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小说 女频言情 失恋后,我健教生活波澜壮阔结局+番外
失恋后,我健教生活波澜壮阔结局+番外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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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不吃鱼

    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河苏云珊的女频言情小说《失恋后,我健教生活波澜壮阔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小猫不吃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工地封顶。终于可以给女朋友换新手机了!江河满心欢喜,找作为包工头的发小结账。发小杨未把一沓钱放在江河手上后,十分犹疑地开了口。“有些话......我想跟我好兄弟说!”“我看见苏云珊跟人去了酒店,五星级的......”“就是三万块过夜,会员还能打八五折那种!”听了这话。江河只感觉耳边恍如一记惊雷炸响,脑子嗡嗡的。他想也没想。跳起来对眼前的发小就是一记窝心脚。“来吹老子耳边风,打不死你。”“二十年的感情,知道你开这玩笑对我伤害有多大吗?”后者被这一脚踹得结结实实。连人带老板椅翻了个底朝天,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钱也洒落一地。杨未似乎已预料到江河的反应,他没有想象中的发怒。反而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去捡地上的钱。然后眼神复杂...

章节试读




工地封顶。

终于可以给女朋友换新手机了!

江河满心欢喜,找作为包工头的发小结账。

发小杨未把一沓钱放在江河手上后,十分犹疑地开了口。

“有些话......我想跟我好兄弟说!”

“我看见苏云珊跟人去了酒店,五星级的......”

“就是三万块过夜,会员还能打八五折那种!”

听了这话。

江河只感觉耳边恍如一记惊雷炸响,脑子嗡嗡的。

他想也没想。

跳起来对眼前的发小就是一记窝心脚。

“来吹老子耳边风,打不死你。”

“二十年的感情,知道你开这玩笑对我伤害有多大吗?”

后者被这一脚踹得结结实实。

连人带老板椅翻了个底朝天,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钱也洒落一地。

杨未似乎已预料到江河的反应,他没有想象中的发怒。

反而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去捡地上的钱。

然后眼神复杂地看着暴怒的江河。

“咳......咳咳......”

“阿河,这事儿......其实我一个月前就晓得了。”

江河双眼猩红,死死瞪着杨未,“一个月前?那你他妈现在才说?!”

杨未将捡起来的钱重新码整齐,同时解释道:“我这不是怕影响你挣钱么?你那点辛苦钱,我不想你糟蹋在......那种女人身上。”

他似乎在斟酌用词,但最终还是没能找到更委婉的说法。

江河捏着那沓钱,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你要是觉得不解气,再踹几脚也行。”

杨未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凭咱俩这二十多年的交情,我还能讹你不成?”

二十多年的交情......

江河的脑子乱成一锅粥。

他和杨未是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兄弟,一起爬树掏鸟窝,一起打架闯祸,一起在社会上摸爬滚打。

杨未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

这小子平时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但在大事上,从来没掉过链子,更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寻他开心。

难道......难道是真的?

他想起苏云珊,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声音甜得像蜜糖一样的女孩。

他们在一起两年了,他为了她,拼了命地在工地上干活,风里来雨里去,就是想多挣点钱,让她过上好日子。

想给她买最新款的苹果手机,想让她在朋友面前有面子。

她怎么会......!!

三万块!

三万块!!!

他辛辛苦苦在工地上搬砖,一个月累死累活,不吃不喝也才一万出头。

恐怕......

这辈子都不可能带苏云珊去住那么贵的酒店!!!

江河不敢再想下去,他怕自己会疯掉。

杨未见他脸色煞白,眼神也开始涣散,叹了口气,从衣兜里又掏出一沓钱叠在一起。

然后拉过他的手,将那沓钱硬塞进他手里:“钱你拿着。听兄弟一句劝,处理这事儿,千万别冲动。不管怎么样,先把事情弄清楚。”

“忙完了,记得回来请我喝酒,给我赔罪。”

江河被怒气冲昏了头,没有再理他,拿了钱转身就往外走。

同时还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国粹。

头也不回地丢下头上的安全帽,扒掉身上沾满灰尘的工衣,重重地摔在地上。

江河实在不想再看这家伙一眼!

走出工地大门,夏末的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脑子里杨未的话和苏云珊的笑脸交替出现。

是杨未看错了吧?一定是看错了!

苏云珊那么单纯善良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他掏出手机,颤抖着手指找到苏云珊的号码。

电话拨了出去,听着听筒里“嘟——嘟——”的等待音,江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苏云珊现在住的那个单身公寓,还是他托关系租下来的,一个月三千块的房租,对他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当时咬咬牙,想着只要苏云珊能住得舒服一点,自己苦点累点也值了。

电话终于通了。

“喂?阿河......”

苏云珊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种奇怪的腔调,

“珊珊,你在哪儿呢?”

“我......我在公司加班呢,怎么啦?”

苏云珊的声音似乎有些慌乱,背景里隐约传来一些悉悉索索的动静。

加班?这个点还在加班?

江河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晚上八点。

苏云珊的公司,他去过几次,五点半准时下班,周末双休,什么时候有过加班的说法?

杨未的话再次在他脑海中炸开。

“哦,这样啊。”

江河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刚结了工钱,想过去找你。”

“啊?现在吗?”

苏云珊的语气听起来更加慌张了,“别......别过来了,我这边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呢,你先找个地方吃饭吧,乖。”

她的声音腻得发慌,带着一种刻意的撒娇。

要是以前,江河肯定甜蜜得要命。

但现在!只让他感到一阵阵恶寒。

“额......既然你这么忙......就算了吧......”

江河嘴上虽然犹犹豫豫地答应下来,但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

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现在就过去!

如果苏云珊真的在加班,那他就说自己是提前过去准备惊喜,给她做宵夜。

如果......一切如自己心里所想......

“嗯嗯!乖哦,我会很快回来,今晚一定额......”

苏云珊话还没说完,江河就挂了电话,因为实在是听不下去那种声音了。

他站在路边,眼神阴沉得可怕,

抓奸!他现在就要去抓奸!

他猛地伸出手,拦下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师傅,去阳光公寓!”




