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栀夏盛南靳的其他类型小说《如冷风吹凉月色全文》,由网络作家“枝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许栀夏在雨夜的路边捡了个男人。初见他浑身是血,男人拽着她的衣角,意识不清地低喃,“救我......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许栀夏把昏迷的他送去了医院。医生说,幸亏她送得及时,不然那晚他肯定因为失血过多死了。昏迷一个月后,他醒了,但他却忘记了一切,男人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许栀夏有些苦恼,“那怎么办?你欠了我一个月的住院费,我问谁要钱?”“我自己还。”男人眼里没有一丝慌乱,就好像是天生的上位者。许栀夏看着他讳莫如星的眸子,那一刻,她的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怕她的钱没有着落,许栀夏最终还是把他带回了家。起初,他是她的佣人、厨子、保镖——虽然他做起家务来手忙脚乱;煮饭不知道要加水;作为保镖一张脸帅得过分招摇,惹得路过的女孩子频频回头。后来...
许栀夏在雨夜的路边捡了个男人。
初见他浑身是血,男人拽着她的衣角,意识不清地低喃,“救我......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
许栀夏把昏迷的他送去了医院。
医生说,幸亏她送得及时,不然那晚他肯定因为失血过多死了。
昏迷一个月后,他醒了,但他却忘记了一切,男人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
许栀夏有些苦恼,“那怎么办?你欠了我一个月的住院费,我问谁要钱?”
“我自己还。”男人眼里没有一丝慌乱,就好像是天生的上位者。
许栀夏看着他讳莫如星的眸子,那一刻,她的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
怕她的钱没有着落,许栀夏最终还是把他带回了家。
起初,他是她的佣人、厨子、保镖——虽然他做起家务来手忙脚乱;煮饭不知道要加水;作为保镖一张脸帅得过分招摇,惹得路过的女孩子频频回头。
后来,不知从哪一天起,他开始反客为主。
他主动接送她上下班,宣示主权般赶走了她身边所有的追求者;
他陪她去精神病院看妈妈,不止一次被发病的许妈妈抓得鲜血淋漓,却也没打退堂鼓。
后来,就连妈妈偶尔清醒时,也握着她的手说,“夏夏,经常来看我的那个‘傻大个’,他是个好人,把你交给这样的男人,妈妈才能放心。”
他像一场春雨,无声无息地浸透了许栀夏的生活。
许栀夏在他一日日的陪伴中动了心。
狭小闷热的出租屋里,咯吱作响的木板床上,汗水顺着他坚毅的下巴滑落。
他掐着她的腰,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里,“栀夏,嫁给我好不好?我会用往后余生来爱你,呵护你,绝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许栀夏看着他汗津津的眼,坚定地点了点头,“嗯,我答应你。”
他们对着月亮私订终身。
没有戒指,就用易拉罐环代替。
没有证婚人,就由他亲口对她说出誓言,“我这一生,只爱许栀夏一人,如果违背誓言,就让我不得好死......”
许栀夏吓得立马去捂他的嘴。
他却笑着说不要紧,因为他永远不会违背誓言。
她以为两人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直到那一天,他说有事出了门,就再也没回来。
许栀夏担心了一整晚,第二天天一亮,她就出门去报警。
却在楼下遇到一排豪车。
锃亮的豪车闯进破旧的小区院子,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惹得路人驻足围观。
最前面的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女人,妆容精致的脸上写满了高傲。
“你就是许栀夏吧?”女人朝她伸出手,“你好,我是沈沫璃,盛南靳的未婚妻。”
直到那一刻许栀夏才知道——
原来,那个和自己朝夕相伴一年多的男人,并不是什么流落街头的穷小子。
而是京州赫赫有名的盛家继承人,盛南靳。
一年前,他在家族之争中被人算计,受伤倒在了雨夜的街边。
“半年前,南靳已经恢复了记忆,第一时间联系了我们这些家人。”
“而这半年,他之所以仍留在你身边,是为了掩人耳目——他需要时间,夺回失去的一切,而你就成了他最好的挡箭牌。”
沈沫璃的红唇一张一合,说出的话,仿佛在给许栀夏宣判死刑。
她的心像被一把锋利的匕首捅进去,碎得猝不及防,就连流出来的血,都是冷的。
“你的意思是......他早就恢复了记忆,却一直在骗我、利用我?”
