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季崇易姜似的武侠仙侠小说《似锦季崇易姜似全文小说》,由网络作家“季崇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刘仙姑浑身一颤。少女的话好似一只无形的手毫不留情把她心底那个秘密撕扯开来,扯得她鲜血淋漓,几乎站不住脚。这个时候,刘仙姑确信眼前少女已经摸透了她的老底,而更让她恐慌的是这么一个小姑娘是如何知道的!少女的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轻柔缓慢传入刘仙姑耳中:“你的男人早死不错,但是后来死去的不是你儿子,而是女儿。那时候你已经有机会行走于富户人家的深宅大院了,所以从中看到了改变穷困出身的契机,这个契机就是儿女身份的互换!”姜似目不转睛盯着刘仙姑,把对方的慌乱与震惊尽收眼底。她忽然有些恶心。人心能险恶到什么程度,她上辈子早就领教过了,可是依然忍不住心底生寒。这个妇人,为了让儿子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能做出儿女身份互换的事来,方便儿子祸害富贵人家养在深...
刘仙姑浑身一颤。
少女的话好似一只无形的手毫不留情把她心底那个秘密撕扯开来,扯得她鲜血淋漓,几乎站不住脚。
这个时候,刘仙姑确信眼前少女已经摸透了她的老底,而更让她恐慌的是这么一个小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少女的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轻柔缓慢传入刘仙姑耳中:“你的男人早死不错,但是后来死去的不是你儿子,而是女儿。那时候你已经有机会行走于富户人家的深宅大院了,所以从中看到了改变穷困出身的契机,这个契机就是儿女身份的互换!”
姜似目不转睛盯着刘仙姑,把对方的慌乱与震惊尽收眼底。
她忽然有些恶心。
人心能险恶到什么程度,她上辈子早就领教过了,可是依然忍不住心底生寒。
这个妇人,为了让儿子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能做出儿女身份互换的事来,方便儿子祸害富贵人家养在深闺的姑娘。
其心之恶毒自私,真该天诛地灭。
刘仙姑坑蒙拐骗多年,最初的慌乱过后,在少女轻缓的声音中恢复了平静:“姑娘讲的故事真有趣,我倒想往下听听。”
姜似似笑非笑看着刘仙姑:“不忙,我这就接着讲。令爱死后,你对外称死去的是儿子,然后带着男扮女装的儿子离开了老家,从此那些与你打交道的人家只知道你母女二人相依为命。严员外的爱女患上嗜睡怪病,就是你做的手脚,为的就是让严员外甘心引狼入室,方便你儿子祸害人家姑娘。顺利的是,你儿子陪着严姑娘七夜,严姑娘不但对梦中情郎情根深种,还有了身孕……”
听到这里,刘仙姑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是啊,连她都没想到他们的运气会这么好,短短七夜严姑娘竟然就有了身孕。
那时候她便觉得这是老天相助,后来果然一切顺利。
刘仙姑的得意令姜似心中愤然。
这个妇人,到现在依然没有半点悔悟之心,只有事成后的得意。
她毫不怀疑,以后只要有一丝机会,这个妇人会做出更令人发指的事来。
想到这里,姜似自嘲一笑。
哪里需要等到以后,这个妇人马上就要祸害二哥了。
“仙姑真是好运气,这样一来,严员外哪里还能嫌弃女儿梦中情郎是个父母双亡寄居在远亲家的穷小子,只能赶紧让他们成亲,好把女儿未婚先孕的丑事遮掩下来。说不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严员外还对愿意当便宜爹的穷女婿心怀愧疚呢。”
刘仙姑听到这,竟然笑了起来:“姑娘的故事果然有意思,不过就是太离奇了些。”
她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小姑娘所言与事实分毫不差。
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严员外对她儿子总带着点小心翼翼,唯恐她儿子察觉女儿的异常而闹出丑闻来,直到——
姜似对刘仙姑的反应不以为意,把玩着光洁如玉的茶盏笑道:“可是严员外毕竟不是傻子,后来他总该想明白了吧?”
“想明白又如何,没想明白又如何?”刘仙姑同样没了耐心,冷声问道。
姜似打量着她,目光带着凉意:“仙姑,到这个时候你再不承认,那就掉价了。”
刘仙姑笑起来,语气竟带了几分咄咄逼人:“证据呢?姑娘说了这么多,有什么证据?”
