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绾宋珩琛的女频言情小说《冷眼看花尽是悲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琳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绾是太子府里唯一的妻。人人都说林绾身为哑女、出身贫寒,嫁入太子府中是祖坟冒了青烟。京城里的姑娘们都羡慕着她,日夜梦想着能够飞上枝头当凤凰。可除了林绾之外,无人知晓太子在外早就金屋藏娇。那美娇娘,如今下落不明。而宋珩琛为了找出那美娇娘,不惜将林绾的爹娘抓来,四肢绑在了不同的马身上。冬日严寒,漫天飞雪染白了整个太子府。男人笑容阴冷,看着跪在自己脚边已经磕破了头的林绾,语气温柔。“绾绾,我说过了。只要你告诉我,你将虞儿藏去了何处,我便放过你的爹娘。”“我们成亲多年,你最是了解我。我从不会骗你。”林绾跪在他的面前,喉头哽咽得发痛。门口的侍从瞧见她这副模样,都不忍再看地别过头去。她忍着疼痛,拖着早就麻木的双腿往前蹭,祈求宋珩琛放过自己的爹娘...
林绾是太子府里唯一的妻。
人人都说林绾身为哑女、出身贫寒,嫁入太子府中是祖坟冒了青烟。
京城里的姑娘们都羡慕着她,日夜梦想着能够飞上枝头当凤凰。
可除了林绾之外,无人知晓太子在外早就金屋藏娇。
那美娇娘,如今下落不明。
而宋珩琛为了找出那美娇娘,不惜将林绾的爹娘抓来,四肢绑在了不同的马身上。
冬日严寒,漫天飞雪染白了整个太子府。
男人笑容阴冷,看着跪在自己脚边已经磕破了头的林绾,语气温柔。
“绾绾,我说过了。只要你告诉我,你将虞儿藏去了何处,我便放过你的爹娘。”
“我们成亲多年,你最是了解我。我从不会骗你。”
林绾跪在他的面前,喉头哽咽得发痛。
门口的侍从瞧见她这副模样,都不忍再看地别过头去。
她忍着疼痛,拖着早就麻木的双腿往前蹭,祈求宋珩琛放过自己的爹娘。
可双腿长跪不起许久,已然失去了知觉,竟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下意识地,她捂住了肚子。
见林绾不说话,宋珩琛的眼神变得更加危险。
“绾绾,你往那儿瞧——”
林绾顺着他指尖所指的方向抬眼去看,瞳孔猛的一缩。
此时,她的爹娘正被人蒙着眼睛、嘴里塞着布团,任由宰割的模样躺在地上。
从前在马棚里对她极其温顺的马儿们,如今正围在她爹娘的四周。
似乎只要宋珩琛一声令下,那些马儿就会奋力奔跑,将她的父母狠狠扯碎!
林绾瞬间恐惧地看向宋珩琛,颤抖着用手势比划着。
我当真不知道,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的爹娘!
我不知道方虞她去了哪里!我这几日也未曾见过她!