出租车一路疾驰。

江河坐在后座,双眼盯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

脑子里却像放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闪过他和苏云珊认识以来的画面。

他退伍回到老家,待了没多久就觉得憋闷,一心想出来闯闯。

听说杨未在这座城市混得不错,他高中时和杨未关系挺铁,想着过来起码有个落脚点,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谁知道工作没那么好找,处处碰壁。

就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意外地在一次招聘会上遇到了苏云珊。

她是他的高中同学,清纯的模样,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苏云珊见到他似乎也很惊喜,聊了几句后,她红着脸,小声说:“阿河,其实......其实高中那会儿我就对你......挺有好感的。”

那一刻,江河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仿佛黑暗中照进一道光。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一起。

苏云珊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说他刚回来还没稳定,不催他,只说等他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攒点钱,他们就结婚。

他信了,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老天爷终于眷顾了他一次。

为了让苏云珊住得好一点,他咬牙租下了阳光公寓的三零二号房。

原想着两人一起住,能温馨点,谁知道苏云珊说她公司离得远,一个人住方便,周末他再过去。

他也觉得对,毕竟他还没稳定,不能给她拖后腿。

为了所谓的“稳定”,他累死累活,钱却花得跟流水一样。

房租,日常开销,给苏云珊买这买那,退伍费已经所剩无几。

半年时间,他退伍时发的全部退役费差不多都砸进去了。

而当时,杨未那个老油条,见惯了人情冷暖,看人的眼神毒得很。

他说苏云珊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太像那些只盯着钱的女人。

当时他一听就火了,差点跟杨未翻脸。

苏云珊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看错人?

可现在回想起来,苏云珊刚才电话里的声音,那种带着喘 息的含糊,那种刻意的撒娇,以及听到他要过去时露出的慌乱......

都太他妈不对劲了!

难道杨未说的都是真的?

难道苏云珊只是看上了他的退伍费?

等钱花得差不多了,就把他一脚踢开?

“师傅,能不能开快点?”

想到这些,江河再也按耐不住,对着司机催促道!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那是一张年轻但扭曲的脸,双眼布满血丝,透着一股子阴森的戾气。

“小伙子,这高 峰期,想快也快不了啊。”

司机是个老师傅,大概是看江河脸色不对,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悠悠地说:

“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着急?家里出啥事儿了?你爸妈都健在吧?遇到啥事儿都别冲动,凡事儿要理智点,千万别走歪路,把自己给毁了......”

江河没听进去司机后面的话。

理智?

他现在只想知道真相,然后把那个可能欺骗了他的女人,和那个可能在她公寓里的野男人,撕得粉碎!

终于,出租车停在了阳光公寓楼下。

江河甩下钱,连零钱都没等找,就大步流星地朝楼门冲去。

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大爷拦住了。

“喂!干什么的!这里是私人公寓,闲杂人等不准入内!”

保安大爷伸出一只手拦住他。

江河急火攻心,语气很冲:“三零二号!我是三零二号的租客!苏云珊是我女朋友!”

保安大爷一听“三零二”,又听到“苏云珊”这个名字,看着江河忽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笑什么?!”

江河敏 感地捕捉到那个笑容,胸中的怒火又往上蹿了几分。

难道连这个保安都知道些什么?

保安大爷连忙收敛笑容,干咳一声:“没、没什么,你上去吧。”

说着就让开了路。

但那眼神里的古怪还是没能完全掩饰住。

江河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笑......那种眼神......难道是真的?苏云珊真的带男人回来了?!

而且还不是第一次,连保安都见怪不怪,认得人?

他懒得再跟保安纠缠,冲进楼门,直奔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

江河盯着电梯门上的数字跳动,感觉时间过得无比缓慢。

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指关节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电梯轿厢侧面是一面镜子,他抬眼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双目赤红,表情狰狞。

“叮——”

三楼到了。

电梯门打开,江河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

走廊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回响。

他走到三零二号门口,熟悉的门板近在眼前。

他从裤兜里掏出钥匙。

是的,他一直有这扇门的钥匙,苏云珊说这样方便他随时过来给她惊喜。

但又说,要让江河尊重她的隐私。

以前他觉得这实在是又甜蜜,又是苏云珊给他的信任!

但是!现在看来......

他将钥匙插 进锁孔,手里捏着钥匙,却没有立刻转动。

他脑子里疯狂地预演着开门后的场景:或许她只是在加班,打电话累了?

或许是有姐妹在她那里?或许......最坏的可能......

如果真是那样......如果她真的背着他在他租的房子里跟别的男人鬼混......那他妈的......

他狠狠地闭了一下眼。

要真是这样,他妈的一定要让这对狗男女付出代价!他一定会弄死他们!

江河将钥匙轻轻转动,然后小心翼翼地拧动门把手,悄无声息地将门拉开了一条缝。

客厅里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灯光,也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窗外微弱的光影投进来,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安静得诡异。

主卧室的门紧紧地关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暖黄色光芒。

就在江河屏住呼吸,凝神细听的时候,一声压抑不住的娇哼从卧室里传了出来。

轰——

江河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样。

不是说加班吗?!加班能加出这种动静?!果然他妈的就在里面!

在他花钱租的房子里!

带着野男人在他花钱租的房子里偷情!

他妈的!草拟吗的臭婊 子!

“草拟吗的臭婊 子!”

江河再也控制不住,喉咙里爆发出一声怒吼。

三大步冲到卧室门前,想也不想,抬起右腿。

狠狠地踹向了那扇紧闭的卧室门!!




嘭——

卧室的门板被江河一脚踹烂,木头渣子炸得到处都是。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杀气腾腾地冲了进去!

苏云珊裹着一条刚能遮住身体的浴巾,头发还是湿的,水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

屋子里,床上的被子拧成了麻花,枕头掉在地上。

空气中,那股子甜腻的女士香水味根本盖不住另一种浓烈的古龙水味。

奸夫呢?那个狗 日的奸夫呢!

苏云珊哆哆嗦嗦地开口,眼泪说来就来。

“阿河......你......你这是干什么呀,你想吓死我啊!”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我加班回来太累了,浑身都是汗,所以就泡了个澡,想放松一下......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还特意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水珠甩了江河一脸!

“加班?!”江河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加班能他妈加出这种味道?加班能把床搞成这个狗样子?!”

他几步冲到阳台边,一把拉开窗户,空调外机上清清楚楚留着几个踩踏过的脚印。

“从这儿跑的,对不对?!那个狗杂 种是不是从这儿跳下去了?!”

苏云珊被他吼得一缩脖子,眼神闪躲,不敢接话。

江河猛地一转身,不再看她那张虚伪的脸,二话不说,又冲进了卫生间!

洗手台上正好躺着两根碍眼的头发。

一根是苏云珊那头刚染不久的黑色长发,另一根,则是比较短的棕色头发,绝对不是他的!

垃圾桶里还有揉成一团的纸巾,上面还带着可疑的污渍!

苏云珊也跟着冲了进来,看到江河手里捏着的棕色头发,脸上的血色“唰”一下全退了。

她愣了几秒钟,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

“江河,你太过分了,你居然翻我的东西!你跟踪我,你还有没有把我当人看?”

“我连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了吗?你是不是在工地上跟哪个不三 不四的女人勾搭上了,所以才回来故意找我的茬?!想逼我分手是不是?!”

“我找茬?!”

就在江河的理智快要被怒火烧断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看都没看屏幕,一把抓起手机,对着听筒就咆哮:“谁他妈的?!”