“不然呢?”沈沫璃轻笑着,看她的眼神多了几丝怜悯,“他那样的身份,难道会真的爱你?”
“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沈沫璃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
“知不知道南靳为什么费尽心机地,跟你那个傻子妈妈套近乎?”
她......妈妈?
盛南靳竟然把和她妈妈的事,都告诉了未婚妻?他们的关系,就这么亲近吗......
那她呢?她又算什么?
想到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他把她搂在怀里,在她身上一遍遍地索取......他喊她宝宝,喊她老婆,喊一切男人情到深处才会喊的称呼。
难道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戏?
许栀夏的眼眶酸胀得厉害,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沈沫璃的声音冷冷在耳边响起——
“两年前,我查出肾有问题,从那天起,南靳就在全世界为我寻找匹配的肾 源。”
“半年前,他恢复记忆后,无意间看到了你妈妈的检查单,后来他又私下让医生给你妈妈做了检查,确认你妈妈的肾——和我匹配。”
沈沫璃轻笑了一声,“许栀夏,听到了吗?南靳接近你妈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是因为看中了她的肾,准备摘走给我做肾 源。”
许栀夏仿佛被雷当场劈中,脸上的血色全部被抽走,连嘴唇都在哆嗦。
“你说什么?不可能,他明明对我妈妈很好......怎么可能......”
“我有证据。”
沈沫璃说着,拿出手机,给她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许妈妈不知被带去了哪里,一脸迷茫地躺在手术台上。
门打开,男人熟悉的身影走进来。
许妈妈看到立马笑了,“傻大个,你在和我玩什么新游戏?捉迷藏吗......”
曾经对她们母女满脸温柔的男人,此刻,脸上是许栀夏从没见过的冰冷。
“医生,给她做检查。”
他一声令下,穿白大褂的医生们走上前,妈妈吓得哭喊起来,“我不打针!好痛......”
医生却把妈妈死死按在手术台上,力气大得,甚至能听到骨骼摩擦的声音。
妈妈哭得嗓子都哑了,却没有人理会她,直到抽了整整三大袋血,那群人才松开她,像拖破抹布一样,把她从手术台拖了下来。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许栀夏的眼泪凝固在脸上,喉咙涌上一股血腥气。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他吗?
那个说会保护她一生一世,绝不辜负她的男人......难道只是他的伪装?
而他的真实面目......竟是这样的残忍?
他怎么能对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精神病人,做出这样的事?
“我妈妈呢......”许栀夏捂住胸口,脸色煞白地抬起头,“我妈妈现在在哪里!”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沈沫璃回答得漫不经心。
“你妈妈是我的肾 源,我不能让你带走她,除非——”她故意拖长声调,睨了许栀夏一眼。
“除非什么?”许栀夏立马问。
“除非你答应我,永远地离开盛南靳,我兴许可以......”
“我答应!”许栀夏想也不想就回答她。
她抓着沈沫璃的衣角,几乎是在乞求,“沈小姐,我保证不会影响到你和......盛先生,只要你救出我妈妈,我一定带我妈妈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沈沫璃看着她,片刻后收回视线,语气沉沉,“那就一言为定,一个月后,我救出你妈,你从盛南靳的世界彻底消失。而这一个月,你不能让盛南靳发现你要走。”
“好。”许栀夏使劲点头。
她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却没有一点开心的感觉。
盛南靳......盛南靳......
她在心里默念这个陌生的名字,痛苦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没。
她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许栀夏揉了模糊的眼,男人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盛南靳!
她倏地从床上坐起来,下意识往后缩。
听到动静,盛南靳抬起头。
“你醒了。”他慢条斯理放下手里的文件。
那张脸依旧熟悉,可他眼里,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
许栀夏觉得他像是站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远到和她不是一个世界。
远到她无法触及。
可她身上,明明还带着前一晚,他忘情时留下的痕迹......