看着她的手语,宋珩琛的眼神却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方虞是宋珩琛出外办差事之时带回来的。
从宋珩琛的口中得知,方虞乃是县令的女儿,因家人获罪于是被卖到了乐坊。
只一眼,宋珩琛便将她带出了乐坊。
现如今方虞不见踪影,林绾便成为了嫌疑最大的人。
因为,他曾亲口对着林绾说。
“绾绾,古代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况且我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你的肚子不争气,就该学会让位、学会宽容。”
“我只不过是养了一个没有名分的女人,我不会将她娶进门。你若有不满,我可以补偿你。”
“你如今同我闹,不过是让他人瞧了笑话,也让我烦闷罢了。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受人威胁。”
是啊。
当初皇帝威胁他,若此生只娶林绾一人,便夺了他太子的位置。
他一人抗衡,誓死不从。
百姓们感叹林绾运气好,得此夫君,再无遗憾。
林绾从前也这般觉得,直到方虞出现。
此时此刻,她的爹娘,也被狼狈地牵扯其中。
看着林绾泪流满面的模样,宋珩琛眸色彻底冷下来。
他抓着林绾,将她扯到院子里,径直将她丢进了雪地里。
林绾下意识地捂住肚子。
她整张脸惨白,埋在雪里,繁琐的头饰此时此刻重的将她压不过气来。
林绾最是怕冷。从前冬日,她的屋内温暖如春,汤婆子从不离手。
就连到了冬日里的晚上,宋珩琛也会仔细叮咛下人控好温度。
如今,雪融流进了她的衣领,她打着寒颤,却换不来宋珩琛的一丝疼惜。
她从雪地里狼狈地抬起头,那金丝履蓦然闯入她的眼中。
可是林绾等来的,却是冷血的结局。
“绾绾,你太不乖了——我给过你机会的。”
话音刚落,林绾便听得一声嘹亮的口哨声!
声音划破天际,随之传来马儿的嘶吼声,它们向着自己的方向奋力奔跑起来!
远处一男一女被撕扯,哀嚎声震得林绾胸口发疼。
她哭着爬到宋珩琛的脚边,用手语比划着。
我求求你快停下!我再也不会打扰你和方虞了,我求求你放过我的爹娘!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宋珩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捏住了她的下巴。
淡淡地甩下了一句:“太迟了,绾绾。你也该长长记性了。”
“不过你放心,我允诺过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不会负你。”
随着身后撕扯声响起、马蹄声渐远,林绾浑身脱力,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林绾躺在榻上。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
她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肚子,以为这一切只是噩梦。
事实上,京城中的贵人大多是家里有着正妻,在外忍不住偷吃的。
林绾嫁与宋珩琛之前,并非无人劝过她。
而她之所以能够嫁入皇家,是因为当年老皇帝遇刺,是她的父母救下了老皇帝。
林绾的父母是普通百姓,虽然会些医术,却也是免费为乡亲们医治。
于是这样的报答,便落到了林绾的身上——谁娶了她,谁便是太子。
宋珩琛当年求娶她之时,甚至身穿布衣,同她一起打水、种田、医治百姓。
所作所为,真诚之心昭然可见。
林绾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自己的心。
彼时的宋珩琛,满眼都是她,无关皇位、无关权力。
她曾以为,宋珩琛同其他男人是不一样的。
可是在宋珩琛带着方虞回到府中后,一切都变了。
京城里不出三日,便已经有了捕风捉影的谣言。
可是那些话传到宋珩琛的耳朵里,他却不以为意。
他惯会用甜言蜜语的哄她。
“绾绾,我这一生只会娶你一人。”
“纵然我身为太子,可是我偏要做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帝王。”
为此,他又豪掷千金,给林绾买了许多的珍宝。
世人传颂林绾和宋珩琛的爱情,说嫁郎当嫁宋珩琛。
可只有林绾知道,宋珩琛转头就给方虞置办了一身最贵的戏曲行头。
他懂方虞想要什么,却已然不在乎林绾要什么。
这些日子里,宋珩琛临时出外三天办差事。
林绾却发现自己终于怀了身孕。
可是还不等她将此喜讯告诉宋珩琛,他回来的时候便已是怒容满面。
而她的父母也被蒙着头带到了府中。
可怜她的父母,至死都不知道,要害死他们的是自己的女婿。
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现已怀了身孕。
下一瞬间,有人推门而入,正是方虞。
林绾颤抖着嘴唇,看着她的眼里满是警惕。
方虞神色得意地端着一碗药走进来:“夫人,虞儿特意来给你送安神药。”
碗中的药散发出苦涩的味道。
林绾虽然是哑女,但是家中长辈从医多年,她自然也是耳濡目染。
方虞手中端着的药是堕胎药,她只一闻便知。
可是,怀孕一事,只有她自己和府中大夫知晓。
还不等她质问,方虞便已经准备端着药往她嘴里送。
虽然对这个孩子难有期待,可是孩子毕竟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
林绾下意识地偏过头,不愿喝药。
见林绾抗拒,方虞忽然想起来,林绾出身学过医。
为了让她喝下去,方虞冷声道:“这药是太子送的,你胆敢不喝?”
