪。
卫封寒不由自主地笑起来,触到她疑惑的目光后,连忙收敛笑意。
“说罢。”
“我斗胆猜测,卫大人是不是看侯府不顺眼很久了?”
“你还真是‘斗胆’。”
陆鸣雪撇撇嘴:“其实......我没完全说实话:我也早看不惯侯府,更不想给他们陪葬。”
“哦?”
“不过大人,你提出的交易,不大合理。”
陆鸣雪看他的表情不再如之前那般骇人,胆子大起来。
“那女子的身份很要紧,我一个人的力量还不足以查出来,我希望能得到大人的帮助。”
“这么说来,我自己不就能查,要你做什么?”
“大人应该也不想打草惊蛇吧?有我作掩护,就算被裴行迟发现,他也只会觉得是我不满他养外室,才做出这样的事来。”
卫封寒盯着她。
陆鸣雪咬了咬嘴唇,决定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她必须争取卫封寒的信任。
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接触到的援手。
“实不相瞒,我打算和裴行迟和离,我已经和裴行迟提过,可他不同意!有这个前提在,我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吧?”
陆鸣雪低下头,示弱道:“请卫大人给我一条活路。”
*
刑堂门外,裴行迟的马车将将停稳,便看到卫封寒跟着陆鸣雪走出来,还细心叮嘱着什么。
“少夫人回去后,可得请个大夫来看看,身上若是有扭伤擦伤,早治早好。”
裴行迟面沉如水地下了马车。
门口的一男一女齐刷刷看过来。
和谐地有些扎眼。
陆鸣雪看见裴行迟,下意识地后退,却忘了身后站着卫封寒。
这一举动落在裴行迟眼里,令他更为不快。
“封寒,拙荆给你添麻烦了。”
卫封寒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道:“咱俩什么关系!少夫人似有急事寻你,这才情急在大街上拦了我的马,按规矩,我得带她过来问话。”
裴行迟点点头表示理解,脸上带着抱歉的笑意。
他看向陆鸣雪,脸上的笑淡去。
“你弟弟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上车吧。”
陆鸣雪瞥了一眼卫封寒,此人面上功夫了得,看裴行迟被骗得团团转,倒真是解气。
卫封寒一低头便撞见她在偷瞄自己,那眼神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不由失笑,瞪她一眼。
“咳咳。”
裴行迟在一旁不悦地咳嗽。
陆鸣雪只能先上马车。
那两人又不知说了些什么,等分开时,裴行迟一转身,脸上的笑意慢慢变淡,消失。
这也是一个表面功夫了得的主。
他一上马车,陆鸣雪便觉得逼仄了许多,默默挪到角落待着。
“你和他说了些什么?”
经过上次被诈,陆鸣雪才不会再次上当。
“我到了京兆府门口,想探视弟弟,锡安伯拦着不让,就在这个时候,卫大人出现,我便想着......”
“你和他似乎相谈甚欢?”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要说裴行迟在吃她的醋,陆鸣雪是绝对不信。
她偷偷看他脸色,嘶......沉得像一池长满绿毛的死水。
“世子手上的伤,可好了?”
陆鸣雪选择岔开话题。
听她竟然主动提及此事,就连裴行迟也是一愣,脸色不由更加阴沉。
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扭过头不再说话。
陆鸣雪松了口气,缩在角落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马车一路驶回侯府,下车的时候,陆鸣雪还象征性地哭了两声。
“世子,我可怜的弟弟......”