许栀夏的鼻子酸得厉害。
盛南靳盯着她,“沈沫璃跟我说,她去找过你,她跟你说了什么?”
许栀夏想起了沈沫璃交代的话——她不能让盛南靳发现自己一个月后要走。
她强忍住眼泪,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他在她床边坐下,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质疑,“真的?”
许栀夏装作镇定地抬起头,“有,沈小姐告诉我,你是......盛南靳,是盛家继承人。”
“嗯。”他语气淡淡,“还有呢?”
“还有......她是你的未婚妻。”
他并没有否认,所以,是默认了沈沫璃和他的关系。
许栀夏的心像被放在油锅上煎。
“还有呢?”
“没有了,就这些。”
“就这些?”盛南靳忽然倾身凑近,“那你为什么怕我?”
他们离得这么近,他灼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鼻尖。
许栀夏猛地推开了他,“我没有怕你。”
“还说没有?”盛南靳握住她的手腕,“栀夏,虽然我恢复了身份,但我依旧是我,我依旧喜欢你,你也不必怕我,我们依然可以在一起。”
依然可以......在一起?
许栀夏错愕地看着他,“盛南靳,你明明已经有未婚妻了,我们还怎么在一起?”
盛南靳抬手轻抚了抚她的脸,声音轻柔得像在诱哄,“栀夏,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只要她愿意,就可以在一起......
许栀夏明白了——
她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胸口起伏得厉害,“盛南靳,你的意思是让我做你的小三?情人?你简直......无耻!”
她浑身都在发抖,“盛南靳,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半年前就已经恢复了记忆?”
盛南靳的瞳孔微缩了一下。
“在我这个位置,有很多身不由己。”
他的语气那么平静,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而不是他骗了她整整半年。
许栀夏的一颗心像泡在冷水里,浑身都那么冷。
“那我妈妈呢?你是不是真要拿她当沈沫璃的肾 源?要摘走她的肾?”
盛南靳避开了她的目光,“人有两个肾,摘走一个,并不会有影响。”
人有两个肾,摘走一个,并不会有影响......
他的话就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剜进她的心脏。她记得他也曾说过——
“栀夏,我会保护你和你妈妈一辈子。”
可是现在,他用同样平静的语气,在谈论着摘走她母亲的器官。
“盛南靳,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描淡写?”许栀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猛地抓住他的衣领,眼泪决堤而下。
“她是我妈妈!不是什么备用零件,她痛的时候会哭,害怕的时候会闹......你见过的,你明明见过的,你比谁都清楚!”
许栀夏几乎是在嘶吼,眼泪滚烫地砸在他的手背上。
可盛南靳的眼神依旧没有一丝波动。
他就那样平静地看着她,“你妈妈有精神病,并不知道在发生什么。”
许栀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所以......”她声音哽咽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撕扯出来,“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妈妈,就是为了拿走她的肾,并不是因为关心她,对不对?”
盛南靳轻皱了一下眉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沫璃很需要这个肾,我可以保证——你妈妈不会死,而我也会给你们足够的补偿。”
“你拿什么补偿!”许栀夏的眼泪越发汹涌,“钱?地位?还是你虚伪的承诺!”
“我不会再信你了......盛南靳,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再信了!”
他已经骗过她太多次了。
他明明半年前就已经恢复了记忆,却故意不告诉她;
一边和未婚妻联系,一边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一次次和她上床;
就连带她妈妈去给未婚妻做肾配型,他都是瞒着她的。
许栀夏的心好痛,像被无数的碎玻璃渣子扎进去,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病房门忽然被推开——
沈沫璃快步走了进来,“南靳,不好了,医院那边说许栀夏的妈妈......”
许栀夏猛地抬起头,“我妈妈怎么了?”
盛南靳皱了皱眉,“出去说。”
许栀夏却拦在了两人面前,“告诉我,我妈怎么了?”
沈沫璃看一眼许栀夏,又看一眼盛南靳,欲言又止,“医生说,许栀夏的妈妈一直闹着要见女儿,还趁他们不注意,爬到了阳台栏杆上,说再见不到女儿,就要跳下去......”