可若当真这堕胎药是太子送的,她又何必开口便是安神药?
林绾满脸的不信任,和抗拒的身体动作,叫方虞意识到自己的谎言她根本不信。
方虞冷哼一声:“即便太子知道你有了身孕,也不会对你驻足一眼!”
闻言,林绾却更觉得失落。
原来就连方虞能看出来的,宋珩琛也看不到。
方虞没了耐性,冲上前咬牙想要灌进林绾的嘴里。
“我决不允许你有太子的孩子!你若有了孩子,我还如何得到他的宠爱!”
情急之下,林绾打翻了汤药。
药碗碎裂的瞬间,方虞却忽然装作被推倒的样子,手压在了碎片上!
碎片压着手划出了血口,极其之深。
下一刻宋珩琛便冲了进来。
他看着床榻之上安然无恙的林绾和满手鲜血的方虞。
似乎一下子事实就已经有了结定论。
林绾抬手想要比划什么。
我不曾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夫君,你会相信我的对吗?
可是宋珩琛哪里有心情看她比划什么,他满心满眼都是方虞。
方虞见状也立刻落了泪,神色委屈却倔强地低着头。
“太子妃,你若是不喜虞儿,大可以将我赶出去。”
“何必摔碎了太子为您熬了许久的药,还将我推倒......”
宋珩琛自然是不曾为林绾熬药。
可是这番话,在宋珩琛听来,便是方虞懂事。
顿时,宋珩琛便对林绾冷了眼神。
“虞儿出外无人跟随,导致迷路方才寻回。”
“这账我还未同你算,你竟然又这般善妒,要毁了虞儿的手!”
方虞进乐坊,最善弹琴唱曲儿。
她柔弱又婉转的嗓音几乎要将人的魂儿都勾了去。
可她偏偏不卖身,像朵高岭之花一般纯净优雅。
却又知心地懂得为男人们排忧解难,是所有人都喜欢的解语花。
这样的人,却只为太子倾倒。
这般春风得意,让太子觉得盛情难却,于是便顺势搂进了怀里、带进了府里。
看着被宋珩琛搂在怀里的方虞,林绾只觉得眼眶酸涩。
为了这个女人,她沦落成了所有京城妇人们的笑话。
甚至就连自己的爹娘也被五马分尸,至今不知尸首何处。
即便她问,只怕是宋珩琛也不会理睬她。
见林绾呆呆地坐在原地没有任何的表示,宋珩琛怒意更甚。
似乎这一刻,林绾在挑战的,是他的面子。
他眸色沉下来,搂着方虞,对着林绾说道:“既然你这般不懂事,那你对虞儿所做之事,我会千百倍地叫你还回来。”
话音刚落,便有仆从走上前,将虚弱的林绾从床上拖拽下来。
林绾挣扎无果,随后她的手被狠狠地摁在了那碎裂的瓷片上!
钻心的疼痛从掌心传来,刺穿了她的皮肤、穿进了她的血肉,也刺痛了她的心。
她想要尖叫,却因为是哑巴,只能痛苦地流泪。
方虞埋头缩进了宋珩琛的怀中,语气柔弱:“珩琛......”
她的语气之中有几分难过:“这件事不怪夫人,是虞儿不该,叫夫人误会了虞儿的心思。”
“太子妃说虞儿对你有情,说虞儿想要取代她。可是虞儿哪敢肖想......”