电话那头,杨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阿河,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他在顿了顿,似乎是听出了江河语气里的不对劲,紧接着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

“对了阿河,你妈前几天还跟我打电话念叨你呢,说挺长时间没见着你了,怪想你的。”

“要不这样,我看这几天工地上也没啥非你不可的大事儿,咱哥俩......抽空一起回趟老家?”

妈......

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就像是三九寒天里的一盆冰水,兜头盖脸地就浇在了江河那几乎要烧穿天灵盖的熊熊怒火之上。

整个胸腔几乎要炸开的暴戾被这个字轻轻一拨,就跟见了鬼似的,硬生生退下去了。

眼前晃过的,是妈妈那张总是布满操心和慈爱的脸庞,是她那双因为常年劳作而变得粗糙却依旧无比温暖的手,还有每次他离家出门时,老太太站在村口的一句句的叮咛。

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愧疚,猛地涌上了心头。

他不能冲动,绝对不能因为这对狗男女,把自己给搭进去!

更不能让老娘为他担惊受怕,流眼泪!

江河紧紧捏着手机,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

苏云珊还在旁边假惺惺地抽泣着,一边抹着根本没有几滴的眼泪,一边“表演”。

“阿河......你到底怎么了嘛......我们以前不是好好的吗......呜呜呜......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江河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他对着电话,声音沙哑地开口。

“......行,是该回去看看了。”

“我确实也需要冷静冷静。”

苏云珊听到江河这话,哭声明显地卡了一下壳,然后立刻换上一副“体贴”的表情,连忙吸着鼻子说:“阿河,你能想通就好,你能想通我就放心了。那你路上一定要小心点,早点回来啊,我......我等你。”

那副巴不得他立刻从眼前消失的急切,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江河慢慢地转过身,走向还站在卫生间门口,脸上挂着虚伪泪痕的苏云珊。

苏云珊被他看得心里一阵阵发毛,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江河突然伸出手,动作看起来很“温柔”地帮她理了理额前凌乱的湿发。

“珊珊,”他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他的手指冰凉,碰到苏云珊的皮肤,让她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

江河收回手,再也没有多看她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下了楼,经过小区门口的保安亭。

之前那个拦住他的保安大爷,正坐在里面摇着蒲扇。

看到江河出来,保安大爷又对他露出了那个意味深长的,带着点儿嘲弄和同情的笑容。

保安大爷还对着江河远去的背影,不轻不重地摇了摇头,嘴里似乎还“啧啧”了两声。

江河懒得理会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加快脚步走出了小区大门。

刚拐过街角,还没走出五十米,他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一辆黑得发亮的奔驰S级轿车,正从小区一个平时很少有人走的隐蔽侧门里飞快地加速驶离。

那车开得极快,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江河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车牌号被一个黑色的布套子之类的东西,故意遮挡了一大半。只露出了最前面的几个字符。

京A·88!

后面还有几个数字和字母,一闪而过,根本看不清楚!

但他死死地记住了这几个字!京A!88!

“阿河!”

路口,杨未的车已经稳稳地停在那里。

他靠在车门上,手里拿着一瓶刚从车载冰箱里取出来的冰镇矿泉水,看见江河过来,立刻递了过去。

“先喝口水。”

杨未看着江河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脸,声音低沉却有力:“阿河,有些事情,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全部的真相。但是,你心里的感觉,是绝对不会骗你的。”

“先上车,回老家看看,有什么事,有兄弟我给你扛着!”

江河一把夺过水瓶,拧开盖子,仰头“咕咚咕咚”就灌下去了大半瓶。

冰凉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一路冲刷下去,却丝毫没有浇灭他胸腔里那股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怒火。

上了车,江河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惨白!手

苏云珊,还有那个奸夫,他江河,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对狗男女,他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要让他们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车子上了高速,一路往老家的方向开。

江河靠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一言不发。

“老杨,帮我查个车牌。”

“京A88开头,后面的没看清。”

杨未点点头,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低声交代了几句。

车厢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发动机低沉的咆哮和轮胎压过路面接缝的嗒嗒声。

这条路,江河太熟了。

小时候,他就是从这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一步步走出去,想着要去城里闯出个名堂。

现在回来了,路修得平整了,但他的心,却比这路还要颠簸。

车子七拐八绕,终于颠簸着驶进了熟悉的村道,最后停在了一扇掉了漆的木头院门前。

江河推开车门,腿有点软。

他一眼就看见了院子里,那个正弯着腰在灶台前忙碌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背影。

鼻子猛地一酸。

“妈,我回来了。”

江母手里的蒲扇“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她猛地转过身,看见站在院门口,风尘仆仆的江河,先是愣住了,然后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河......河娃子?!你咋回来了?!”

她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的,一把抓住江河的手,粗糙的掌心带着常年劳作的温度。

把江河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嘴里不停地念叨:

“瘦了,黑了,眼睛里咋都是红血丝。在外面是不是受委屈了,是不是没钱花了?”

江河喉咙哽得厉害,强挤出一个笑。

“妈,我没事。就是工地活儿多,有点累,想您了,就回来看看。”

他不敢说实话,不敢让她老人家跟着操心。

杨未也下了车,拎着从后备箱拿出来的烟酒和营养品,笑着打圆场:

“是啊婶儿,阿河天天跟我念叨您呢,说想吃您做的饭了。”

“我这不寻思着工地最近也没啥非他不可的活儿,就赶紧把他给您送回来了!让他好好歇几天,陪陪您!”

江母一听儿子说累,又听说想吃她做的饭,那点疑虑立马就烟消云散了,脸上堆满了笑,心疼得不得了。

“等着!妈这就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再给你擀一碗热乎乎的手擀面。”

“小未,你也留下来,城里头那些馆子,哪有家里做的干净实在!”

她风风火火地转身就往简陋的厨房里钻,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我儿回来了,我儿回来了......”

没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了那股子熟悉的,让江河鼻腔发酸的饭菜香味。

那是家的味道,是他从小闻到大的味道。

杨未拍了拍江河的肩膀:“进去吧,陪婶儿说说话。”

江河点点头,迈进了那个熟悉的小院。

饭菜很快就端上了堂屋那张老旧的八仙桌。

喷香的红烧肉,卧着荷包蛋的手擀面,还有几根自家小菜园里摘的青菜。

还没开始吃,那扇本就有些破旧的院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给生生踹开。

紧接着,村里的老光棍腆着个啤酒肚,吊儿郎当地晃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染着黄毛、叼着烟的小年轻,满身的酒气隔着老远都能熏到人。

王老五歪着个脑袋,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江母身上,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江家婶子,忙着呢?吃饭呐?”

江母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手里的筷子都掉地上了,她护犊子似的把江河往身后拉了拉,强作镇定地问:

“王老五,你这是干什么?踹坏了我家大门,你得赔!”