许栀夏的耳边嗡的一声。
“我要去见我妈妈!盛南靳,让我去见我妈妈......”她抓着他的衣角哀求。
盛南靳眼神却依旧冰冷,没有一丝松动,“你不能去。”
“为什么......”她满脸不可置信。
“你妈妈不会有事,我会让护士看好她。”
“可我妈妈不认识他们!”
许栀夏快要崩溃了,她能想象到妈妈被一群陌生人包围着有多害怕......
妈妈会疯的,会被他们逼死的!
“盛南靳,算我求你,我就去看一眼......我给你磕头行不行?”她说着在他面前跪下来,重重地磕头,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那么清晰。
一下、两下、三下......她的额头很快红肿起来。
盛南靳眼里燃起了怒意,“许栀夏,你再胡闹——我不保证你妈妈的安全。”
许栀夏整个人都呆住了。
“盛南靳,你在用我妈妈......威胁我?”
盛南靳却没再看她一眼,只是冷声吩咐护士,“看好她,别再让她乱来,否则我不放过你们。”
“为什么?我只是想看我妈妈一眼,这要求很过分吗?”许栀夏死死咬着唇,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来,“盛南靳,为什么你就是不让我去?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
盛南靳什么都没再说,转身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许栀夏仍呆坐在原地。
沈沫璃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别白费力气了,南靳的性格一直如此,他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许栀夏的眼泪不断往下落,使劲摇头,“不是的......”
她认识的盛南靳,不是这样的,如果是这样,她又怎么可能爱上他?
沈沫璃眼里莫名闪过一丝恨意——
“许栀夏,你以为自己很了解他吗?那只是因为他失忆了!”
“我和南靳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你才认识他多久?现在,南靳已经回到了他原本的生活,你的白日梦,也该早点醒了!”
许栀夏像被抽走了魂。
真的只是一场梦吗......她认识的盛南靳,从不是真正的他。
高跟鞋声远去,沈沫璃走了,病房里只剩下许栀夏一人。
四周那么安静,静到她能听到自己心脏碎掉的声音。
护士进来帮她换药,看到她坐在地上,忙扶起她,“你现在不能受凉,快回床上吧。”
护士扶着她往床边走,忍不住小声劝解,“盛先生也是为了你好,你妈妈发病了会打人,万一伤到你怎么办?你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该考虑肚子里......”
护士立马捂住嘴,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
许栀夏什么都没听到。
她满脑子都是妈妈在阳台栏杆上的样子,心脏像被揪住,快要无法呼吸。
几天后,许栀夏出院那天,盛家派了车来接她。
“是盛夫人——”司机笑着说,“夫人听说一年前是许小姐救了少爷,让我来接你去参加晚上的宴席,说要好好感谢你。”
“我身体不太舒服,就不去了。”许栀夏绕开他就要走。
司机拦在她面前,“许小姐,你就去露个脸吧,我们夫人也是一片好意。”
许栀夏抬起头,对上了他略带压迫的目光。
她收回视线,皱了皱眉,终究是点了头,“好吧,那就走吧。”
......
酒店宴会厅里,衣香鬓影,宾客云集。
许栀夏站在水晶吊灯下,觉得自己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穿着华丽,只有她,一身再简单不过的白T恤和牛仔裤——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似乎不论放在哪里,都显得局促。
“服务员,再来一杯香槟......”一个醉醺醺的名媛把空酒杯塞到她手里,指甲上的碎钻划过她的手背,许栀夏低呼一声抽回了手。
“啪”一声,玻璃杯落地,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她们——
那名媛恼羞成怒,指着许栀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你搞什么?怎么当服务员的!没长眼睛吗......”
许栀夏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人群中忽然一阵骚动。
“盛总和盛夫人来了!”