宋珩琛的笑意淡了些,但是眼神却依旧温柔地注视着方虞。
“只要我在,你在这府里如何肆意都无妨。”
林绾的手如今已经被瓷片扎穿,动弹不得。
她哑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恍惚之间泪水落下。
而宋珩琛抱着方虞离开的时候,却只是冷冷丢下了一句话。
“这次只是一个简单的教训,若你再敢对虞儿做些什么,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看着他们的背影,林绾终于意识到——
从前说只爱她一人的少年,再也不属于她了。
冬日的寒风卷着雪飘进窗里,林绾瑟然起身,合上了被强风吹开的窗。
曾经的冬日,她从不觉得寒冷。
成亲后,宋珩琛在冬日总会早早归来,将她的手脚捂在怀里,温柔地搂着她。
“往后每一年冬日,我都会这般陪着你,叫你这辈子都不受寒。”
如今,就连手里汤婆子都已经冷却。
一夜无眠,林绾的状态更差了。
这时,却有下人敲了门。
“太子妃,贵妃娘娘在秘藏阁设宴,邀请众多宾客和达官显贵前来观宝售卖。”
“奴婢已经按照太子的吩咐,为您备好了衣衫,还请起身洗漱。”
林绾强撑着不适,抚着肚子缓缓从床上坐起来。
随后打开了门,示意他们可以进来。
夜幕降临,林绾穿着华贵的服饰出了院子。
可走到府前的时候,她却蓦然顿住脚步,愣在了原地。
因为此时此刻,方虞也穿着华贵的衣裳,跟在宋珩琛的身边。
两人在府前嬉笑打闹,情意绵绵。
路过的百姓纷纷加快了脚步,却又还是忍不住瞟一眼。
林绾站在原地,手指甲掐入肉间,只觉得自己难堪极了。
她紧走几步上前,用手比划着质问宋珩琛。
这是贵妃娘娘的宴会,纵然不在宫中,你也不该带着她去。你这般是将我放在何处?
林绾并非是温室里的花骨朵。
她从小生活在市井里,她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地位来自宋珩琛。
但是她也很清楚,一旦失去了宋珩琛的宠爱,她便会沦为笑话、一无所有。
从前,她相信宋珩琛不会让她输。
可如今看着面前的方虞,林绾的心再一次动摇了。
宋珩琛似乎对于林绾的质询感到不满,当即冷下脸道。
“不过是个鉴宝宴,带她见见世面有何不可?你未免太过小肚鸡肠。”
说完,他便牵着方虞的手上了同一辆马车。
而身为太子妃的她,却要独自一人乘坐马车。
林绾身子微微发颤,神色也变得失望。
宋珩琛根本不曾考虑过,她与方虞同时出现,于自己而言是多大的羞辱。
马车摇摇晃晃,不久便到了秘藏阁。
方下马车,周边便已经传来了些许议论声。
“瞧瞧!那便是太子与太子妃吧。同乘一辆马车,还这般亲昵。果真般配。”
“嘘,这后一辆马车上下来的才是太子妃。太子旁边那个,只怕是近日里大家传的乐坊女子......”
“哎,说到底,这哑女是不如温言软语的美娇娘的。”
闻言,众人看林绾的眼神都变了。
有的惋惜可怜她:“果然难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惜了这辈子要在深宅里度过了......”
也有的对此幸灾乐祸:“我早就说了,像她这般飞上枝头的,总有落下来的那一日!”
林绾脸色白了白,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皇室中人都有专属的厢房,林绾走进来的时候,方虞正被宋珩琛捏着下巴索吻。
她只觉得脑海中嗡地一声,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方虞眼底的得意和轻蔑,将她击溃地体无完肤。
宋珩琛似有所感,回过头来。
他眸色顿了顿,随后理了理衣裳坐了回去,什么也没有解释。
方虞娇羞地走到他的身侧,替他斟茶。
鉴宝宴开始后,宋珩琛拍下了不少珍宝。
似乎是为了补偿林绾,那些珍宝都被送到了林绾的名下。
一时间,大家对于宋珩琛的态度都有些摸不准,方虞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林绾麻木着脸色,对此毫无波澜。
直到鉴宝宴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雕刻精巧的长命锁。
林绾的脸色顿时变了。
因为那个长命锁,是他们家丢失多年的传家宝。
幼时她玩耍弄丢后再未寻见,如今终于又能瞧见!