王老五“呸”的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压根没把江母的话放在心上,他往前走了几步,指着江母的鼻子,口气轻佻:

“赔?婶子,说那外道话干啥,我跟你说个正事儿。”

“你家这老房子,还有这块破地,占着咱们村这黄金位置太浪费了。”

“我外甥,就镇上王屠夫家那个大强要娶媳妇了,没地方盖新房,你这房子和地,开个价吧!痛快点儿!”

江母气得浑身发抖,脸都白了!

“王老五,你别欺人太甚!这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房子!凭什么给你!你这是明抢!”

王老五听了这话,不仅不生气,反而笑得更猥琐了,那双贼眉鼠眼肆无忌惮地在江母身上上下打量:

“婶子,话不能这么说嘛!你看你一个人拉扯孩子也不容易,长得又......嘿嘿,比城里娘们还俊!”

“不如这样,你跟了我王老五,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哥们我罩着你!”

“这房和地,不就名正言顺都是咱们老王家的了?一举两得,多好!”

“你放屁!!!”

江母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江河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桌上的碗筷被震得“哗啦啦”响,汤都洒了出来!

他双眼赤红,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狮子,死死地瞪着王老五!

身上那股子在部队里练出来的,尸山血海里滚过的杀气,毫无保留地爆发了出来,直冲王老五几人!

那两个小年轻被江河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得一哆嗦,嘴里的烟都掉地上了,下意识地就往王老五身后躲了躲。

王老五也被江河这副要吃人的样子骇了一跳,脚底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杨未立刻站了起来,他快步走到江河身前,看似随意地挡了一下,同时用胳膊肘不着痕迹地顶了顶江河的腰,低声提醒:

“阿河,冷静,别忘了你回来是干嘛的!”

王老五看杨未穿着打扮洋气,开来的车也是他从没见过的“高级货”,心里有点犯嘀咕。

但仗着自己人多,又在村里作威作福惯了,很快就又把那股子嚣张气焰给提了起来,梗着脖子叫嚣:

“哟嗬,怎么着,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想动手打人啊!我告诉你们,现在这靠山村,就是我王老五说了算。”

“识相的,赶紧把房契地契都给老子交出来!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江河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

他想起了苏云珊的背叛,想起了杨未的提醒,更想起了他妈刚才那担惊受怕的表情。

他不能冲动,绝对不能在这里因为这种人渣把自己搭进去!

他牙关紧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冰冷得像腊月的寒风:

“地和房子我们都不会卖。”

“现在,立刻,马上,从我家滚出去!!!”

王老五没想到江河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这小子以前在他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今天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他脸上有点挂不住,被一个小辈当着自己小弟的面这么呵斥,面子往哪儿搁?!

“行,江河你有种,你他妈给我等着!”王老指着江河的鼻子,撂下一句狠话。

“咱们走着瞧,我看你能护你妈到什么时候!”

说完,狠狠地瞪了江河一眼,这才带着那两个小混混,骂骂咧咧地退出了院子。

王老五一走,江母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就松了,她拉着江河的手,声音都在发颤:

“儿啊......这个王老五......他......他最近不知道攀上了什么人,在村里横行霸道的,纠集了一帮小年轻,到处惹是生非,欺负咱们这些老实人家!”

“前几天还把隔壁李大爷家的鸡都给抢了,听说他还跟镇上那些放高利贷的,打打杀杀的人有勾结,凶得很呐!你可千万别跟他硬碰硬啊,妈怕你吃亏!”

杨未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走到江河身边,压低了声音:

“阿河,婶儿说的没错,这事儿看着不简单。”

“这个王老五,以前就是个不成器的小混混,现在突然这么嚣张,背后八成是有人给他撑腰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

“对了,你让我查的那个京A88开头的车,我托朋友打听了一下,有点眉目了。”

“那车确实不一般,据说是京城那边某个大人物的座驾。”

“具体是谁暂时还没查到。不过,能开那种车的人,背景肯定不简单,轻易别去招惹。”

“还有,这个王老五他肯定还会回来闹事,咱们得注意注意。”

那顿饭,桌上的菜几乎就没怎么动过。

天一擦黑,江母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安稳。

院门那边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她屋里头就立马窸窸窣窣地响,竖着耳朵听。

江河跟杨未俩人,一人叼着根烟,并排蹲在院子里的石阶上,烟头在黑地里一明一暗。

“阿河,这事儿我看啊,是有点儿不对劲。”杨未嘬了口烟,慢慢吐出来。

“王老五那狗 日的东西,八成是在镇上巴结上了什么歪门邪道的人物,不然他哪来这么大的狗胆,敢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

“现在这世道,保不齐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小鱼小虾,都能给你掀起点儿大浪花。咱们哥俩可得留点儿神,不能大意了。”

“管他来的是鱼是虾!敢动我妈,我让他横着出去!”

“先别毛躁。咱们得把事儿捋清楚。他找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在镇上是个啥路子,咱们先探探底。”

“不然,稀里糊涂把他给揍了,他背后的人再跳出来,那事儿就更不好弄了。”

江河没吭声,腮帮子鼓了鼓,又慢慢瘪下去。

他瞅了瞅他妈那屋紧闭的门,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那你说,咋弄?”

“明儿个我回镇上一趟,找几个熟人递递话,打听打听。”

“你在村里也盯着点王老五那边的动静,瞅瞅他平时都跟哪些不三 不四的凑一块儿,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行!”

第二天,天边刚泛白,江河家院门外头就响起了鬼鬼祟祟的声音。

江母被那动静吵醒,披上衣裳出来,一看门外头,浑身都抖了起来。

自家外墙上,被人拿红油漆泼得乱七八糟!

上头还用黑油漆歪歪扭扭写着字,脏得没法看!

“欠债还地,老天爷都看着!”

“老娘们不学好,找野汉子!”

村里起早的人路过,瞅见这阵仗,都吓得忙不迭绕开走,一边走一边叽叽咕咕。

“我的老天爷!这......这也太不是东西了!”

“不用问,准是王老五那帮小瘪三干的!”

“江家老婆子也可怜,一个女人家拉扯个孩子,还要受这种窝囊气!”

江母瞅着那些戳心窝子的字,眼眶一热,泪珠子就滚下来了。

“天打雷劈的王老五!你......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娘儿俩啊!”

江河从屋里头跑出来,一眼看见那墙,掉头就要往外头奔。

杨未瞧见这架势,一步抢上去,俩手死死薅住了他胳膊。

“阿河,你先别冲动!”

“老杨你他妈让我咋不冲动!他们都欺负到我妈脸上了,我今天要是不卸了他一条腿,我就不姓江。”

“你现在奔出去能干啥?把他揍个半死出了气?然后呢?”

