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诊血癌那天，我哭着给冷战了两年的沈渡打电话，用离婚威胁他回国。
他虽然回来了，但却带回一个小姑娘。
“晓晓在国外救了我一命，以后和咱们住在一起，你大度一点。”
我僵在原地，哑着嗓音告诉他自己快死了。
可他冷笑一声，看都没看就撕碎了我的病历单。
“我都回来了，你还撒这种谎有意思吗？”
小姑娘眼里满是得意，一句看见我晦气，就让沈渡把我赶了出去。
我走投无路，连药都买不起。
死在婚房的时候，沈渡在陪着小姑娘各处游玩。
直到一个月后，他的助理给他打来了电话：
“哥，在国外救你一命的，好像不是晓晓，而是嫂子……”
……
和沈渡冷战的第三年，我确诊了血癌。
医生说这个病疼起来要命，需要人照顾，让我赶紧联系家属。
我又慌又急的翻遍通讯录打给再婚的爸爸。
结果还没等我说话，那边已经暴怒的喊了起来：
“都说了多少次了，我没钱！”
“我虽然生了你，但现在已经有新的家庭了，我女儿才三岁！”
“你老公呢？沈渡呢？让他给你钱啊！”
电话就这么被挂断，我无视医生尴尬的视线。
一边擦眼泪，一边打给沈渡。
他在国外，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下午。
打了三次，沈渡才接。
“有事？”
听见他的声音，我的心就像塌了一块，难以控制的哽咽起来：
“你回来吧，我生病了，需要你！”
“现在知道需要我了？早干什么去了？”
沈渡冷笑一声，
“唐亦，你不是脾气倔么？不是厉害么？怎么不一装到底？”
我几乎就要崩溃，情绪太过激动，连手机都拿不稳。
“我真的生病了！是癌症晚期，医生说需要人照顾，求你……”
沈渡怒极反笑：
“我还以为你有多能装呢，结果为了让我回去，癌症的事都编出来了。”
说着，他的声音开始泛凉：
“冷战了两年，你以为
随便编个故事就能骗我回去？”
我无力的闭了闭眼，心脏无限下坠。
医生黑了脸，皱着眉开口：
“你是唐亦的家属吗？我是医生，唐亦的血癌已经很严重了，最多再活一个月，你……”
“真牛，编个故事连演员都找来了。”
沈渡不耐烦起来：
“要死了是吧？那就尽早！”
说着，径直将电话挂断。
“砰！”
手机被我摔出去，撞到墙上四分五裂。
我捂着脸痛哭，不明白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
明明妈妈在世时，爸爸最疼爱我。
明明青梅竹马的沈渡，从前我手擦破点皮都会心疼的眼圈通红……
医生叹气，给我递来纸巾：
“情绪激动只会加速癌变，我看你和你老公应该是吵架了吧？”
“不如认个错，求他回来。”
“毕竟你这个病，最多就能活一个月了。”
我掀起眼皮，顺了顺胸口堵着的气，而后轻轻地问：
“可以借您手机用一下吗？”
医生把手机给我递过来。
或许因为是陌生号码，这次铃声刚响沈渡就接了。
“哪位？”
我声音冰冷的开口：
“沈渡，如果你不回来，我就跟你离婚。”
我一夜没睡。
第二天中午，沈渡回来了。
不过不是一个人，他还带了个年轻的小姑娘，二人举止十分亲密。
沈渡没提昨天的事，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
“这是晓晓，我认的干妹妹。”
“她在国外救了我一命，我答应带她回来，和咱们住在一起。”
“唐亦，我知道你想和好，所以如你愿回来了，但你也得大度一点，别给我找事。”
我睫毛一颤，看向那个小姑娘。
她毫不避讳的对上我的视线，眼底满是挑衅。
片刻，我从兜里掏出病历单递给沈渡，嗓音嘶哑：
“我昨天没骗你，我真的生病了。”
“医生说我需要人照顾，我爸不管我，你毕竟还是我老公……”
“嚓嚓嚓！”
我的话还没说完，病历单已
经被沈渡几下撕碎。
他不耐烦的开口：
“这种东西谁不会p？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我都回来了，你还撒这种谎有意思吗？”
好像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我看着满地的碎纸，心里凉了一大片。
晓晓的目光在我和沈渡之间打转，突然笑了：
“哥，别生气，嫂子也只是太想你了嘛。”
“我也是女人，理解她不想低头的心情，只能编出这种理由骗你。”
“反正咱们都已经回来了，你们就别吵架了。”
善解人意的一番话，直接哄得沈渡眉眼弯弯。
