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回了一趟娘家。
曾经与裴家势均力敌的林宅，如今只剩弟弟林暮一人守着。父母离世后，林家逐渐没落，而裴氏从未施以援手。
“姐，你终于想通了？”林暮站在门口，手里捏着半截烟，眼底是掩不住的欣喜。
她点点头，声音很轻：“嗯，离婚。”
林暮愣了一瞬，随即狠狠掐灭烟头：“早该这样！他裴临川算什么东西！”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小时候，裴临川总爱翻墙过来找她，坐在树下给她编花环。
那时候，他还会对她笑。
“你要去支教？”林暮皱眉，“身体还没养好，去那种地方......”
“我想换个环境。”她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林暮盯着她看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好吧，好好照顾自己。”
回到裴家别墅，林晚星开始收拾行李。
衣柜里，那些昂贵的礼服，珠宝，包包，全是裴临川送的礼物。她一件都没带走，全部打包捐给了山区。
白薇倚在门框上，笑得甜美：“林晚星，你们的婚纱照我看着反胃，我想把它换成我的艺术照，你不介意吧？”
林晚星头都没抬：“随你。”
她甚至主动搬去了客房，把最舒适的主卧让给了白薇。
裴临川去了公司，家里只有两个女人。
白薇盯着林晚星恶意地笑着：“看到网上的评论了吗？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是个恶毒的女人了。”
林晚星将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行李箱，忽然笑了：“你知道吗？我昨天去医院复查，医生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怀孕了。”
白薇的表情僵住了。
“所以你看，”林晚星轻声说，“我们谁更可怜呢？你怀着亡夫的孩子，却要假装是裴临川的；而我永远不会有孩子，却要看着你享受本属于我的一切，这一切符合你自命清高的人设吗？。”
白薇有些难堪：“你——”
“嘘，”林晚星竖起一根手指，“裴临川快回来了，你该换上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了。”
果然，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白薇立刻红了眼眶，而林晚星已经退到角落，像个完美的影子。
裴临川是在某天晚上才发现异常的。
他推开客房的门，发现林晚星的梳妆台上空了大半，衣柜里也少了许多衣服。
“你在干什么？”他皱眉。
“搬房间，顺便清理了一下，有些东西用不到了。”她语气平淡，手上叠着最后一件毛衣。
裴临川没在意，转而兴致勃勃地问：“你觉得婴儿床买什么颜色好？薇薇喜欢粉色，但万一是男孩，又不太合适，要不都买吧！”
林晚星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继续叠衣服：“都行。”
三天后，裴临川偶然听到她在阳台打电话。
“如果能永远呆在那里，也挺好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他许久未听过的轻松。
不知为何，他心头突然一紧，大步走过去：“你要去哪？”
林晚星挂断电话，神色如常：“你名下那套山间别墅，我很喜欢，想要，住在那里应该挺舒服的。”
他松了口气，嗤笑一声：“就这？”
也是，林晚星那么爱他，她能舍得去哪儿。
林晚星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你还欠我一个礼物，我就要这套房子了，把这个签了吧。”
裴临川扫了一眼，以为是房屋转让协议，随手签了名。
最后一天，裴临川带着白薇出门散心。
林晚星站在客厅里，看着满屋子崭新的婴儿用品——粉色的小衣服、精致的摇床、进口的奶粉。全是裴临川亲手置办的，却与她毫无关系。
她转身，拎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
飞机起飞时，她望着窗外渐远的城市，轻轻闭上了眼。
裴临川推着白薇的轮椅进门时，别墅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林晚星？”他喊了一声，没人应答。
白薇撇了撇嘴：“她是不是又躲在房间里装可怜？”
裴临川没理她，径直上楼，推开林晚星的房门——
空荡荡的。
床铺平整得像没人睡过，衣柜门大敞着，里面一件衣服都没有。梳妆台上连根发丝都没留下，仿佛她从未在这里生活过。
他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林晚星？”他又喊了一声，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没人回应。
他快步走向浴室、书房、阳台......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全都空无一人。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客厅的花瓶不见了，那是她最喜欢的水晶花瓶。
厨房的咖啡机消失了，她每天早晨都要喝一杯黑咖啡，甚至连玄关处那双她常穿的拖鞋，也不知所踪。
整个家里，属于她的痕迹被抹得一干二净。
裴临川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掏出手机拨通林晚星的电话。
“叮铃铃——”
熟悉的铃声从客房角落传来。
他猛地转身，在床头柜与墙壁的缝隙里，找到了她的手机。
屏幕已经黑了，但他下意识输入自己的生日，显示解锁成功。