众人对这块长命锁倒是兴趣缺缺,加价的并不多。
林绾心中顿时升起几分希望来。
她正准备让仆从继续喊价,一旁的方虞却对着宋珩琛撒起娇来。
“太子殿下,其实虞儿腹中已有来你的骨肉。”
“那长命锁虞儿瞧着欢喜,定然是腹中的孩子也喜欢......”
宋珩琛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和不满,但还是侧目看了林绾一眼,语气不容置喙。
“绾绾,将这长命锁让与她。”
顿了顿,他又道:“你若是喜欢,我再叫人给你另打一个。”
林绾不愿意,她用手势比划着,神色激动。
这长命锁是我的传家宝,我不让!
宋珩琛似乎有些不满,当即就准备为方虞加价。
林绾情急之下,径直比划了个极高的价格。
秘藏阁里的伙计眼尖儿,当即便高喊起价格来。
秘藏阁内的人顿时议论纷纷。
“这般高的价钱买一个锁?”
“你离得远听不清,我听得分明,是那乐坊女子喜欢这长命锁,要抢呐!”
“倒是给我们看了一出好戏......”
宋珩琛神色冷下来:“林绾,你发什么疯!”
林绾却也丝毫不愿意退让。
我说了,我不让!你是我的夫君,府里账本归我管辖,我如何不能拍!
看着林绾,宋珩琛的眸色彻底阴沉下来。
方虞眼见着得长命锁无果,当即便哭着要走。
“虞儿自知来此本就不该,可瞧见太子一直为太子妃豪掷千金买下珍宝,虞儿心中也羡慕万分。”
“这锁我瞧着要的人少之又少,才斗胆想要讨要留作纪念,可不曾想太子妃连这长命锁都容不下太子送给虞儿。”
“是虞儿逾矩了,是虞儿不对。虞儿这就走!”
她哭得梨花带雨,叫人心生怜惜。
贵妃娘娘的宴本不好离席,宋珩琛却依旧追了上去。
徒留下了林绾孤身一人坐在厢房之中,像个笑话。
但是她不在乎了。
拍下了这个长命锁,她便安安心心守着传家宝,今后送给自己的孩子。
宋珩琛,她不要了。
宴会之后,林绾才发现马车都被他叫走了。
漫长的街道,林绾一步一步穿着繁琐的服饰走回了府。
管家瞧见她的时候,惊讶之余,又心疼地不行。
谁知道,隔日她再醒来的时候,外头却传来了消息——
“太子妃!您的画像在秘藏阁被展出,如今那些人争相竞价,如今消息已然传进宫中去了!”
林绾赶到秘藏阁之时,看到那些画,只觉得浑身冰冷。
那些画,都是宋珩琛的杰作。
那些欢爱的姿势里,她的面容姿态被画得异常清晰,而他却永远只是背影。
秘藏阁里,那些文人墨客、商贾官员兴奋不已。
议论声像刀子一样插进了她的心里。
“我说为何太子当年那般追求太子妃,原来是因为这曼妙的身姿!”
“不是说琴瑟和鸣?怎的如今将这画公之于众?”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刘兄,这你就不懂了!我们男人自然不能拘泥于一个女人身上!”