“他巴不得你先动手,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了,你让你妈咋办!”

江河往前冲的劲儿,一下子卡住了。

是啊,他要是给抓进去了,他妈可咋办。

“硬碰硬,那是下下策!王老五那种滚刀肉,你越是跟他横,他越是蹬鼻子上脸!”

“咱们得换个法子,找着他的短处,或者,干脆把他背后那个给他撑腰的鳖孙给挖出来。”

江河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胸口堵得慌,他使劲儿眨了眨眼,盯着那片红油漆。

杨未说的没错,王老五就是个打头的狗,要紧的是后头牵绳的。

“他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能有啥短处?”

“是人就有怕的事。咱们得先摸清楚他最近都在捣鼓些啥见不得光的买卖。”

江河脑子里头一闪。

“老杨,村东头那个没人要的养猪场,你还有印象不?”

“王老五这种货色,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就爱往那种没人待见的地方钻。”

“我今晚上过去转转,兴许能撞见点啥。”

杨未点了下头:“行!你自己当心点。我今天就回镇上,好好挖一挖这个王老五到底是攀上了哪根高枝儿!”

“好!各干各的!”

杨未当天就开着车回了镇子。

江河留在家里头陪着他妈,拿块布蘸着水,一点一点擦门上跟墙上的油漆。




江母瞅着儿子弯腰弓背的影子,一个劲儿地拿袖子擦眼角。

到了晚上,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江河换了身不打眼的深色衣裳,脚底下没声儿地溜出了家门,径直奔着村东头那个破养猪场去了。

养猪场离村子隔着一段路,四下里黑灯瞎火的,就听见风刮过那些烂石棉瓦,呜呜地响,听着怪渗人的。

江河手脚麻利,三两下翻过那塌了半边的院墙,猫着腰进了养猪场里头。

里头跟他想的差不多,到处是蜘蛛网跟厚灰,一股子烂东西放久了的霉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他憋着口气,耳朵竖起来仔细听四周的响动。

冷不丁,最里头那排猪圈的犄角旮旯,漏出来一点点暗黄的灯光。

耳朵再仔细一听,还有人小声说话跟骨牌拍桌子的声音。

江河心里咯噔一下,脚底下更轻了,一点点往那边蹭。

他把身子紧紧贴在一堵破墙后头,从墙上的裂缝里往里头瞄。

那间还算没塌的猪圈里头,看样子是被人胡乱划拉了一下,放了张晃晃悠悠的破桌子,点着一盏冒黑烟的煤油灯,灯光黄乎乎的。

桌子边上,王老五光着个膀子,脸喝得通红,正跟另外三个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啥好东西的陌生脸围在一块儿,哗啦哗啦地推着牌九,嗷嗷叫着赌钱。

桌子上头扔着不少现金,边上还倒着好几个空酒瓶子。

“妈的,又输了!手气真他妈背!”

一个黄毛输了钱,不爽地骂了一句。

王老五得意地把钱搂到自己面前,嘿嘿一笑:

“狗 日的,手气不好就别怨社会,来来来,继续继续,今晚老子要赢个盆满钵满!”

另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叼着烟,问道:

“五哥,江家那块地,到底什么时候能搞定啊?黄三爷那边可催得紧呢!”

王老五喝了一口酒,打了个酒嗝,满不在乎地说道:

“慌什么,我今天早上派人去给他们家门口画了点画,那小子屁都不敢放,孬种一个。”

“黄三爷说了,那块地位置绝佳,正对着以后规划的新路口,必须尽快给老子弄到手。”

“谁要是敢挡咱们黄三爷发财的路,就让他从靠山村彻底消失!”

王老五说得唾沫横飞,一脸的狰狞。

花衬衫又问:“那江家要是不肯搬呢?”

“由得了他们吗?黄三爷有的是手段!”

“先礼后兵,给脸不要脸的话,就别怪咱们心狠手辣了!”

“到时候,是让他们断手断脚,还是让他们房子半夜‘走水’,就看他们识不识相了!”

“哈哈哈,五哥威武!跟着黄三爷和五哥,咱们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墙外的江河,听到这些话,肺都快气炸了!

又是这个黄三爷!

果然是这个畜生在背后捣鬼,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抢他家的地。

还想让他断手断脚?让他家房子“走水”?!

好!很好!

江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双拳头捏得惨白。

他强压下立刻冲进去把这几个杂碎撕了的冲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需要更多的证据,需要一个万全之策,把这个王老五,还有他背后的黄三爷,一网打尽。

就在这时,杨未的电话打了过来。

江河悄悄退到养猪场外面,才接通了电话。

“阿河,我这边查到了!”

“王老五在镇上跟的那个老大,外号叫黄三!这家伙以前就是个街面上的混子头。”

“这几年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搭上了县里开发区那边的关系,搞起了什么‘新农村建设项目’,实际上就是个幌子,专门在下面乡镇低价强买强卖地皮,手段黑着呢。”

“听说这个黄三心狠手辣,手底下养了一帮打手,镇上好几户不肯卖地的人家,都被他用各种阴损招数给逼走了!”

“靠山村这边,估计就是王老五给他当的马前卒!”

江河挂了杨未的电话,胸腔里的那团火,“腾”地一下烧得更旺了!

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蛇鼠一窝,把这靠山村当成他们的私家鱼塘了?

他捏着手机,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发出“咔咔”的脆响。

王老五那个狗 日的,仗着几分酒劲,牛皮吹得震天响,对着那几个跟班的小瘪三,把自己吹成了黄三爷身边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刚刚他还说,黄三爷手底下那些见不得光的账目,有不少都是经他王老五的手打理的,每一笔进出都清楚得很。

王老五还神神秘秘地吹嘘,说知道一些“特殊原料”的存放地点!

杨未之前就提醒过他,这种黑吃黑的非法勾当,背后肯定藏着一本烂账!

王老五这个蠢货,喝点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自己把自己的老底都给掀了个底朝天。

这是能把这帮畜生一锅端的铁证!

必须拿到手!

江河赤红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嗜血的寒光。

他要让王老五,还有他背后那个无法无天的黄三,彻底栽了。

他不再犹豫,压低身子,像一头潜伏在黑夜里的猎豹,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个散发着恶臭的破养猪场。

村道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只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江河全凭着白天对村里七拐八绕的地形的模糊记忆,还有从村民们平日闲聊中零星听来的,关于王老五家大概位置的描述,一路借着夜色的掩护,朝着村西头摸去。

王老五的家一个孤零零的独门独院,院墙是用泥坯和碎砖头胡乱砌起来的,看着就不怎么牢靠,高度也勉强只到成年人的胸口。

江河像只壁虎一样贴在院墙外,屏住呼吸,侧耳细听院子里的动静。

万籁俱寂,只有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吠和近处草丛里不知名虫子的鸣叫。

王老五那伙人渣,估计还在那个破猪圈里头推牌九,吆五喝六地赌钱,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

这正是天赐良机!