裴行迟冷脸看她半晌,见她站着不动,也没有继续求他的意思,冷笑一声便转身离开。
入府后,侯夫人马不停蹄将她叫过去训话,说来说去也就是让她安分些,笼络住世子早日有孕方才是正理。
陆鸣雪乖巧答应,听话地让侯夫人和褚淼音都有些意外,恍恍惚惚便将她放了。
是夜,陆鸣雪等宝珠和宝翠回房睡着之后,自个儿在院子里坐着,像是在等人。
打更的梆子声远远传来,三更半夜,趁着月色,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侯府,轻车熟路地摸到了陆鸣雪的院子。
陆鸣雪看着那人自墙上落地,听不到一点儿声音,心中惊讶,才知道他武功竟如此高强。
“少夫人久等了。”
“卫大人能来就好。”
月色如水,笼罩着整个京城,不论是侯府,还是城南的杏芳医馆,皆在月亮的注视之下。
三长一短的叩门声响起。
这家医馆时常有人半夜叩门,请大夫出去急救,四邻倒也不觉奇怪。
门扉开了一条缝。
陆鸣雪将脸凑过去:“莫介一,是我。”
“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陆鸣雪将身后的卫封寒拉出来:“进去再说。”
没费多少口舌,陆鸣雪便说服莫介一相信了卫封寒。
“阿姜已经睡了,要把她叫起来吗?”
陆鸣雪摇头:“不打扰她,只把画像拿出来便是。”
两人在后堂坐着,莫介一拿了画来,又点亮一盏油灯放到花凳上。
画卷展开,女子的脸慢慢出现。
柳眉圆眼,面颊瘦削,红唇含笑,眉宇之间却萦绕着愁绪。
莫介一沉吟片刻,道:“这人和你乍一看有些相似呢。”
陆鸣雪冷笑,要不然她怎么会被裴行迟盯上骗婚。
她看向卫封寒,却见他皱着眉头。
“卫大人难道认得此人?”
卫封寒坚定摇头:“不认得。”

陆承安蹲在纪明春的床边,边哭边诉说着他们相识以来的种种大事小情。
阿姜在边上听着,不觉也有些心酸。
陆鸣雪也没想到,这两人之间曾发生过那么多的事情。
从两小无猜,到两心相许。
只是他们到底还小,还不明白心动意味着什么。也不明白一时的忍让错过,或许会让他们抱憾终身。
陆鸣雪看了一眼僵在门口的纪山长
纪师娘哭着倒在他怀里,不住地捶打他的胸口。
“你亏不亏心?你亏不亏心?”
纪山长面无表情。
“承......安?”
屋内传来纪明春虚弱的声音,纪师娘连忙噤声。
陆承安傻了,张着嘴呆愣愣地看着突然睁开眼睛的纪明春。
下一瞬,陆承安“活”了过来,将纪明春的手紧紧握住,笑中带泪。
“明春!你醒了!你活过来了!上天怜我!”
纪明春也笑:“傻话。”
她刚刚清醒,身子虚弱,经不起太大的情绪起伏。阿姜无情地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院子里,纪山长脸黑如锅,站在一边不肯面对他们。
陆鸣雪对陆承安道:“承安,经此一事,你可明白了?有些人有些事,是不可忍让的,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
陆承安经历大悲大喜,这才了解长姐的用意,重重点头:“承安明白。”
说完,他向纪山长走过去,撂开衣袍跪在纪山长身后。
“山长,我原以为,明春即使无我,也能幸福一生。但我错了,我和明春,合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还请山长成全。我陆承安在此立誓,此生对明春,一心一意,珍之重之,若有违誓,天打雷劈。”
纪山长长叹一声:“罢了,都这样了,除了你,还有谁愿意娶明春?”
这话一出,纪师娘的脸色就变了。
陆鸣雪也满心气愤:“纪山长,你说话未免太不中听!因为你的言语,已经逼得明春投湖,你难道不该为此反省自身?你在治学方面素有德名,怎么说话却这么刻薄!”
“你这妇人,牙尖嘴利!”
陆鸣雪连连冷笑:“呵,我只是爱说实话罢了。纪山长,这整件悲剧,你该负大半的责任。你是师,却纵容学子作恶,你是父,却害得女儿投湖,你做人实在失败!”
“你你你你!!!!”