话语之中,男人们的笑声和眼神让林绾一度崩溃。
从前连别的男人看她一眼,都会吃醋的宋珩琛。
如今却堂而皇之地将她浑身赤裸的画像放出,这般羞辱,她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随着叫价的声音不断传来,林绾闭了闭眼,对着伙计比划了价格。
每一次拍下的画作,都像是对林绾的凌迟。
直到夜幕降临,林绾才颓然走出了秘藏阁。
而门口,宋珩琛正站在不远处,抱着汤婆子,神色悠然:“今日竞价,可还满意?”
林绾看着他,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良久,宋珩琛走上前,将手上的汤婆子递给了她。
“从今往后,我会让方虞住到别的院子里去。你且乖一些,待我腻了,自会回来好好补偿你。”
“这只是一个教训,仅仅是因为你不听话。”
“我说过,我不会休了你、也不会负你。不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分离。”
林绾指尖攥紧了汤婆子,眸色却彻底冷下来。
宋珩琛不知道,就在刚刚,宫里已经派了人来,给她递了一份皇帝亲诏的和离书。
只要她想,就可以和离。
回到府中之后,林绾第一时间就是去收拾包袱。
说来也可笑,林绾寻觅许久,最终才发现自己的包袱小的可怜。
她本就一无所有的来,如今也不过是一无所有地离开罢了。
那些宋珩琛送予她的物件,她一件都不会拿走。
目光触及她匣子里珍藏至今的书信时,林绾指尖发颤。
她点燃了烛火,将那寥寥信件撕碎,一片一片地丢进了小盆里。
曾经的爱意已经化作灰烬,如今也早已不堪回首。
次日,林绾醒来的时候,宋珩琛就坐在她的身边。
她一激灵,下意识便往后缩去。
宋珩琛原本柔和的双眼,在看到她的行为之后,眼底闪过受伤。
“绾绾,我已经将方虞送去别院居住了,你瞧不见她,就莫要同我置气了。”
“明日宫中有赏花宴,我与你共乘一辆马车,免得那些长舌妇说道你。”
林绾听着,只觉得讽刺。
原来他是会考虑自己的,可是为什么一旦涉及到方虞,她便只能位居后者呢?
见林绾沉默,宋珩琛牵起她的手,语气温柔又充满着歉意。
“绾绾,过几日我就要陪着父皇去江南办差。”
“近些日子是我太过放纵,但是绾绾,三妻四妾的男人比比皆是,我却只娶你一人,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林绾喉间哽咽,良久才抬手比划了一句。
我知道,我不会闹了。
再也不会闹了。
因为我很快就可以离开你了。
宋珩琛不曾知道和离诏书一事,也不知晓林绾的心思。
见她乖顺,他便觉得是自己的方法奏效了。
宋珩琛温柔地抚过她的发梢,神色满意:“乖乖休息,明日我带你入宫参宴。”
到了次日,宋珩琛竟当真一步不离地守着她。
甚至如同从前那般,亲自为她描眉、挑选发簪首饰。
林绾恍惚地享受着这一切,似乎方虞的存在只是她一直以来的幻想。
可是看着宋珩琛,她却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被五马分尸的爹娘。
想到了自己前日浑身赤裸的画作被他肆意送去秘藏阁。
以及如今已经结痂,却依旧隐隐作痛的双手。
桩桩件件,都让她难以原谅眼前的这个男人。
但是宴会就在眼前,面上总归是要过得去。
抵达宫中之时,众女眷纷纷看向了她。
原本的议论话题,顿时变围绕起林绾来。
“这就是那个之前被乐坊的女子压了一头的太子妃。”
“果然是市井里的泥巴,就算是皇上给了恩典,她也接不住。”
“少说几句,总归是太子妃,日后若真做了皇后,咱们也别多嘴......”
尽管人人都忌惮太子,可对于林绾的言论却从不藏着掖着。
宋珩琛皱眉,眼神一一扫过,那些人便顿时噤了言。
他眸色转向林绾,语气温柔:“绾绾莫怕,有我在,他们都说不得你。”
从前这话,她也听过。
只是如今听来,却只觉得讽刺。
正准备入席等待宴会开始之时,宋珩琛的侍从却忽然脸色难看地走了过来。
那侍从凑近宋珩琛的耳边耳语了些什么,宋珩琛的神情立刻变了。
他下意识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席。
林绾似乎猜到了什么,当即拽住了他的袖袍,神色哀求地比划着。
这是宫中宴会,你不能走。你若走了,我怎么办?