许栀夏愣了一下,抬起头,就看见盛南靳正挽着一个中年贵妇走来。
他今晚穿了一身挺括的黑色西服,那张英俊的脸,熟悉又陌生。
旁边还有两人随行——是沈沫璃和她的母亲。
沈沫璃今晚穿了一袭银灰色鱼尾裙,高贵优雅又大方。
“瞧瞧多登对......沈家大小姐和盛家继承人,这才是门当户对。”
“看到沈小姐脖子上那条钻石项链了吗?价值一个多亿,是盛总两年前在拍卖会上点天灯拍下来的,就为了哄沈小姐开心......”
宴会厅的灯光太过耀眼,照得许栀夏的眼睛有些发涩。
男人的声音忽然冷冷从头顶传来——
“你怎么在这里?”
许栀夏一怔,抬起头,盛南靳的一张脸映入眼帘。
盛夫人打量着她,收回视线,问儿子,“南靳,这位是......?”
许栀夏抿紧唇,不知道该不该做自我介绍。
沈沫璃的声音清脆地响起,“盛伯母,这是许栀夏,她就是一年前救了南靳的女孩。”
“就是她......”盛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再次看向许栀夏,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你们邀请她过来了?今晚这样的场合,怎么穿成这样......”
许栀夏猛地抬起头——
不是盛夫人让司机接她过来的吗?
可刚才那个司机,明明是这么跟她说的啊......
盛夫人压下眼里的情绪,淡淡开口,“许小姐是吧?谢谢你救了南靳。”
许栀夏太过震惊,半天才说出话来,“不用......”
她的话还没说完,盛夫人已经再次开口,“你也算南靳半个朋友,既然如此,那我就得多问两句——你家里父母是做什么的?”
盛夫人话里话外的防备那么明显。
就好像......生怕自己的儿子被她骗了似的。
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许栀夏感觉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皮肤上爬。
“我......没有爸爸,妈妈,有精神病。”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盛南靳微微皱起了眉,沈沫璃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盛夫人想到了她家境差,但没想到会这么差......一时半会,竟是没反应过来。
“呀!”沈沫璃的母亲突然惊呼一声。
她凑到盛夫人耳边,声音却高得全场都能听见——
“盛夫人,你觉不觉得她长得很像那个......二十年前,‘金樽’夜总会的陪酒女,阿玉?”
“阿玉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许小姐的眉眼,长得和阿玉也太像了......”
“当年,阿玉被路过的富商搞大肚子,被大房派人打了一顿,打疯了......林小姐的母亲也是个疯子,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在场的人一片唏嘘。
许栀夏更是连浑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金樽——这是妈妈发病时,经常念叨的名字。
她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竟然是夜总会?
她妈妈年轻时是个陪酒女?
而她,是妈妈和富商婚外情,生下的私生女?
“还真是......许栀夏长得也太像阿玉了......”
“原来是个私生女,怪不得说自己没有爸爸......阿玉那么会勾引男人,她怎么会没有爸爸?不知道哪个男人是自己的爸爸才对吧!”
现场一片哄笑声。
许栀夏浑身都在发抖......
她不明白,一切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这么的不堪。
这么的......耻辱。
盛夫人气得连说话都结巴了,“阿玉那个狐媚子,半个京州的男人都和她有染!”
“南靳——”她严肃告诫自己的儿子,“你要是还顾及盛家的名声,就离这女人远点!”
盛南靳的目光却一直在许栀夏身上。
谁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砰!”
混乱中有人撞翻了香槟塔。
许栀夏摔在了玻璃堆里,掌心瞬间鲜血淋漓。
小腹一阵剧痛传来——
她低下头,发现有温热的血液,从双腿间缓缓流下。
本就混乱的场面立马变得更混乱了。
“天哪!她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看着这么年轻,最多二十出头,竟然玩得这么花!陪酒女的女儿,果然和她妈一样......”
周围的议论声像毒蛇般钻进耳中。
许栀夏脸色惨白,连嘴唇都在哆嗦,“疼......”
盛南靳的眸子沉了沉。
下一秒,他朝她的方向迈开脚步。
“你要干什么!”盛夫人一把拽住儿子,“南靳,你疯了?这时候凑什么热闹?”
盛南靳的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开口,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喊——
“盛总,你离开的这一年多,都是和许栀夏在一起吗?”