江河不再耽搁,身体微微后仰,随即猛地一个前冲,脚尖在凹凸不平的墙面上一蹬。

双手闪电般扒住粗糙的墙头,腰腹骤然发力,一个干净利落的翻身,整个人就像一片没有重量的叶子,悄无声息地落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比外面看着还要脏乱,东一堆西一堆地扔着些破烂家什,散发着一股子食物腐烂和垃圾堆积的酸臭味。

江河强忍着胃里翻腾的不适,脚步不停,径直朝着黑灯瞎火的正屋摸去。

正屋的窗户从里面用木插销闩着,这种老式的插销,对他来说简直形同虚设。

他从裤兜里摸出一片薄薄的、边缘磨得有些锋利的铁皮,这是他以前在部队进行特殊训练时,学到的无数个实用小技巧之一。

江河将铁皮小心翼翼地从窗户的缝隙里插 进去,凭着手感找到了插销的位置,然后手腕轻轻一抖。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窗户的木插销应声而开。

江河心中一喜,轻轻推开一条窗缝,先往里头瞅了瞅,确认没有异常,然后才灵巧地闪身进了屋。

刚一进屋,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烟酒味、汗臭味、还有脚臭味混合在一起的古怪气味,劈头盖脸地就涌了过来,熏得江河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场吐出来。

他妈的,这王老五是在屋里拉屎了吗?屋里搞得跟猪窝一样!

江河强压下恶心,迅速扫了一眼屋里的情况。

这应该就是王老五的卧室了。

屋子不大,一张吱呀作响的破木板床,床头立着一个油漆剥落、歪歪扭扭的床头柜,墙角还杵着一个门板都快掉下来的大衣柜。

江河没有浪费时间,立刻开始动手,目标明确——账本和所谓的“特殊原料”!

他首先冲向那个床头柜,一把拉开唯一的一个抽屉。

抽屉里头乱七八糟地塞着几张被揉得皱巴巴的零钱,最大面额的不过是十块,还有几本封面印着妖艳女人的、不堪入目的低俗画册。

“操!”

江河低声咒骂了一句,眼里全是鄙夷,把抽屉“嘭”的一声又狠狠地推了回去。

拉开吱吱嘎嘎响的柜门,里面胡乱挂着几件散发着汗臭味的脏衣服,口袋被他里里外外翻了个遍,除了半包被压扁的劣质香烟和一个漏气的打火机,连 根毛都没找到。

江河不死心,蹲下身子,借着从窗户缝隙里艰难挤 进来的一点点月光,眯着眼睛往黑咕隆咚的床底下看。

床底下更是个垃圾场,塞满了积满灰尘的破鞋烂袜子,还有几个东倒西歪的空酒瓶子,散发着一股陈年酒臭。

他顾不上脏,伸长胳膊进去,仔仔细细地摸索了一大圈,除了摸到一手黏糊糊的蜘蛛网和冰凉的灰尘,依旧是一无所获。

一个不学无术的地痞流氓,能把那么重要的东西 藏到什么神仙地方去?

江河猛地站起身,胸膛因为急躁和愤怒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强迫自己冷静!冷静!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王老五是个粗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藏东西的地方,无非就是那么几个套路。

要么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犄角旮旯,要么就是他自以为最安全、别人绝对想不到的“隐蔽”之处。

江河的视线在昏暗的屋子里一寸一寸地来回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落。

突然,他的视线猛地定格在房间角落处的一块地砖上!

那块地砖的颜色,比周围的地砖要稍微新那么一点,虽然上面也覆盖着一层灰尘,但仔细看,边缘处似乎有缝隙。

而且,那块正好被一个破旧的木箱子半遮半掩,不特意去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蹲下身子,先是小心翼翼地挪开那个散发着霉味的破木箱子。

然后,他伸出手指,轻而易举地把那块地砖扣了下来。

下面,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小土坑,里面赫然放着一个用厚油布包裹的东西。

江河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绝对错不了!王老五那个狗 日的,肯定把最重要的东西 藏在这里了。

油布里面露出来一个装订得十分粗糙的笔记本!

账本!

这他妈的就是王老五在酒桌上吹嘘的,黄三爷的黑账!记录着他们所有罪恶勾当的铁证!

江河激动得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他迅速翻开账本,凑到窗边,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查看。

账本的纸张已经有些泛黄,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笔又一笔的款项、日期、地点,还有许多他看不懂的人名和代号!

每一笔记录的背后,都仿佛透着无辜者的血泪和绝望的哀嚎!

这不仅仅是一本账本,这他妈的是一本罪恶录!是黄三和王老五这帮畜生鱼肉乡里、作恶多端的铁证如山!

有了这个东西,黄三那个王八蛋,还有王老五这个狗腿子,一个都别想跑!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他强压着火气,把账本从头到尾快速拍了一遍,心里大概有了数。

就在他准备把账本放回去的时候,手指头在底下摸到了几个软乎乎的袋子。

江河捏了捏,里面是粉末状的东西。

拿了出来借着月光仔细看,勉强看到一些印在上面的小字。

“严禁食用......”

“危险品......”

江河的脑子“嗡”的一下!

老五那伙人渣,偷偷摸摸搞这些玩意儿,再加上账本上那些不清不楚的记录,傻子都知道这里头有大问题!

这帮狗 日的,不光是抢地,八成还在干着别的更黑心的勾当!

他把袋子摆好,特别是那些模糊的标签,调整了好几次角度,确保上面的字迹能看清楚!

拍完所有东西,江河把手机小心翼翼地揣回兜里。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开始手脚麻利地把一切恢复原状。

又在屋里头快速扫了一眼,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自己的痕迹。

刚准备转身从窗户原路返回时,院子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是几声压得极低的说话声!

“他妈的......输惨了......”

“五哥也太......不地道了......”

是王老五那帮人!

江河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屋子就这么大点地方,连个像样的遮挡都没有。

转头一看,破木门背后,有一块因为角度问题形成的阴影。

他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就窜了过去,整个人像壁虎一样,紧紧地贴在了门后的墙壁上。

“吱呀——”

正屋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脚步声更近了!

“老子的火机呢?是不是掉五哥这屋里了?”

“赶紧找找,待会儿还得回去呢,别耽误事儿!”

两个黑影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江河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屋子就这么大点地方,连个像样的遮挡都没有。

刚才弄开的那个窗户正对着院子,出去就会被堵个正着!

破木门背后,有一块因为角度问题形成的阴影!

他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就窜了过去,整个人像壁虎一样,紧紧地贴在了门后的墙壁上。

手心全是黏糊糊的冷汗!