姜似把茶盏往桌面上一放,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懒洋洋靠在椅背上,微眯的眼睛在阳光下如琉璃一般通透,而她看着的那个人则好似成了跳梁小丑。
刘仙姑不由止了笑。
“落叶归根,人死入土。令爱死后是以令郎的身份葬入祖坟,那么只要开棺验尸,是男是女自然一望便知。”
“姑娘这话简直可笑,入土为安,难道仅凭一个外人的三言两语就能让人同意挖自家的坟?”
刘仙姑心中笃定这一点,这个时候反而格外有底气,也不想再和眼前少女兜圈子了:“至于严员外,就算明白过来又如何?难道他会把自家丑事宣扬出去?姑娘年纪还小恐怕不懂,遇到这种事当事人遮掩还来不及。”
她说完,含笑看着姜似,期待看到对方无措的反应。
姜似嫣然一笑:“这么说,仙姑还是承认了?”
刘仙姑双目微阖,不再回应。
“仙姑是与鬼神打交道的,难道不清楚未嫁女不能葬入祖坟?哦,用你们这些人的说法是这样会破坏风水。倘若我请个游方道士去对钱家说他家多年不见兴旺是因为祖坟中有一处阴阳颠倒,而那只是小辈的坟头,你猜钱家会不会扒开来看看?”
刘仙姑猛然睁开眼,望向姜似的目光难掩愠怒。
她当然不能忍受别人把她女儿的尸骨扒出来,任人观看!
更何况一旦被钱家人发现她把女儿葬入祖坟的事,恐怕连她男人都会被扒出来赶出祖坟。
“仙姑说的不错,就算严员外发现了真相,那个时候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但是仙姑莫忘了,人言可畏。小镇上的人日子过得无波无澜,恐怕对这种八卦最是热衷吧?我都不需派游方道士,只要请上几个闲汉说几句,那些街坊邻居可不需要证据,到那时只是众人兴奋的眼神就足以让严员外一家包括令郎不敢出门了。”
“你,你——”刘仙姑浑身一震,脸上血色尽褪。
这真的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吗?
“好让姑娘知道,严姑娘如今两子一女,夫妻恩爱,家人和睦。姑娘这是把严姑娘一家往绝路上逼,难道不怕遭报应吗?”
姜似冷笑:“替天行道,倘若真有报应,也绝不会先落在我身上!”
这个世道果然可笑,受害人与害人者反而成了一家人,脓疮烂肉掩在华衣锦服之下。
“仙姑何必与我针锋相对,我只是不想别人害我二哥罢了,谁敢动我二哥,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要他好看!”少女转而笑了,“我二婶给的银子还不足以让仙姑卖命吧?”
刘仙姑一怔,而后豁然开朗。
对啊,轻松赚点银子可以,卖命绝对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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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老夫人一口气堵在喉咙,姜安诚顺势踹了姜湛一脚。
“小畜生还跪着做什么?快跟祖母道歉请老人家回去!”
“孙子该死,还请祖母赎罪!”姜湛敷衍的回了一句,跟在江安诚后面出去。
姜似见两人都走了,再待下去就成祖母的活靶子,屈膝福身道:“祖母,女孩子退亲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孙女有些不好受,先回房去了。”
“老夫人,这亲真的退啦?”
说话的是姜似的二婶肖氏。
姜似生母过世早,姜安诚也没有续弦,伯府的管家权就落在肖氏手里。
肖氏自身也硬气,虽然娘家寻常,但姜二老爷很争气,在勋贵中难得走了科举之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如今官拜太仆寺少卿。长子姜沧继承了父亲会读书的天赋,在京城同龄人中已经小有才名。
相较起来,大房就势弱了,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姜似的婚事。
肖氏乐见其成,不然姜似的婆家就把女儿的婆家比下去了,但她也明白姜二老爷对这门亲事的重视。
冯老夫人回过神来,吩咐管事,“快去衙门把二老爷叫回来!”
海棠居里,姜似才得片刻清净,阿巧就进来禀报,“姑娘,老夫人派人去请二老爷了。”
姜似并不意外,吩咐阿蛮,“去把二公子请来。”
不多时,姜湛蹑手蹑脚溜进来。
姜似不由蹙眉,“二哥怎么和做贼似的?”