界面停留在备忘录，只有一行字：
​​“第一百件礼物，我送给我们的自由。裴临川，我放过你了。”​​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想要往上翻看之前的记录，手机却在这时“滴”的一声，彻底没电关机。
“裴临川！”楼下传来白薇不耐烦的声音，“我饿了，你管不管我？”
他站在原地，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像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晚宴之前，裴临川给林暮打了个电话，原本是想问问林晚星到底去哪了，但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
他抬头，发现林暮就隔着一个泳池站在他的对面，摇晃着手里的手机，对着他恶劣的笑了笑。
“果然是亲姐弟，气人的本事真是如出一辙。”
裴临川自诩高傲，被这样下面子气的脸都黑了，手一甩，直接进了宴会厅。
裴氏集团的年会现场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在香槟杯上跳跃。白薇一袭纯白礼服坐在轮椅上，精心打理过的卷发垂在肩头，衬得她愈发楚楚可怜。
裴临川一进场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直直朝着白薇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白薇面带微笑，伸出纤纤玉手搭上他的胳膊，这样自然而亲昵的动作引来宾客们窃窃私语：
“这就是白薇吗，她现在和裴总是什么关系啊？”
“还能是什么关系，发布会你没看吗，裴总爱的明明就是白薇小姐，是林晚星设计陷害，他们分开的。”
“怪不得林晚星今天没来，估计是没脸见人了吧！”
几个之前就和林晚星不对付的千金边说边捂着嘴笑，殊不知这些话已经全部进了裴临川的耳朵里。
不知道为什么，这明明就是他计划中的结果，现在却并不觉得开心。
白薇却听的很高兴，她高傲的扬了扬下巴，和那些名门千金们点头致意。她和林晚星是大学同学，她从不觉得自己比那个女人差，不论是跳舞还是长相，唯一不如她的就是家世。
但凭什么林晚星能够出生在豪门，能够自由出入上流社会，她白薇就不行？
看，这不是也让她挤进来了吗。
白薇心里升起几分得意，她拽了拽裴临川的衣角，意有所指的提醒道：“临川，我今天腿有点不舒服，但为了这份工作，我愿意坚持。”
虽然只是高级秘书，但这可是最大集团裴氏，哪怕只是一个秘书，也相当于半个名媛了。
就连林晚星，也给裴临川做过一年的秘书，那是多少人趋之若鹜的，而她只需要勾勾手指，男人就答应了。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不自觉地扫向宴会厅入口。那里空荡荡的，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以往的年会都是林晚星和他一起出场的，尽管他并没有那么喜欢她，甚至因为白薇的事情厌恶她，但也不得不承认，林晚星在这种场合表现得十分游刃有余，为他挣足了面子。
但白薇似乎没有这种能力。
这个念头一出，连裴临川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怎么能拿林晚星和薇薇比，他赶紧摇头撇去这个想法。
“裴总在看什么？”白薇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走神，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是在等晚星吗？她可能不想来吧。”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张倔强的脸，裴临川蹙了蹙眉，低头迎上白薇期待的目光还是柔和了神色。
“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他拍了拍白薇的肩膀，让自己的助理帮忙推着轮椅，转而抬步走上了宴会厅最中央的舞台。
主持人十分有眼色的把话筒递给了她，裴临川清了清嗓子，朗声开口。
“今天是我裴氏集团一年一度的大日子，感谢各位的支持，同时呢，我也要宣布一件事。”
他看向白薇：“就是我将聘请白薇小姐成为我的首席秘书，以后她可以代表我出席所有场合！”
宴会厅里瞬间响起掌声，白薇笑容满面，正准备上台，大厅的门突然再次打开。
一道极具威严的声音随着大门缓缓打开落入所有人的耳中。
“我不同意！谁都可以，这个女人不行！”


林晚星艰难地转过头，对上了一双深褐色的眼睛，对方正俯身为她调整输液速度。
“你应该是误食了什么东西才导致的流产，昨天抢救的时候没能联系上你的家人，没人签字，所以错过了最佳时机，孩子没保住，以后可能也很难再次受孕了，很抱歉。”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在每个字上精准打击着林晚星的心脏。
林晚星感到一阵耳鸣。那些词语像锋利的玻璃碎片，一片片扎进她的耳膜，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腹部，那里平坦得可怕，仿佛从未有过生命存在。
确定怀孕的时候顾昭就叮嘱过她，因为子宫内壁太薄，很容易流产，所以必须小心。
但她没想到，这个孩子离开的会这样突然。
误食，但除了裴临川送来的鸡汤，她没再吃过其他特别的东西。
林晚星不敢细想，答案她可能承受不住。
“我...能看看我的手机吗？”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拿过手机，林晚星发现医院给裴临川打了23通电话，但他一次都没有接，只是在凌晨的时候发来了几条消息。
“别烦，别打扰我们休息。”
“今晚不回去，礼物在路上了”