他摸了摸晓晓的脑袋，欣慰道：
“还是你懂事，不枉我花重金给你包了一家私人医院。”
“去年你因为救我被人砍了一刀，今年还得复查，我已经联系好了，过几天就能去。”
晓晓乖巧的点头，结果眼角余光暼到客厅墙角的一盆绿植，皱起了眉。
“哥，风水大师说我是土命，家里不宜养花，会克我。”
沈渡随意扫了那盆绿植一眼，朝我吩咐道：
“那就搬出去吧，扔的远远的。”
我捏紧手指，一颗心逐渐凉透。
沈渡从前，是不相信什么风水的。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不争气的鼻子一酸：
“那是我妈送给咱俩的发财树，是她留下的遗物！”
“遗物又怎么了，活着的人才重要。”
“要是晓晓因为这棵发财树影响了身体，你能负责吗？”
他冷眼看我，不容置喙道：
“让你扔就扔，别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眼泪掉下来，被我胡乱擦掉。
四目相对，沈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半晌，他掀起长腿走过去， 抱住了发财树就往外走。
“沈渡！”
我忍无可忍的追过去想拦住他，结果晓晓毫无预兆的伸脚。
“砰！”的一声，我被绊倒，摔在地上。
后腰清脆的一响，紧接着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
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我顾不上疼，哭着往过爬，想揪住沈渡的衣角。
结
果被晓晓死死按住。
她嘴上着急：“嫂子，你怎么摔倒了，快起来！”
实则捏着我胳膊的手用力拧着，不让我起身。
我痛呼一声，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眼睁睁的看着沈渡将发财树摔到别墅院里。
随着陶瓷花盆四分五裂，我的心也彻底碎了。
那是我妈送给我和沈渡的结婚礼物啊，每一根枝叶都是她裁剪的。
这些年我精心养着，不敢有丝毫怠慢，就怕发财树死了，断了我和我妈之间的最后一丝关连。
没想到，毁在了沈渡手里……
浑身血液开始沸腾，就像千把万把毒针在身体里刺来刺去。
我终于明白，沈渡确实变了。
两年分居，他不再信任我，不再心疼我，转头信起了风水，把爱给了晓晓。
我绝望的瘫倒在地上，死死的闭上眼。
身前，沈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看你现在像什么样？不过是棵发财树而已，至于吗？”
晓晓声音又委屈起来：
“哥，大师还说，在我病好之前家里不能有人哭。”
“嫂子这也……太晦气了！”
沈渡用脚尖踢了踢我：
“听见没有？再哭你就给我滚出去！”
我睁开眼睛，扶着腰站起来，而后往院中走去。
抱起已经被折断的发财树，我回头认真的看了一眼沈渡。
“本来也是要走的，不用你赶我。”
我去了另一套别墅里。
冷战的这两年，沈渡一直在国外。
他没有给过我一分钱，但房子都留下了。
门被打开，许久未住人的房子，一股潮气扑面而来。
却是熟悉的味道，让人忍不住酸了眼眶。
一开始，我就是住在这里的，这是我们的婚房。
只是后来，我实在忍受不了没有他的日子，就搬出去了。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结婚五年了。
可这五年婚姻里，除了一开始的患难与共，我再也找不到一丝爱的痕迹。
沈渡说走就走，为了让我低头，两年都没联系过我。
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曾经对我的爱，都是假的
。
我摇了摇脑袋，强行不去想之前的事。
将发财树重新栽进花盆里，就躺倒在了床上。
后腰应该是骨裂了，一直在疼。
可我根本就不想管。
反正已经快死了，这点疼又算什么呢？
我迷迷糊糊的睡去，再醒来，是惊醒的。
门被打开，晓晓站在卧室门口，冷眼瞧着我。
“老公都不要你了？还有闲心睡觉？”
“真是蠢货，我要是你就趁现在离婚，好拿一笔赔偿走人。”
我看过去，讥讽开口：
“你是想我们离婚，自己好成功上位吧？”
她被说中心事，当即变了脸色，却坦荡道：
“那又怎样？这两年在国外，一直是我在帮沈渡打理工厂，吃苦受累。”
“只要他一个电话，再晚我都爬起来，有时候发烧还得去工厂。”