“吱呀——”

正屋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脚步声更近了!

“他妈的,老子的火机呢?是不是掉五哥这屋里了?”

“赶紧找找,待会儿还得回去呢,别耽误事儿!”

两个黑影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他们也没点灯,就借着外面那点微弱的光线,在屋里胡乱摸索。

“这破地方,跟猪窝似的,能找到个屁!”

江河一动不敢动,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快跟墙融为一体了。

那两个小混混在堂屋里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阵。

各种东西被弄得乱响,江河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那股子劣质烟酒混合着汗臭的难闻气味。

其中一个小混混,似乎朝着卧室这边张望了一下。

江河的心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还好,那家伙并没有走过来。

“妈的,算了,一个破火机,不要了!晦气!”

“走走走!这鬼地方,多待一秒都嫌臭!”

脚步声渐渐远了。

过了好一会儿,江河才敢慢慢地从门后头探出半个脑袋。

刚才那几分钟,比在部队里参加实战演习还紧张。

他走到窗户边,灵巧地翻身出去,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双脚踩在坚实的土地上,江河一刻也不敢停留,猫着腰飞快地离开了王老五家。

一直跑出好远,拐了好几个弯,确定安全了,他才靠在一棵大树后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的惊险,让他现在腿肚子还有点发软。

但是一想到手机里存着的那些东西,江河的心里就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

天刚蒙蒙亮,鸡叫头遍。

江河揣着那沉甸甸的手机,几乎是一脚踹开了杨未的房门。

杨未正睡得四仰八叉,被这动静吓得一骨碌从床上弹起来。

江河直接把手机怼到他眼前,点开那些照片和视频。

杨未起初还睡眼惺忪,揉着眼睛看,越看眼睛瞪得越大,脸上的血色也一点点褪了个干净。

“这......这他妈的......王老五这狗 日的!黄三这畜生!”

杨未的脑门上青筋都爆出来了,他来回踱着步,拳头捏得咔咔响。

“阿河,这绝对不是光抢地那么简单了!这帮狗 日的,可能在干掉脑袋的买卖!”

“老杨,这事儿,只能靠你了!”

“这种为民除害的事儿,老子他妈义不容辞!”

他抓起电话,直接拨了个号码出去,声音压得极低,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严重性给点了出来。

挂了电话,杨未对江河说:“我找了我以前在市里认识的一个哥们,他现在在公安局有点门路。”

“东西我已经匿名发给他了,他说这事儿性质太恶劣,会马上往上报!”

“现在咱们就等消息吧!”

这一等,并没等多久。

市局那边,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和账本记录,还有那些标着“危险品”的袋子,整个领导层都震动了。

命令一级级传达下去,效率高得吓人!

当天下午,靠山村里突然开进来好几辆警车,警笛都没拉,悄无声息地就包围了王老五家。

村里人哪见过这阵仗,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

王老五那会儿正在家里头呼呼大睡,做着发财娶新媳妇的美梦呢。

“嘭!”

他家那扇破木门直接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直接就冲了进去。

王老五被惊醒,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警察!不许动!!”

王老五当场就吓尿了,瘫在床上抖得跟筛糠似的。

当警察把那些从他床底下搜出来的账本,还有从养猪场搜出来的“特殊原料”的照片,一样一样摆在他面前的时候,王老五那张原本还带着点嚣张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这......这不是我的......我不知道......”

警察压根不给他废话的机会,直接上了手铐。

几乎是同一时间,镇上黄三爷的那个隐蔽据点,也被警察给一锅端了。

黄三爷跟他手底下那几个核心的打手,正在里面喝酒吹牛逼,商量着怎么把靠山村剩下的几块硬骨头给啃下来。

警察从天而降!

“全部不许动,谁敢动一下,后果自负!”

面对黑压压的枪口,黄三爷那点反抗的念头,瞬间就熄火了!

那些所谓的“特殊原料”,也被当场查获!经过初步鉴定,那玩意儿根本不是什么建筑材料,而是国家明令禁止私自生产和买卖的剧毒化工原料。

这帮畜生,竟然想用这玩意儿,在山里头偷偷摸摸搞什么高污染的非法加工厂。

一旦这玩意儿泄露出去,整个靠山村,甚至周边的环境,都得遭大殃。

消息传回村子,村民们奔走相告,一个个脸上都是难以抑制的狂喜!

“王老五和黄三爷被抓了!!”

“警察把他们老窝都给抄了!!”

“听说还要搞什么毒工厂,我的老天爷!这是要断子绝孙啊!”

“江家婶子,你养了个好儿子啊,为咱们村除了大害啊!”

一时间,江家那破旧的小院门口,围满了情绪激动的村民。

江母被这阵仗弄得手足无措,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她紧紧抓着江河的手一个劲儿地哭。

江河扶着母亲,看着乡亲们那一张张淳朴的笑脸,心里头也是百感交集。

尘埃落定。

夜里,江河看着自家那扇掉了漆的木门,看着院子里那几块被踩得光溜溜的土地,又看了看坐在昏暗灯光下,脸上沟壑纵横,头发更显花白的母亲。

他走到江母身边,蹲了下来,认真地问:“妈,这老房子,还有这块地,咱们卖了吧?”

江母浑身一震,抬起头看着儿子。

“我接您去城里,跟我一起住。以后我养您。”

江母沉默了,她摸着江河的脸,那双粗糙的手,带着岁月的温度。

良久,点了点头,眼泪又下来了:“儿啊......妈都听你的。只要跟你在一起,在哪儿都一样。”

杨未知道了江河的打算,拍着胸脯把这事儿揽了过去。

“阿河,婶儿,这事儿包在我身上,王老五和黄三那帮人倒了,这块地虽然是村里的,但位置是真不错,盯着的人肯定不少!”

“我保证给你们找个靠谱的买家,卖个好价钱!”

杨未的办事效率确实高。

没过几天,他就领着一个看着挺斯文的中年男人找上了门。

双方一合计,价钱谈得很顺利,比江河预想的还要高出一些。

处理完事情,汽车发动,几人驶离了这个小山村。

江母扭过头,看着越来越远的村庄,眼泪无声地滑落。

江河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母亲那微微颤抖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仿佛给了她无声的安慰。




江河扶着他妈,从杨未那辆沾着泥点的越野车上下来。

江母仰着头,看着那一栋栋高楼,半天才说:“这城里......楼真高,都快顶到天了。”

“妈,先进去,我昨天在网上订了个酒店,先住一晚。”

进了屋,江母走到窗户那儿,手扶着玻璃:“从这儿往下看,底下人还没我指甲盖大呢。”

她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坐在床边上,瞅着江河。

“阿河,妈活了这大半辈子,头一回住这么好的屋子。”

“妈,往后日子会更好。您先好好睡一觉,明儿我就去找房子,找个住着舒坦的,咱们以后就住那儿。”

“别太着急,也别花太多钱,妈知道你手里钱不多。”

“妈,您甭操心,钱够用。”

第二天吃过早饭,江河就带着江母看房子。

那小区看着有些年头了,不过里外都拾掇得挺干净。

江母一进屋就看中了:“这好,这屋里亮堂,比村里那老屋子强太多了!”