配图是一张镶满碎钻的项链照片。
手机上方忽然弹出一条新闻，标题是“裴氏集团总裁拍卖会豪掷千金点天灯，只为博美人一笑”。
林晚星不受控制的点进去，看到照片里裴临川正面色温柔的给轮椅上的白薇戴上那条价值上亿的项链，对比起来，他送给自己的这条显得如此廉价。
就像她廉价的爱。
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点开备忘录，在长长的清单最下方键入：
“钻石项链，第九十八件”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顿了顿，又补上一行小字：
“孩子没了，我再也做不了母亲了”
三天后，顾昭来查房时带来了一叠出院文件。他今天换了件深灰色的高领毛衣，衬得肤色更加白皙。
这三天裴临川依然一个电话都没来过，倒是白薇的朋友圈一直更新个不停，里面或多或少都有男人的身影。
“两周后需要复查。”他将医嘱递给她：“我的专家号很难约。但给你留了号，你可千万不要忘记。”
林晚星应下，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钥匙插进锁孔时，她恍惚听见屋内传来碗筷碰撞的声响。
裴临川回来了？
她推开门，暖黄的灯光下，白薇穿着她的家居服，正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喝汤，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林晚星站在玄关，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那件家居服是她最喜欢的，袖口还绣着她名字的缩写。而现在，它松松垮垮地挂在白薇身上。
“谁让你穿我的衣服？”她声音发冷。
白薇有些无语地眨了眨眼：“是裴临川说这件最舒服，适合孕妇穿，要不然谁愿意穿你穿过的衣服，脏死了。”
“怀孕？”林晚星如遭雷击。
白薇嘲讽地看她一眼，神情倨傲：“想什么呢，这是我老公的遗腹子。”
她优雅地抚摸着平坦的小腹，“我都说了几遍了，我对你男人没兴趣。”
“你们都睡过了！”林晚星声音发抖，努力克制着情绪。
白薇突然红了眼眶，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是裴临川上赶着要来照顾我，跟他做只是不想欠他人情，这很难理解吗？”
见林晚星一副质疑的模样，白薇赌气般的把自己的碗往前一推。
“别愣着了，给我盛碗饭，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你自己没手吗？”
白薇的脸色瞬间阴沉。她猛地撑起身体，右手高高扬起：“你什么意思，难道让我一个孕妇动手吗？”
话音未落，她突然失去平衡，整个人从轮椅上栽了下来。轮椅翻倒发出巨响，白薇狼狈地趴在地上。
“啊——！”尖利的叫声划破寂静。
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裴临川几乎是冲进餐厅的。他看都没看林晚星一眼，直接跪地将白薇搂进怀里。


到了约定复查的时间，林晚星找了个借口出门，独自来了医院。
林晚星坐在候诊区的长椅上，翻看着手机里铺天盖地的污言秽语，全是骂她的。
“林晚星这个贱人怎么好意思的，我要是她我早就以死谢罪了。”
“鸠占鹊巢，太恶毒了吧！”
“裴总和白薇都好可怜，裴总也是忍辱负重了。”
网友的评论像刀子一样扎在心上，她却已经感觉不到疼。
“林小姐？”
一个温润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林晚星转头，看见顾昭站在护士站旁，手里拿着一叠资料。他今天没穿白大褂，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衬得整个人干净利落。
“顾医生。”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顾昭点点头：“复查结果出来了，子宫恢复得不太好。”他递过检查单，声音放轻，“需要静养。”
林晚星接过单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在看什么？”她注意到顾昭另一只手里拿着的彩色宣传页。
顾昭有些不好意思地展开：“山区儿童帮扶的志愿者活动。”
他指着照片里孩子们的笑脸，“公益性质的，没什么报酬，所以报名的人很少。”
林晚星盯着照片上简陋的教室和孩子们明亮的眼睛，心脏突然跳快了一拍。
“什么时候出发？”她听见自己问。
顾昭惊讶地挑眉：“下周一。但条件很艰苦，没有热水，没有网络，基本上算是与世隔绝了。”
“我报名。”林晚星打断他，声音坚定得连自己都吃惊。
顾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问为什么，只是点点头：“好，我帮你登记。”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骚动。林晚星转头，看见裴临川小心翼翼地扶着白薇从产科诊室出来。白薇穿着宽松的孕妇裙，腹部已经有了明显的隆起。
四目相对的瞬间，裴临川脸色骤变。
“林晚星？”他大步走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来这里干什么？跟踪我们？”
“复查。”林晚星平静地举起检查单。
裴临川的表情僵住了。他盯着检查单，喉结滚动了一下：“你...流产了？什么时候的事？”
“两周前。”林晚星冷笑，“就在你和你的情人滚床单的时候。”
听到情人两个字，白薇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她立刻反驳：“裴临川，请让你太太注意她的言辞，不要用这种词语来侮辱我的人格。”
