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发消息给我——

“程煜最近好像和一个小网红打的火热，你多上点心。”

我没有在意。

这十年里，程煜身边的异性除了我，没有一个人能进入他的圈子。

毕业那年他跟我说，“阿意，如果二十八岁的时候我们还陪在彼此身边，那就试着在一起吧。”

可就在他二十八岁生日当天，他拉着另一个女生的手高调官宣。

我不说话，只低头鼓掌祝福，身边的朋友却悄然问出了声。

“秦意，这个女孩和曾经的你好像。”

1.

手机屏幕被消息提示点亮的时候，我正焦虑地挑着今晚要穿的衣服。

叶珂探头瞥了一眼，凑到我身边起哄。

“哎呦，小竹马又传消息过来了，快让我也看看。”

我抬手拍了一下她凑过来的脑袋，点开程煜的信息。

阿意，我今天没办法顺路去接你了，晚上的生日宴我还有些东西要提前去准备。

我愣了一下，程煜一直都不太喜欢把生日搞得很隆重，这次倒反常地无比重视。

还没来得及深究，又有消息弹出来。

晚上不准迟到，我有重要的事情想宣布，你一定要在场。

对了，你今天可以打扮的漂亮一点。

我简单回了个“好”，心脏却开始不由自主砰砰狂跳。

叶珂眼睛瞪大，猛然拍了一下大腿，“我靠，程煜搞这么大阵仗，今天晚上不会是要跟你告白吧？”

“我说你今天怎么非拉着我帮你搭配衣服，原来是有好事。”

我将头埋在堆成山的衣服里，脸上发热发烫，心里密密麻麻敲起的鼓将期待推上了顶峰。

叶珂是我的大学室友兼闺蜜，也是我漫长暗恋故事的唯一知情人。

她知道我和程煜互相暧昧、纠缠这十五年里的所有故事，

自然也清楚程煜毕业那年和我定下的约定——

“阿意，如果二十八岁的时候我们还陪在彼此身边，那就试着在一起吧。”

而今天，是程煜二十八岁的生日。

或许就在今天，我漫长的暗恋也会画上一个句号。

2.

程煜今天比以往更加挺拔耀眼，他在人群中心站定，周围安静下来。

看到我，他的眼睛亮了亮。

“阿意，你今天很漂亮。”

我踮起脚和他平行对视，“谢谢夸奖，你今天也不差。”

忐忑和紧张在这刻烟消云散。

我暗恋十年。

也花了十年的时间努力与他比肩，

无非就是希望，在某个未来，也就是今天，能站在他身边，

毫不怯懦地证明给所有人“我配得上”。

程煜向旁边使了个眼神，灯光瞬间暗了下来，唯一的光束打在他身上，倒更衬得他像个王子。

王子游刃有余地开口，“借今天这个机会，想向大家介绍一位对我很重要的人。”

我不自觉弯了弯嘴角。

他继续说，“她也是我这二十八年来最想守护的人。”

说完，他的目光扫向人群，经过我时停顿了两秒。

我的心脏狂跳，好像十年来被刻意压制的感情终于找到机会要翻涌出来。

但在我刚要迈步向他走去时，他面无表情地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

我愣住，不安感瞬间在心里滋生蔓延。

头顶的聚光灯变化，光束打在了程煜目光最终落定的地方。

一个漂亮精致的女生眼圈微红，程煜在众人的祝贺声中上前将她抱进了怀里。

彩带和气球从背后飘起，

明明是浪漫的像偶像剧一样的场景，却把我的眼睛刺得生疼。

这个女生，我是认得的。




3.

一个月前，叶珂发消息给我，“程煜最近好像和一个叫楚冉的小网红打得火热，你多上点心。”

我没有在意。

程煜的追求者不算少，但他并不算是私生活混乱的那类公子哥。

他不排斥认识新的女生，却也不愿意花太多时间在情感关系上。

通常约一两次会，了解判断一下对方是否符合自己的择偶条件，不合适就立刻叫停，不浪费时间。

但又因为他眼高于顶，这几年能跟他发展超过两个月的女孩屈指可数，更别说正儿八经确定恋爱关系。

他也给我看过楚冉的照片，很标准的美女长相，只是目光闪烁，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她长得倒是挺可爱的，就是有点不够大方，总是低着头，一副受委屈的样子，还特别爱哭。

“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这种类型的。”

程煜皱着眉头有些讨人嫌的语气还记忆犹新。

我之前的确很确信他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生。

因为曾经的我就是这样的，而程煜也无数次一脸窝火地嫌弃我。

“秦意，你是猪吗，你就光会哭，就是因为你太软弱别人才总是欺负你。“

“秦意，你能不能把头给我抬起来，天天缩着肩膀，我看着就烦，你要这样以后就别出现在我眼前。”

所以我拼命让自己强大起来，我想程煜喜欢的女孩一定会是和他一样，自信张扬，光芒万丈。

可现在，好像不是这样了。

程煜搂着楚冉走到我面前，自然地向她开口介绍：“冉冉，这是秦意，她算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今天专门请她过来也是想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我看向楚冉，目光撞上了她眼底的打量。

“祝福你们。”

只一句，我转身就走。

4.