“可你呢？我们挣钱的时候，你在国内享福，你配当他的妻子吗？”
享福？
我在心中冷笑。
我陪沈渡患难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
那时候刚结婚，沈渡的重心还在国内，我俩白手起家，跟一帮老狐狸周旋。
吃亏上当都是小事，最关键的是，要喝酒应酬。
但又偏偏，我俩都酒精过敏。
我心疼沈渡，经常帮他挡酒，他想拦着，又拗不过我。
事后他摸着我背上的红疹子，心疼的掉泪。
发誓总有一天，会让我过上好日子。
我俩患难与共，一起跑工厂，约订单，无论刮风下雨，没有一天松懈。
第二年的冬天，我检查出怀孕。
结果因为雪天去送货摔了一跤，流了产。
那天沈渡自责的红了眼眶，拳头捶在墙上，指骨骨折。
也正是那天开始，他披星戴月，甚至很少回家了。
彼时我刚流产，却经常见不到他的人，心里开始委屈。
求他回家好几次，他都说自己在外面应酬，回不来。
后来，我俩爆发了第一次争吵。
他一身酒气回来，摔了我递过去的解酒药，莫名发了脾气：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唐亦，你
为什么就是不理解我？”
“你是不是和那群老狐狸一样，都看不起我！”
我明白他这是在外面受了气，走过去想抱住他安慰安慰。
结果被他一把推开：“孩子没了我也难受，可我又不是神，不可能在外面受气，回来还心甘情愿的看你脸色！”
第二天，我们开始冷战。
我和沈渡心中各有委屈，谁也不愿意低头。
时间一长，就连见面都会尴尬了。
后来，他说要去国外发展。
之后，两年都没回来。
其实我知道，压垮我们感情的，不是他推我的那一把，也不是他说的气话。
而是生活的方方面面。
我们确实，都太累了。
面前，晓晓眯着眼睛看我，嚣张挑衅：
“怪不得连你爸都不要你了，你真是让人讨厌！”
我的心陡然一跳，不敢相信沈渡连我的家事，都和她说了。
然而正要反击回去，她的电话又响起来。
沈渡的声音很温柔：
“晓晓，我定了家餐馆，你很久没吃中餐了吧？”
“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
晓晓笑着答应，挂了电话后，嘲讽的看了我一眼准备走。
我却冷声，叫住了她。
“晓晓，在国外的时候，真的是你救了沈渡吗？”
-
其实在冷战的两年里，我去找过沈渡一次。
那天是除夕，我亲手包好了饺子，倒了三趟航班去到国外，只想和他吃个团圆饭。
我想，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总得有个人低头。
沈渡不愿意，那就我来。
可谁知，我刚到，就看见一个歹徒持着刀朝沈渡砍去。
他后背挨了一刀，直接晕了过去。
我尖叫一声，来不及细想就扑过去为他挡下了第二刀。
幸好有行李箱垫了一下，否则我估计已经被拦腰砍死了。
歹徒眼看我俩倒在血泊中，慌乱跑了。
路过的人叫了救护车，将我俩送去医院。
病床上醒来后，我拔下输液管，挨个病房寻找沈渡。
结果看见他抱着一个女孩，脸色惨白，眼底却
满是笑意和幸福。
我在门口站到双腿麻木，站到腰上的伤口崩开，他们也没分开。
后来，我回到病房，自己吃完了一盘饺子。
第二天，就回了国。
现在想想，那个女孩应该就是晓晓。
她把手机揣进兜里，不屑的朝我道：
“是不是我救的沈渡又怎么样？他认为是谁，那就是谁！”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他现在一点都不信任你了，就算你去告诉他，他也只会觉得你在撒谎！”
说着，她摔门而出。
其实她想多了，我从没来打算把这件事捅破。
我的生命只剩下一个月了，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根本就不必再提。
我躺回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结果没过多久，接到了医生的电话。
因为昨天走的匆忙，给我开的药忘拿了。
我没什么情绪道：
“扔了吧，反正吃不吃都一样。”
时间越长，我的身体就越疼。
半个月之后，已经到了不能下地的程度。
而这段时间，沈渡陪着晓晓，几乎把整个海城玩了个遍。
今天去游乐园，明天去看了电影，后天去海边。
我的朋友圈被他刷屏了。
我给每一条都点了赞，却没能等来他的一条信息，一个电话。
我们又陷入了冷战。