迎上妹妹秋水般的眸子,姜湛忽然不知道手脚该往哪儿搁,耳根微红,“祖母正恨我,要是知道我来见你,说不准会连累妹妹……”
“没有的事,祖母赏罚分明,心胸宽阔。”
“妹妹你真会说笑。”
姜湛在傻也知道她说的是客套话。以往他有心亲近妹妹,却总觉得妹妹如高岭之花隔在云端,想要大声说话都要掂量掂量,现在发现妹妹也挺亲近的。
姜湛俊美的脸上挂着傻笑,“四妹找我有事么?”
“二哥先坐。”
姜似指指一旁的椅子,阿巧端了茶水放到姜湛面前。
“二哥常去碧春楼?”姜似昨夜里下水救人,此刻指尖还是冰凉的,捧着温热的茶盏笑盈盈问道。
“噗——”
姜湛一口茶全都喷了出去。
姜似也不急,慢慢等兄长平复情绪。
姜湛强压下落荒而逃的冲动,绷紧一张俊脸道:“没有的事儿,我连碧春楼大门开在哪里都不晓得!是谁在四妹耳边嚼舌呢,让我知道剥了他的皮!”
姜似把茶盏往桌面上一放,叹了口气,“本想着二哥轻车熟路,可以帮妹妹一个忙。既然如此,那妹妹再想办法吧。”
姜湛猛然瞪大了眼睛。
四妹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想女扮男装混进青楼里玩?
似是料中他心中所想,姜似为难道:“实在不成,只有妹妹亲自走一趟了——”
“别呀,我去!”
“二哥不是连碧春楼大门往哪边开都不晓得吗?”
“不,不,我轻车熟路。咳咳,不对,我的意思是我虽然不是轻车熟路,但偶尔路过——”姜湛越描越黑,脸颊阵阵发热。
“既然如此,我想请二哥跑一趟碧春楼。”
姜似从袖中取出一物,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姜湛伸手接过姜似递来的物件,仔细打量。
那是一小截竹管,竹筒口被封住。
他神色紧张盯着姜似,妹妹该不会瞧上了爱逛青楼的某个贱货?这可不行!
姜似细声解释:“碧春楼背后有一条暗巷,二哥可留意过?”
姜湛神色越发难看。
那条暗巷鲜少有人踏足,据说碧春楼里年老色衰的妓子病死后会裹着草席从那里悄悄运走。
他也是无意中瞧见有人把醉汉拖到暗巷暴揍,才留意到有这么一条巷子。
“你到底要做何?”
姜似感觉今日的四妹妹不简单。
姜似没回答,继续说:“妹妹想请请二哥带着竹筒去那条暗巷的蔽竹里。”
“你,你要检举安国公府?”
姜湛大骇,四妹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胆。他也是听说可用蔽竹检举官员恶性,可从来没见过。姜似却事事明白,这让他不由后背发汗,感到不可思议。
“二哥快些去吧,不然没等御史弹劾安国公府,祖母就把二叔叫回来了。府中大事自来由那两位拿捏,二叔定然不乐意我退亲。”
“妹妹放心,我这就去”
姜湛怀揣着竹筒,片刻不敢耽误赶去碧春楼。
没办法,谁让他轻车熟路呢。
早上的碧春楼是最安静的,大门紧闭,屋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早已熄灭,随风微微晃动着。
姜湛按着姜似所说钻进那条暗巷,果然在某青砖斑驳之处寻到了蔽竹。
先用木箸从蔽竹开口处夹出一个小竹筒,再把带来的竹筒塞进去,完成任务的姜湛本该功成身退,可他眼珠一转,爬上了墙根一棵大树。
正值夏日,大树枝叶繁茂,把他的身形遮挡得严严实实。
姜湛坐在树杈上等得昏昏欲睡,忽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他的瞌睡立刻被赶跑,悄悄拨开树叶往下瞧去。
一个眉眼清秀的年轻人左右四顾,贴着墙根溜进来,把蔽竹抱在怀中,立刻撒丫子飞奔。
姜湛摸着下巴喃喃自语:“还真有人这个时候来取蔽竹啊。”
四妹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妹妹从小就聪明,比他知道的多也不奇怪吧。嗯,就是这样。
姜湛正准备跳下来,忽然又有脚步声响起。
他吃了一惊,忙把身形缩回去。
那脚步声比先前之人的更轻,动作更加灵巧,很快如游龙般来到原本放蔽竹的位置,盯着留下的孔洞眼神闪烁。
怎么又有人?