“许栀夏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是你的吧?”
现场一片死寂。
盛南靳迟迟不开口,大家又骚动起来。
“不会是真的吧......”
“这么低贱的女人,肚子里竟然怀了盛总的孩子?”
“那沈小姐呢?她和盛总青梅竹马,盛总难道要为了陪酒女的女儿,放弃沈小姐......”
周围人的话说得越来越难听。
沈沫璃的眼眶一点点红了,“南靳......”
盛夫人快急疯了,“南靳!你还不跟大家说清楚?告诉大家,你跟这贱女人没关系!”
盛南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的目光穿越人群,和许栀夏对上——
她就像被丢弃在一座孤岛上。
周围都是海水,只有他,是她唯一能握住的救命稻草。
盛南靳冷冷收回视线。
“我和许栀夏,没有任何关系。”
众目睽睽下,他终是说出了这句。
所有人都满意了。
盛夫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沈沫璃破涕为笑。
在场的宾客也纷纷转了话锋——
“我就说嘛,盛总一贯洁身自好,怎么会和这种贱女人扯上关系......”
“盛家可丢不起这个脸,盛总是有分寸的。”
只有许栀夏,几乎要将唇咬破,浑身的每一寸都在疼。
尤其是心脏......疼得撕心裂肺。
恍惚间,她想到过去无数个夜晚,他们拥抱着挤在出租屋的木板床上。
他不知餍足地亲吻她,占有她......说要永远和她在一起。
现在听起来,就像个笑话。
男人的誓言说出来,就是用来打破的吗?
可她却傻傻地信了啊。
她爱上了他,爱得毫无保留......
但凡她能少爱他一点,此刻,她都不会觉得这么疼。
许栀夏绝望地闭上了眼,任由自己倒在血泊里。
意识消失前一秒——
她似乎看到盛南靳挣脱了盛夫人,朝她奔来。
她自嘲地笑了笑。
都到这一步了,她还是不舍得吗。
......
许栀夏睁开眼。
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灰白色调的房间,阳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
她下意识抬起手挡在眼前。
房门虚掩着,男女说话的声音低低传来——
“南靳,护士告诉我你把许栀夏从医院接走了,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竟然真把她带回了自己住的房子。”
“盛伯母不喜欢许栀夏,她身世太差,自己又不检点,会让盛家蒙羞的......这一点,你难道不清楚吗?为什么还要和她走那么近呢?”
是沈沫璃。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话,盛南靳却一个字都没回答她。
沈沫璃的语气忽然有些急了,“南靳,上次医生查出来许栀夏怀孕,你就不想打掉这个孩子。就连拦着许栀夏,不让她去看她妈妈......也是怕她妈妈发病伤到她。”
“你这么护着许栀夏,护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是,真爱上她了吧?”
“沫璃,我有话要问你。”
盛南靳终于开口,声音却冷得像冰。
“那晚宴会上,你妈妈忽然提起当年的夜总会陪酒女阿玉,还当众揭穿了许栀夏的身世,这事并不是偶然吧?”
“还有那晚,许栀夏究竟为什么会去宴会?这事也和你们脱不了干系,对不对?”
沈沫璃呆住了。
门内,许栀夏也呆住了。
她只觉得那晚的一切太过巧合,从没想过,竟是有人故意为之。
是沈沫璃母女把她骗去了宴会?
也是她们......故意当众揭穿她不堪的身世?
“我、我只是觉得......”沈沫璃结巴得厉害。
“你是怎么想的,我没兴趣知道。”盛南靳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那晚的事,我不会追究——”
“但你下次别在我眼皮底下耍这些手段,心机深沉的女人,我不喜欢。”
许栀夏的心狠狠沉了一下。
他明明知道,是沈沫璃母女设计陷害她,却仍决定不追求。
她讽刺地扯了扯唇。
也是,沈沫璃是他的未婚妻,是他母亲满意的儿媳妇。
她又是什么呢?
他甚至亲口说过,想要她做他见不得光的情人。
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晚,他也当众澄清,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许栀夏眼底满是破碎。
“南靳,你放心,我不会再那样做了,我这次是一时糊涂......”