带他们看房的是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嘴巴挺甜:“阿姨您眼光真好,这套房是这小区里头最划算的了!”

江河当场就定了,签了租房合同,交了三个月房租再加押金。

天快黑的时候,一辆小货车把他们从村里带来的那点东西拉到了新租的房子。

江河把他妈的床铺好,换上了从家里带来的新被套褥子。

“妈,这屋向阳,光线好,您住这间。”

江母摸着软和的被面,眼眶有点湿:“阿河,让你跟着费心了。”

“妈,您跟我还说这个,您踏踏实实住下。”

最后一个箱子里的东西也拿出来放好了,这屋里看着才算有个家的样子。

晚上,江河炒了俩小菜,熬了锅粥。

江母吃得挺香,喝了一大碗。

“妈,明儿个我带您到附近走走,认认路。”

“行啊,我也想瞅瞅城里卖菜的地方跟咱们村有啥不一样。”

刚把碗筷拾掇完,江河的手机就响了。

手机屏幕上亮着“杨未”俩字。

江河接了电话,走到阳台那儿,顺手把玻璃门给拉上了。

“喂,老杨。”

“阿河,安顿好了?我跟你说个事儿。”

“你说。”江河靠在阳台栏杆上,看着楼底下过往的车。

“你先前让我帮你打听的那个京A88的车牌,我找了好几个朋友问,总算有点信儿了。”

“辉月集团,你晓得不?就是市里头最大的那个房地产公司,他们大老板的车。”

辉月集团?江河哪能不知道。

他在工地上干活,累得满头大汗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见辉月集团盖起来的那些高楼大厦,一栋比一栋气派。

“那个大老板,听说神神秘秘的,不怎么露面,报纸电视上连张相片都找不着。”

“只知道是个有本事的人物,路子广得很,黑 道白道都给面子。”

江河胸口闷了一下,呼出来的气都重了点:“苏云珊......跟他有牵扯?”

电话那头,杨未没马上说话,隔了几秒钟,才呼出一口气。

“阿河,兄弟我下边要说的话,你听了可别上火。”

“我顺道查了查苏云珊这半年的花销账单......”

“奢侈品、衣裳、首饰,光是在SKP买东西的小票就好几张。还有好几笔数目不小的钱,都转给那些美容院、还有不对外开的会所什么的。”

“她一个月挣几个钱?她哪来那么多钱瞎花?”

江河捏着手机的那只手,指节都白了,指甲盖快要掐进肉里头。

“阿河,苏云珊巴结上的这个有钱人,八 九不离十,就是辉月集团那个不露面的大老板。”

江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她可真行啊!”

他的胸口呼哧呼哧地起伏,太阳穴那儿的筋一跳一跳的。

他脑子里闪过苏云珊在他跟前装嫩、装可怜,还有她哭着说上班多累、日子多难过的样儿。

都是装的,全他妈是演给他看的!

“老杨,多谢了。”

“跟我还客气个啥。这口气,咱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挂了电话,江河在阳台上站了好一会儿。

回到屋里,江母已经靠在沙发上眯着眼打盹儿了。

他放轻手脚给他妈盖了条薄毯子,然后回了屋。

江河坐在床边上,划开手机,点开微信,找到了苏云珊的头像。

手指在屏幕上停了一下,还是按了下视频通话下去。

那头光线暗得很,红绿灯光乱闪,咚咚的音乐声隔着手机都震耳朵。

“喂?阿河?什么事儿啊?”

苏云珊嗓门挺大,盖过了那边的吵闹声,她脸上那妆浓得,跟江河平时见到的不一样。

“你在哪儿?”

“我跟同事聚餐呢,在KTV!”

苏云珊把手机挪开一点,屏幕里几个人影一晃,有两对还抱在一起。

“哪个同事?我认得不?”

“哎呀,你打听那么细干嘛,都是我们部门的,你不认识!没事儿我就挂了啊,这边听不清!”

江河看着黑了的手机屏,脑子里还停着苏云珊最后那个笑。

同事聚餐?

江河嘴角咧了咧,没出声。

他把手机往床上一扔,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摸出根烟点上。

一口烟吐出来,烟圈慢慢散开。

外头天黑透了。

江河抽了三根烟,才回床上躺下。

他睁眼看着天花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手机屏幕又亮了,苏云珊发来的微信。

“阿河,你睡了没?”

江河瞅着那行字,没动。

过了几分钟,又一条跳出来。

“我一个人在阳光公寓,刚做了个吓人的梦,你过来陪陪我行不?”

江河从床上坐起来,抓过椅子上的外套 套上。

他开门出去,脚步放得很轻。

街上黑灯瞎火的,没啥人。

招手叫了辆出租车,窗外的灯光一条条往后跑。

车到阳光公寓楼下停了,他抬头瞅了眼苏云珊住那层,窗户里有黄黄的灯光。

他上楼敲敲门。

苏云珊站门口,身上是件黑色的丝绸睡裙,很薄,贴着身子。

头发湿湿的搭在肩膀上,脸颊有点红,身上一股沐浴露味儿。

“阿河,你可算来了!”

她声音软软的,手一下抓住江河胳膊,把他拉进屋。

门“咔哒”关上了。

苏云珊从后头抱紧江河的腰,脸贴在他背上。

“我还当你不过来了呢......我想你了,阿河。”

江河身子有点直。

屋里就开了一盏壁灯,光线暗暗的。

苏云珊拉他到沙发上坐下,整个人挨着他。

......

江河没动,眼睛看着前面。

第二天,天亮了,一道光从窗帘缝里照进来,落在地板上。

江河扭头看着旁边的苏云珊。

她睡得挺熟,嘴角往上翘着。

江河眼睛一眨不眨,轻轻把搭在胸口的手拿开。

他一动,苏云珊就醒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江河,头又往他怀里拱了拱。

“阿河......早。”

“早。”

江河应了声,声音平平。

苏云珊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了个姿势,胳膊又圈紧了他的腰。

屋里静悄悄的,能听见俩人的呼吸声。

过了一阵,苏云珊才小声开口。

“阿河......我......我好像......怀孕了。”

江河整个身子,一下就僵住了。

苏云珊没注意他不对劲,继续小声说。

“上个月......月事就没来。我开始没当回事,想着是太累了。可这个月......还是没来。”

“我前几天买了验孕棒试了,是两条红,清楚得很......”

“阿河,我......我真怀上了。”

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