纪山长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陆鸣雪之所以敢这么说,当然是因为阿姜在身边。
阿姜在,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能给救回来。
阿姜在边上鼓掌:“说得好,阿雪,我好久没听你说话这么好听了!”
陆承安却是满脸错愕,也是没想到自家长姐竟如此威武。
就连纪师娘也隐晦地投来赞赏目光。
纪山长彻底被孤立:“你是她娘!以后她的事,我都不管了,你管!”
说完,甩开袖子怒气冲冲地走了。
纪师娘对他背影哼道:“我管就我管。”
她将跪在地上的陆承安搀扶起来,安抚道:“回头等明春好些了,我问问她的想法。”
陆承安点点头:“我等她。”
纪师娘又道:“你刚从京兆府出来,师娘给你放三天假,你回家修整好后,接着回来上课。”
陆鸣雪笑道:“纪师娘安排得很周到。”
纪师娘看向她:“你这丫头,说话我爱听,以后若是无事了,欢迎你过来做客。”
“晚辈却之不恭。”
*
送走陆鸣雪一行人,纪师娘又将女儿哄睡后,才到前院找到了正在罚人的纪山长。
十四个学子,灰头土脸,头上都举着一摞书,蹲在地上。
流淌的汗水打湿前襟,蹲着的双腿止不住地颤抖。
纪师娘光是看一眼都觉得累。
这十四个人中,有四个是她亲眼所见欺负过陆承安的学子,想来另外十个也都不例外。
四个被她撞见的她阻止了,可另外十个呢......
她满心歉意,对老头子也更没好脸色。
老头子这个举动,说明他已经将陆姑娘的话听进心里,可他就是不肯承认。
纪山长看见她来,脸色有些不自然。
纪师娘翻白眼:“他们都走了,你现在做这些给谁看?”
纪山长梗着脖子:“我要给谁看?他们欺负同窗,难道不该罚?给我蹲好了!明日将你们爹娘都叫来,看看你们干的混账事!让他们去陆家上门道歉!”
这十四个学子宁愿被体罚,也不愿意叫爹娘,更不愿让爹娘去陆家道歉。
立刻哀嚎四起。
有混账点儿的,直接道:“山长,您之前不也不喜欢陆承安吗?怎么那个少夫人一来,您就被吓住了?您可不能向那些人上人低头哇!”
其他人纷纷附和,纪山长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那陆鸣雪算什么东西?以出身寒门为耻,非要往世族去钻,这种人应该被我们鄙视。陆承安和他姐姐一样,活该被我们踩在脚下。”
纪山长终于不得不承认,为师的一时放纵怨念,已经对这些学子造成了难以挽回的影响。
他的确错了。
那陆家姑娘的一字一句,萦绕在他心头,抽打在他心头。
“明日准备着,我也得去陆家一趟!”
*
等陆鸣雪回府时,日头西斜,整个侯府被落日余晖笼罩,安静无声。
陆鸣雪走了几步,觉得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走过垂花门,走上长廊,褚淼音突然从月洞门内走出来,经过她时,快速低声道:“世子在你院儿里,看着不大高兴,你可别把我卖了!”
虽然她早知道裴行迟会来找她麻烦,却也止不住地有些恐惧。
裴行迟为了报复自己,将承安陷害入狱,他的目的是等着自己向他低头,最好去求他,让他出手救出承安。
可他真的会救承安吗?
陆鸣雪心里清楚,他不会。
大约在他的设想里,当她舍弃自尊苦苦哀求之后,他仍旧会让承安含冤而死。
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彻底垮掉,再不能找他麻烦。
陆鸣雪走到自己的院门前,一个脸熟的小厮站在外面,见她过来,躬身将门打开。
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夕阳的光线慢慢昏暗,她看见一个背脊挺直的身影,站在屋檐下。
他听见动静,回头看过来。
原本眉目含情的桃花眼,此刻满是晦暗莫测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