“许栀夏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还没等沈沫璃说完,盛南靳已经打断了她。
她的声音染上了几分苦涩,“我知道。”
盛南靳仍是那么平静,“这个孩子,我不会打掉,我要留下他。”
沈沫璃半天才说出话来,“南靳,你难道要继续和许栀夏......”
“别误会——”他的声音冷静得残忍,“无关许栀夏,我只是要自己的孩子。”
“沫璃,你身体不好,就算换肾成功,以后也不适合怀孕,我也不舍得让你受那个苦。”
“这个孩子就交给你抚养,以后他会喊你妈妈,是我们盛家的继承人。”
“他和许栀夏,没有任何关系。”
许栀夏死死揪住胸口的床单,那么用力,指节都微微泛白。
小腹又开始痛了。
可比身上的伤更痛的,是她的心。
原来是这样啊。
先是挖走她母亲的肾给沈沫璃治病。
现在又因为心疼沈沫璃的身子,连她的孩子都打算抢走。
他就连她的最后一丝价值都要榨干吗?
“沫璃,我告诉你这些,只是不想你胡思乱想——拦着许栀夏去见她母亲,我确实是担心她的身体,却仅限于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次从医院带走她,把她安置在我的房子,也是出于一样的考虑。”
眼泪源源不断地滑落,在雪白的床单上,晕开一片水渍。
许栀夏咬着唇没让自己哭出声。
最后,她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哭得几乎窒息。
她要离开!
彻彻底底地离开盛南靳!
还有一周,就到了她和沈沫璃约定的日子。
等沈沫璃帮她救出妈妈,她就可以带着妈妈,远走高飞。
今生今世,她都不会再见盛南靳!
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的谈话声听不见了。
许栀夏也冷静下来。
房门打开,是盛南靳走了进来,她立马闭上眼。
身边的床沿凹陷下去,他坐在床边。
“栀夏......”
盛南靳伸出手指,轻轻描绘着她的眉眼,掌心温暖。
许栀夏却只觉得浑身发寒。
他的手一顿,忽然去了她的眼角,抹去了那里残留的泪。
许栀夏听到他轻叹了一口气。
“哭了?就连在梦里,也这么委屈吗......”
“栀夏,记不记得我说过?在我的位置,有很多身不由己。”
“我身上肩负着盛家,有很多人对我虎视眈眈......我有很多事,需要解决。”
他不再说话。
在床边就这样静静坐了许久,然后起身走了。
关门声传来——
许栀夏在床上睁开眼。
最后一周,熬过这一周就好。
......
第二天,盛南靳走到别墅门口,管家立马迎上来。
“盛先生,天大的好消息!”管家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许小姐醒了,肯吃饭了!”
盛南靳脚步一顿,三两步冲上楼梯。
推开卧室的门——
许栀夏正坐在窗边,白 皙的脸笼罩在一层温柔的光晕里。
她瘦了很多,最小号的睡衣穿在她身上都显得宽大,露出了鲜明的锁骨。
但那双眼终于不再是死气沉沉。
见到他,她甚至主动打招呼,“盛南靳,你回来了。”
盛南靳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这一个月来,他见过崩溃大哭的她,绝食昏倒的她......却唯独没见过这样平静的她。
这样的她让盛南靳有一瞬间的恍惚。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从前他们相依为命,住在出租屋的时候。
盛南靳压下心里翻涌的思绪,走到她面前蹲下来。
“还疼吗?”他哑着嗓子问,目光落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许栀夏摇了摇头。
盛南靳喉结滚动了一下。
“栀夏,好好吃饭,养好身体,把我们的孩子......平安生下来。”
“嗯。”
许栀夏的声音那么平静,眼里却闪过一丝嘲讽。
把孩子生下来......然后送给沈沫璃吗?