又过了五天，在我越来越绝望的时候，医生突然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海城一家私人医院里，有一个从国外来的专家，专治血癌，成功率有99。
我激动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医生怕我消极不去，甚至安抚道：
“今晚就得去，那个专家很忙，听说明天就要走了。”
“钱你不用担心，我先帮你垫上。”
“先把命保住，你觉得呢？”
没有人想死。
我答应了下来，忍着疼下床，前往他说的那家医院。
结果被人拦在了门口。
“不好意思，这家医院已经被沈总包下来了，现在他的女朋友正在做检查，你不能进去。”
我好声好气的解释：
“我才是沈渡的老婆，那不是他
女朋友，是他干妹妹。”
“要不这样，你把他叫出来，我跟他说？”
保安鄙夷的上下看了我一眼：
“你是沈总老婆？穿的这么寒酸？”
“人家可是国外回来的富豪，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老婆？”
“去去去，别在这里碍事！”
我被他推了一把，差点摔倒。
情急之下，只好掏出手机给沈渡打电话。
他很快接起，却声音不耐：
“又怎么了？我现在没空和你吵架，我在陪晓晓检查！”
我颤着声音，低三下四的放软了语气：
“我知道，我现在就在医院门口呢，你能不能出来接我一趟？”
“有个专家专治血癌，说不定我能活下来，沈渡，求你了！”
他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晓晓这不能离开人，我真没时间。”
“唐亦，你半个多月不联系我，一联系就又耍手段，好玩吗？”
我浑身僵住，喉咙里涌上血腥气。
忍了又忍，才尽量冷静道：
“或者不用你出来，帮我和保安说一声就行。”
说着，我把电话打开免提，让保安听。
谁知，沈渡冷冷道：
“今天晓晓最重要，谁都不能来打扰。”
“敢放人进来，所有保安都别干了！”
……
我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刚进门，就摔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这次我本来就是强提着力气和心气出门的，现在，这股气断了。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不知哪口气呛住了，我开始咳嗽。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我明明可以有机会活下来的，可这个机会，被我的爱人亲手斩断了。
沈渡，我才是你的妻子啊！
娶我的时候，你说过会让我过上好日子的。
可你现在都做了什么……
过往的一幕幕在我脑海中打转，天旋地转间，我张口吐了一地的血。
电话响起来，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着手指点了接听。
医生责怪的声音传进耳朵：
“唐亦，你不是答应我要
去了吗？为什么放鸽子？”
“约瑟多难约你知道吗？要不是那天看你可怜，又和我女儿一样大，我根本就懒得管你！”
“我算是知道了你老公和你父亲为什么都不理你了……”
这之后的话，我听不见了。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所有痛苦消失不见。
一片黑暗过后，我感觉一阵轻松。
起身看着自己透明的手，这才明白过来。
我已经死了。
灵魂就像有了牵引，逐渐飘出屋子，飞到了那家私人医院。
这一次，没有人能拦住我了。
我顺利的找到了沈渡，他正扶着晓晓的手，亲昵的和她说着什么。
隐隐约约的，能听到“唐亦、没事、又在装”这些词。
直到飘的近了，我在他身侧站下。
听到他的兜里，手机一阵震动。
他看都没看，不耐烦的接起，冷声喝道：
“有完没完？晓晓这快完事了，十分钟之后我去找你行了吧？”
可下一秒，他的眉头猛地皱起，浑身一僵。
因为电话，是他的助理打来的。
助理的声音有些颤抖：
“哥，这边的警方发现了新的证据！”
“在国外救你的，好像不是晓晓，而是嫂子……”
“砰！”
手机从沈渡的掌心滑落，他的脸色瞬间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