裴临川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又板起脸：“薇薇第一次怀孕没有经验，你这是第二次竟然还保不住，是你没用，怨不得别人。”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林晚星的心脏。
她想起五年前他们新婚不久，她举着两道杠的验孕棒欣喜若狂地告诉裴临川这个消息，而他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第二天，他就带了第一个女人回家。
那天她受刺激流产，而裴临川正在楼上和那个女人翻云覆雨。
后来他确实愧疚过，对她好过一阵子，几乎是有求必应。林晚星甚至天真的以为他们可以回到从前，可惜，没过多久白薇就给裴临川打了电话，有意无意的说起自己在婆家过得不好。
裴临川当场就摔了手机，之后又开始频繁地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
这是林晚星心中最大的痛处，却被她最爱的男人拿出来护着另外一个女人。
可明明送来那碗鸡汤的是他，他为什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裴临川，是你不要我们的孩子，我已经找人查了，那碗鸡汤里面加了大量的当归，孕妇禁食当归。”
裴临川皱眉：“什么鸡汤？”
林晚星刚要开口，白薇忽的捂着肚子叫起来。
男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他抛下面色苍白的妻子，急切的推着白薇去找医生。
林晚星自嘲的笑了笑，拿出手机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吧。”


第二天林晚星下楼的时候，看见白薇正伏在裴临川肩头啜泣，地上还有被摔碎的手机残骸。
“裴临川，你不是说你会处理吗？为什么他们还是在骂我，要不然我还是走吧。”
听到白薇要走，裴临川急忙抱紧她轻声安抚：“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你先去睡一会儿好不好？”
说着，他的目光移向林晚星，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愧疚和犹豫，最后却都转化成坚定。
哄着白薇睡着后，裴临川把亮着屏的平板推到了林晚星面前。
“白薇这种小三怎么不去死？”
“听说她老公刚死就爬上裴总的床，真够贱的！”
“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都该下地狱！”
原来是因为拍卖会那天的新闻，所有人都知道裴临川是有妇之夫，营销号们不敢对裴氏集团的总裁说什么，就把矛头指向了白薇，势必要抓住这一波流量。
白薇向来心高气傲，她哪里受得了这些指责，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发疯了。
林晚星坐在梳妆台前，指尖划过平板屏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
镜子里映出她苍白的面容，嘴角却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这些正义凛然的网友永远不会知道，真正的小三正睡在主卧里，享受着女主人的待遇。
裴临川将一份文件扔在梳妆台上：“公关部的方案，你看一下。”
林晚星翻开文件，指尖微微发抖。白纸黑字写着要她承认当年设计陷害白薇，承认是她破坏了白薇和裴临川的姻缘。
最下方甚至附着一份发布会流程，连她需要流泪的环节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明天下午三点的发布会，你准备一下。”裴临川的语气像是在讨论明天的天气，“薇薇这几天精神很差，医生说她有抑郁倾向，你要体谅她一些。”
林晚星盯着文件上“自愿澄清”四个字，忽然觉得无比可笑。她缓缓抬头：“如果我说不呢？”
裴临川眯起眼睛：“城南那个项目，你弟弟刚投进去全部身家。”
父母离世后，她只有弟弟一个亲人了，她确实赌不起。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好，我去。”
发布会比想象中还要荒唐。闪光灯下林晚星声音平稳地念完公关部准备的稿子。
她说当年因为嫉妒，在白薇的舞蹈鞋里放了玻璃，说自己处心积虑拆散了裴临川和白薇，因此这些年一直心怀愧疚。
台下的记者疯狂按着快门，没有人注意到她交叠的双手太过用力，指甲已经陷进肉里。
回到家，白薇正坐在沙发上吃葡萄。看见林晚星进来，她故意将葡萄籽吐在地上：“哎呀，不小心掉地上了，帮我捡一下。”
林晚星沉默地弯下腰，一颗一颗捡起那些黏腻的果籽。
“发布会表现不错。”裴临川从书房走出来，难得地夸了她一句，“这次很乖。”
“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作为补偿，这次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林晚星的动作顿了一下。
多讽刺啊，他现在愿意给她一个孩子，却不知道她已经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谢谢，不过我改主意了”
她慢慢直起身，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等以后我想好了要什么，再和你说吧。”
裴临川不以为意地点点头，转身去查看白薇的情况。林晚星站在原地，看着他对白薇嘘寒问暖，看着他小心翼翼抚摸白薇尚未显怀的肚子，尽管那里面装着别人的孩子。
而她失去的那个孩子，甚至可能还没来得及被他的父亲知道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