姜湛暗暗琢磨着。忽然那人猛一抬头,目光如刀穿透枝叶,对上姜湛的眼睛。
“易郎,你快回府吧,已经很晚了,要是被发现就麻烦了。”
女子低着头,声音带着哽咽。
季崇易伸出手扶住女子双肩,语气激动,“我不走。巧娘,你难道不知道我马上要成亲了?家中本来盯得就严,我这一走恐怕再也见不着你了……”
身后有备而来的姜似眼神陡然转冷。
原来季崇易的心上人叫巧娘,难怪上辈子只因自己对贴身丫鬟叫了声“阿巧”,在季府便受尽冷落。
上辈子季崇易婚前跟巧娘私奔殉情,不想巧娘死了,他却被救了回来,还被迫继续婚约,迎娶姜似。自此,再多才多情貌美的姜府小姐也比不上季崇易心里一个死去的巧娘!
直至自己惨死季府,季崇易也没有动自己一下。
幸好,如今自己重生回十五岁!
为了改变命运,她姜似定要让这对殉情的鸳鸯好好死一死!
丫鬟阿蛮担心地拽拽小姐,二人是偷了看门婆子的钥匙偷跑出来的,这要是让老爷知道,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姜似对她“嘘”了一声,表示安静。
随后便见巧娘哀婉一笑,“易郎,你把我忘了吧——”
季崇易猛然掩住巧娘的嘴,声音扬起,“我不许!”
“易郎——”
巧娘别开脸,泪水簌簌而下。
姜似冷眼看着,开始紧张起来,看这架势,两个人就要殉情了吧?
希望接下来能一切顺利……
只见季崇易猛然转身,低头堵住了对方的嘴。
二人吻到动情处,浑然投入一步步往后退,紧跟着“扑通”一声巨响传来。
姜似不由瞠目结舌。这,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殉情怎么成了意外落水!
两人似乎都不会水,随着水面起伏一边挣扎一边喊救命。
姜似顾不得其他,一推阿蛮赶紧说:“按先前的计划行事!”
阿蛮如梦初醒,拿出包袱里的小铜锣敲起来,“走水啦,走水啦!大家快来救火呀!”
而姜似也不敢耽搁,点燃几个湖边的茅草亭拉着阿蛮躲起来。
这时节天干物燥,最易走水。很快离湖边不远的民宅陆续亮起了灯,男女老幼纷纷拿着盛水的物件跑出来救火。
水中挣扎声渐渐弱了,姜似捏紧拳头望向水中。
黑沉沉的湖水如巨兽,吞噬着两人的生命。
姜似重生后早想着今日拿竹竿将浮上来的季崇易摁下去,以泄自己前世之恨。
可若是季崇易死了,还没有过门的她就要背上克夫的名声。
重活一世,姜似虽然对看破虚名,却不意味着愿意为别人犯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所以季崇易不但不能死,巧娘她也要救。
这两个人活着,就是季崇易婚前私奔!
她就有了光明正大退亲的理由。
看着水中上下起伏的二人,姜似开始紧张起来。
她并不担心季崇易,既然前一世季崇易没有死,这一次应该也会没事,可是巧娘不一样。
前一世,巧娘连尸首都没能捞上来。
就在这时,一阵强风刮来,很快刮到湖面上,带起一股气流。
借着皎皎月色,姜似看到季崇易与巧娘之间出现一个漩涡,紧接着巧娘便沉了下去,再也没有浮起来。
姜似心中一紧,跑到大石后迅速脱下外衫,露出银灰色的紧身衣。
那是鱼皮缝制的水靠,月光下泛着银辉,越发显出少女不盈一握的纤腰。
少女如一尾美人鱼悄然入水,往巧娘下沉的位置游去。
初夏的夜晚,湖水有些凉,抚摸着少女裸露在外的柔嫩肌肤,令她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姜似整个人沉入水中,中途换了口气又沉下去,勉强能看到巧娘在水中载沉载浮。
她快速游过去,伸手抓住了巧娘脚踝,拖着她往湖边游去。
姜似不过十五岁,虽然水性不错,力气却不足,浑身湿透的巧娘对她来说仿佛有千斤重。
她用力咬着唇,连下唇咬出血来都丝毫不觉,等终于到了湖边,已经快脱力了。
来救火的人已经奔到湖边来打水救火,隐藏在人群中的阿蛮捏着嗓子喊道:“你们快看,湖里有人!”