在一旁和好久不见的高中同学叙了几句旧，程煜面色不善地走过来。

身边没有楚冉，只有他一个人。

他看着我，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秦意，今天是我第一次公开带冉冉出来，你作为我的朋友就不能对她友善一点吗？

“冉冉说你看她的表情很凶，本来她胆子就小，又很怕生，现在还担心会被你讨厌。”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又不是和我谈恋爱，我喜不喜欢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秦意”，他叹了口气，“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真的很希望你能为我的幸福感到开心，也能真诚地祝福我和冉冉。”

我攥紧手里的酒杯笑了笑。

多自私啊，程煜。

我连难过的资格都没有，

自己喜欢了十年的人有了新恋情，我还要满脸堆笑送上祝福。

我有这么贱吗？

他欲言又止，一旁满身酒气的朋友大着舌头插话：

“诶，秦意，你...你还别说，咱程少的新女朋友跟你以前的样子还真有点像。”

我没有接话，程煜却突然脸色阴沉，反应极大。

他一把揪住说话那人的领子，

“喝多了就老老实实闭嘴，说胡话也得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秦意怎么能跟冉冉比，她以前那副丑女样子，你们不是都避之不及吗，她如果能有冉冉十分之一的美貌，倒也不至于被霸凌了。”

我愣在原地，摔碎的酒杯碎片滑过小腿，带起一片密密麻麻的痛感，倒也不及心里的二分之一。




我不知道程煜突如其来的愤怒从何而来。

就好像我的名字和楚冉放在一起，就是对她的侮辱。

曾经对我来说像噩梦一样的过往，明明是他亲手把我解救出来的。

至于现在他的反应，到底是因为楚冉的出现，还是他自己潜意识的映化。

程煜转身要走，却在看到我时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慌张。

“对不起，阿意。

“我...我刚不是那个意思。”

我摆了摆手，忍着腿上的疼痛转身往门口走。

“阿意，我送你去医院。”我听见了程煜追上来的脚步声。

但紧随其后的还有楚冉委屈的哭腔：

“程煜哥，这些人我都不认识，你陪着我好不好？”

我深深吸了口气：

“不用了程煜，一会儿叶珂会来接我，你先顾好你的女朋友吧，她看起来很需要你。”

我没有回头去看程煜的表情，但他的脚步声没有再追上来。

我沉默着上了叶珂的车，她也默契地没有开口问我，只是摇下车窗让晚风吹掉今晚的荒唐。

我想，起码有一件事情被我们说中了。

我漫长的暗恋确实在今天晚上画上了句号。

只是没想到我再次见到楚冉，是在公司。

作为公司新品代言模特的人选之一，她的照片出现在了会议室的屏幕上。

我盯着看了很久，她确实和我一点也不像。

她很漂亮，五官精致地挑不出来毛病，而我的外形普普通通，精心打扮后也只是路人水平。

我翻了翻她的社交账号和作品集，想起了程煜第一次说起她时的评价。

定了定神，我拍板。

“就选她吧，气质很符合。”

5.

楚冉参加拍摄的那天，她腼腆地和大家打着招呼。

看到我是项目的负责人时，她愣住了。

我神色如常，平静地伸出手：“又见面了，希望合作愉快。”

楚冉面上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秦意姐，上次程煜不小心害你受了伤，我替他向你道歉。”

“不用，如果一个男人需要女生替他道歉，这不是宣示主权的行为，而是一种窝囊。”

说完，我没再看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径直走过。

楚冉的拍摄不太顺利，她今天的表现称不上专业，迟迟进入不了拍摄状态。

她的目光一次又一次地聚焦在我身上，而在摄影机下展现出来的只有不专心。

在她再一次的跑神和表情呆滞下，摄影师终于忍不住发飙。

“能拍就拍，不能拍就滚，别在这儿浪费大家时间。”

看着楚冉在灯光下手足无措，我叫了停。

“楚冉你休息一下吧，调整一下状态再试一次，如果还不行我们只能换人，大家也都休息一下，辛苦了。”

楚冉红着眼跑进了卫生间。

我安排完助理去买下午茶慰劳一下大家，抽出空又来安抚摄影师：

“刘哥，你消消气，楚冉第一次跟我们合作，确实需要磨合。

“她还是有一定业务能力的，只是可能今天确实状态不太好，我们一会儿再试一下，辛苦了。”

刘哥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行吧，那看在你的面子上再给她一次机会，我一向是相信你选人的眼光的，既然你挑了她，我就再试试。”

我陪着笑把手上的咖啡递过去，转身打算去看看楚冉的状态。

回头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程煜拿着花站在摄影棚外。

他抬了抬手，就有人将一份份高档精致的甜点和小礼物送到现场每一位工作人员的手中。

程煜表情和煦，谦逊开口：“非常感谢大家今天对楚冉的关照，我准备了一些小礼物和下午茶给大家，以后可能还要麻烦大家，希望大家多多关照一下小冉。”

接着他看向我：“秦意，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话跟你说。”

我没接旁人递过来的礼物，起身跟着他来到了楼梯间。

四下无人，程煜的表情变得阴沉严肃，甚至夹杂着一些怒气。

“秦意，我本来以为你是好心给小冉提供工作机会，但没想到你是故意想让她出丑。

“你明知道楚冉性格敏感又慢热，你不帮她说话，多给她一些适应的机会就算了，还威胁要换掉她，小冉性子要强，你知道换人对她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吗？”

我被他连环的质问弄懵了，开口想要解释清楚：“楚冉状态不好我理解，我已经想办法....”

“够了，不要辩解了。”

程煜打断我，“秦意，你太让我失望了。”

那个救赎我，温暖我的程煜，终是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