接下来的日子,美好得像一场梦。
许栀夏依旧很沉默,可她不再抗拒盛南靳。
他办公时,她会安静地蜷在旁边的沙发上看书。
他处理完工作,她已经睡着了。
他就在那沙发躺下,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颈间。
沙发的宽度和出租屋的那张床差不多。
时光仿佛逆流,那一刻,他回到了从前,那段他们最相爱的那段日子。
那时的许栀夏会对他笑,对他发脾气,满心满眼都是他。
——盛南靳忽然发现,自己竟如此怀念从前。
后来的一天,他说要给她一个惊喜,于是开车带她出了门。
车停在了破旧小区门口。
盛南靳带她回到了那间出租屋。
许栀夏站在门口有些怔。
“这套房子,我已经买下来了。”盛南靳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
“因为这里有我们太多的回忆......还记不记得你答应做我女朋友那晚?当时,我们就围在这张餐桌边,你看到我手上的伤,直接哭了。”
许栀夏的眼睛酸涩得几乎睁不开。
她记得,她当然记得。
她长大这么大,唯一爱过的男人,就是盛南靳。
真心爱过的人,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忘记?
她清楚地记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
可同时又悲哀地知道,那只是记忆中的他,不是眼前的他。
盛南靳忽然捧住她的脸——
就在当年他们第一次接吻的位置,他俯下身,想要重新吻上她的唇。
许栀夏却扭头避开了。
她的眼眶很热,心底却是一片悲凉。
“盛南靳,你别这样。”
“栀夏,你不愿意?”
“没有......我只是怕你控制不住,伤害到宝宝。”
“栀夏,我不碰你,只是亲一亲你,好不好?”
“盛南靳,就当......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宝宝,你忍一下好不好?”
她小心翼翼看着他,生怕他拒绝。
盛南靳松开了手,“好,我答应你,不过十个月而已,我能忍。”
他说着就笑了。
许栀夏的眼眶却一点点红了。
“盛南靳......”她哽咽着,“你就这么想要这个孩子吗?”
“当然。”盛南靳抱着她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躺下来。
他喊她的名字,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就在她几乎迷乱时——
“栀夏,我不想骗你,我会和沈沫璃结婚。”
许栀夏在他怀里僵住。
发热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总是这样。
在她快要分不清他是现在的盛南靳,还是以前的盛南靳时,又将她拉回现实。
许栀夏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好,我知道了。”
“栀夏,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
“嗯。”
“栀夏......”盛南靳扳过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
“等我处理好一切,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嗯。”
盛南靳欣喜若狂,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许栀夏的目光越过他的头顶,看向窗外的一轮圆月。
就连那月光也是黯淡的。
......
夜深了,身后的男人已经睡熟了,许栀夏睁开眼。
寂静的巷子口停着一辆商务车。
后排车门打开——
“妈妈!”
许栀夏激动地朝妈妈奔去。
沈沫璃却拦住了她。
“许栀夏,我已经按约定,把你妈妈完好无损带出来了,你是不是也该兑现自己的诺言?”
“沈沫璃,你放心,我会带着妈妈离开,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好,我相信你,但我还有一个要求......”
沈沫璃从包里拿出一瓶药。
“喝了这个,你肚子里的孩子,就不会再存在。”
许栀夏目光一滞。
沈沫璃的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许栀夏,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也是女人,知道孩子对女人来说多重要,更何况你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孩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爱他,爱到连他的孩子都不舍得放弃,我明明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意外丢了孩子,可我还是等到了今天。”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不会让你打了孩子——许栀夏,你应该和我一样清楚吧,只要有这个孩子在,你和盛南靳之间永远断不掉。”
沉默片刻后,许栀夏伸手接过了那瓶药。
“我会喝的。”
说完这句,她就上了商务车。
车子开出去之前,车窗又降下来——
“沈沫璃,我还是要问你一个问题,你把我妈妈放走了,你的肾怎么办?”
“许栀夏,你根本无法 理解我有多爱他,我爱他,爱了他二十多年......只要他能属于我一个人,我宁愿不要肾 源。”
沈沫璃自嘲地笑了。
许栀夏看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收回视线,她吩咐司机,“师傅,走吧,我们必须在天亮前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她在盛南靳喝的水里加了安定剂,天亮之前,他都不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