众人闻声望去,纷纷变色,“不好,有人落水了!”
很快就有精通水性的人接连跳入湖中前去救人。
姜似用力把昏迷不醒的巧娘往岸边一推,悄无声息潜入水中往旁处游去,隐约听到身后传来惊呼,“这里还有一个!”
没过多久,季崇易与巧娘就被救起来。
姜似从另一侧游到湖边悄悄上岸,躲在树后隐住身形。
季崇易与巧娘先后吐出几口水,很快睁开眼睛。
人被救醒了,姜似松了口气。
早就得过姜似叮嘱的阿蛮躲在人后,粗着嗓子喊道:“咦,这少年是安国公府的三公子啊,咱们把人送去讨赏钱去!”
阿蛮个子高挑,穿着一身男装,根本没有人注意她。
一听是安国府的公子,众人皆来了精神,吵吵嚷嚷着让人去抬轿子给送过去。
劫后余生的季崇易刚缓过神,听人们要拿他回家讨钱,脸色大变。
“我不是什么安国公府的三公子!”
亲个嘴都能掉湖里去,这要是传出去安国府的面子岂不丢尽了。
“是不是安国府的公子那不简单,派人去问问不就得了。”
“这公子衣着不凡,我看他就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机灵的已去安国公府报了信。
安国公府早已乱成粥,一听来人说三公子在莫忧湖溺水了,安国公夫人立时昏死过去。
世子季崇礼赶紧让人带路,领着家丁直奔莫忧湖而去。
同住一坊的各府下人也偷偷跟去,在莫忧湖见到浑身湿漉漉的季崇易与紧挨着他的女子,哪还有不明白的。
登时传闻满天飞,安国公府的三公子居然和一个姑娘殉情了!
冯老夫人心中突兀升起这个念头,随后暗笑自己太敏感了,看向姜倩的眼神恢复了慈爱。
姜倩却在心中打了个突。
她很清楚,祖母的疼爱从来都是有条件的。
她父亲比大伯父有出息,作为父亲唯一的嫡女,她从小就得到了比其他姐妹更多的疼爱,她嫁到长兴侯府后祖母越发高看一眼,这从她每次回娘家祖母的态度便能看出来。
可是这两次,祖母明显有些不对劲。
姜倩悄悄看向二太太肖氏,肖氏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瞧不出半点端倪。
她的目光便越过数人,落在姜似身上。
那个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的少女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葱绿色衫子,中规中矩的双丫髻上戴着两朵寻常珠花,精致的眉眼笼罩着事不关己的漠然。
饶是如此,她依然好看得仿佛发着光,让看的人生出造物不公的感叹来。
姜倩心中的疑惑就更重了。
伯府共六位姑娘,大姐天性懦弱,三妹是庶出子的女儿,五妹、六妹都是庶女,最爱掐尖的就是姜似。
姜似很清楚自己相貌上的优势,哪怕是在家中,每次出现在人前都是精心打扮过的样子。
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姜倩一下子想起来,前两天回娘家时姜似的穿着就很随意了,只是那时候她被姜似莫名其妙的挑衅气得不轻,忽略了这一点。
姜倩并不是笨人,虽然没有什么证据,却笃定冯老夫人态度的微妙转变应该与姜似有关。
“倩儿,既然已为人妇,就不要这么频繁回娘家了,免得侯府有想法。”冯老夫人轻轻揉着左边太阳穴道。
姜倩乖巧点头:“孙女晓得的,只是前日过来见祖母气色不算太好,心中放不下,这才回来看看。”
姜似悄悄勾了勾唇角。
姜倩为了显示孝顺,果然没有提起她的信,而是归到自己细心体贴上面来。
“你这丫头真是有心了。到了祖母这个年纪,还有什么气色不气色的,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姜倩的话让冯老夫人很是熨帖,笑得眼角皱纹舒展开来。
姜倩掩口笑起来:“祖母这话可说错了,以您的身体与福报定要活到一百岁的。”
“是啊,等沧哥儿娶妻生子,您的曾孙长大了还等着您给挑媳妇呢。”二太太肖氏附和道。
姜沧是长孙,与姜倩龙凤双生,现今并没娶妻。
与勋贵家婚嫁早不同,走科举一道的学子大多晚婚,他们一旦考上功名,女方的出身就能有一个质的飞跃。
大周举子为了中进士熬到三十出头才成亲的大有人在,更别说姜沧还不到二十岁。
冯老夫人显然也不为姜沧至今未娶着急,闻言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左眼忽然尖锐痛了一下,好像有一根针猛然刺入。
冯老夫人立刻闭了眼,脸色瞬间煞白。
屋内融洽的气氛忽然一滞。
二太太肖氏与姜倩对视一眼,皆有些疑惑。
数息后,冯老夫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老夫人——”
冯老夫人手一抬,止住了肖氏的话头,淡淡道:“我有些乏了,你们都散了吧。”
“祖母——”忽然的气氛转换让姜倩颇觉不甘。
冯老夫人深深看了姜倩一眼,压下复杂的情绪:“既然回来了,就陪你娘吃顿饭再回去。”
肖氏一听这话,脸上顿时一热。
她哪里听不出,冯老夫人还为她探听慈心堂的事恼着呢。
姜倩却不知道这些曲折,见冯老夫人如此,只得随众人一道退了出去。
望着姜似潇洒离去的背影,姜倩嘴唇翕动,有心喊住说上几句,肖氏却轻轻咳嗽了一声。
姜倩看向肖氏。
“去雅馨苑吧。”
母女二人回了雅馨苑,屏退下人,姜倩迫不及待问道:“府中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我觉得祖母态度有些奇怪。”
肖氏忍着尴尬把情况讲给姜倩听。
“母亲确实太急了,以祖母那样强势的性子,哪能容忍有人打探慈心堂的事呢。您要是忍耐一些日子再出手,姜似就不能扯到祖母身上来,那么她一个晚辈与您这样硬着来,祖母都容不得。”
“我本来想着当时给些颜色会让那丫头以后老实些,谁料到她竟是不要脸面的泼皮性子!”肖氏一想到被个晚辈弄得灰头土脸,心中就窝火。
“不对——”姜倩秀气的眉拧了起来。
“怎么了,倩儿?”
“祖母的态度不是从您派人打听慈心堂的事才不对的。”姜倩显然不是粗心的人,蹙眉仔细思索着。
片刻后,她的眉舒展开来,语气笃定道:“是那个梦,那天姜似忽然提到做了一个梦后,祖母态度才开始不对的!”
“姜似梦到两只锦鸡抓她的眼睛?”肖氏在这方面并不迟钝,略一琢磨面色陡变,“我明白了,你祖母定然是由那两只锦鸡联想到了你身上!”
姜倩颇有些莫名其妙:“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肖氏眼中闪过厉色:“姜似不是问你祖母有没有做噩梦嘛,说不准她做了那个梦是假,你祖母做了那个梦才是真,只是那死丫头不知怎么听到了风声!倩儿你想,伯府姑娘中你行二,还是属鸡的……”
“祖母还信这些?”姜倩脸色难看起来。
姜似眼高于顶,对伯府姐妹态度淡淡,唯独对她很亲近,怎么忽然之间就成了这样子?
至于祖母,疼爱了她这么多年,真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就厌弃她?
“倩儿你还年轻,等到了娘这个年纪就知道了,这人啊,年岁越长越惜命,所以就越发相信这些了。”
姜倩缓缓点头,脸上陡然罩了寒霜,喃喃道:“本来我还有些不忍心——”
“倩儿,你在说什么?”
姜倩回神:“没说什么。”
这时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丫鬟的声音传来:“夫人,慈心堂那边出事了。”
肖氏立刻把丫鬟叫了进来:“出了什么事?”
“老夫人一只眼睛忽然看不见了!”
“什么?”肖氏不由后退半步,想到母女二人刚才的猜测,脸色惨白看向姜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