宋珩琛,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可是宋珩琛却皱起眉头来,甩开了她的手。
“你是太子妃,总有一日要独当一面。况且你在宫中,定然无恙。如今虞儿有生命危险,我是她唯一可以依靠和指望之人,我必须去救她!”
“若是父皇问起,你自当知晓该如何应对。日后我自会去父皇面前领罚。”
说完,不等林绾再说些什么,他便跟着侍从离开了宴席。
此时此刻,所有人看着林绾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与幸灾乐祸。
“没想到那个乐坊女子在太子眼中竟然这般重要,看来要好好巴结一番才是。”
“太子妃如今失宠了,只怕是被休也是迟早的事。”
“早就说过,这般身份的人,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林绾难堪地坐在原地,眼前一阵阵的眩晕。
这时,随着太监的一声通传,皇帝踏入了宴席。
皇帝入席后,扫视四周,却发现太子不在场。
看着身为哑女的太子妃林绾,皇帝叹了口气:“太子妃,太子何在?”
林绾坐如针毡,如今听得皇帝叫自己,更是哀戚。
她抿了抿唇,比划着。
太子殿下向来心系百姓,想来是有急事,故而先行离席了。臣妇在此先赔个不是。
皇帝看在眼里,眼神赞叹,话语间也不再多言。
“既然如此,太子妃身为儿媳也莫要孤身一人独坐,来此处同朕和贵妃同座吧。”
这番大的面子,叫众人都不敢再妄言。
太子的生母是皇后,诞下太子后便撒手人寰。
皇帝心念皇后,因此也对太子多有偏袒。
众人明白其中的道理,自然也不敢再多加谈论。
宴会结束后,皇帝却将林绾留了下来。
“林绾,朕知道,太子做事太过荒唐。你父母对朕有救命之恩,他却肆无忌惮。”
“但太子是皇后膝下唯一的孩子,朕如今也是两难。”
皇帝话语顿了顿,林绾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太子是动不得的,但是皇帝也给了补偿。
那和离诏书里,只要她愿意就可以安然和离,还可以带着白银千两离开京城。
林绾不是没想过为父母报仇,可她终究是市井小民,不敢与之抗衡。
倒不如走了、一了百了,此后遵循父母的遗志,继续为百姓治病。
林绾拿出那短小的密诏,随后拿着太监递来的笔墨署上了自己的姓名。
皇帝叹了口气。
“太子愚钝。是朕对你和你的父母多有亏欠......”
林绾听着只觉得可悲,什么动作都没做,就这样枯坐着。
隔日一早,林绾回到了府前。
可还未等她踏入府中,宋珩琛便冲出来,狠狠地将她扇倒在地!
嘴角的血溢出,林绾眼前阵阵发晕。
宋珩琛却死死地盯着她,眼底满是失望。
“林绾,你竟然为了让虞儿消失,不惜暗中做局,冬日将其推入湖中,差点让她丢了性命!”
身后,方虞惨白着一张小脸,哭着走上前来。
“太子殿下,这件事定然是误会......”
“是太子妃多次警告,可虞儿怀有对太子的情意故而不愿离开。”
“现如今虞儿知错了,虞儿这就离开!”
宋珩琛搂着方虞,满脸心疼:“莫要这般说,此事都怪林绾这个毒妇。”
说这,他眸色冰冷地看向林绾:“来人,将太子妃褪去衣物,丢去冰窖!”
说罢他又转头看向方虞:“如今我已为你出头,你就莫要走了。”
他将方虞打横抱起,视若珍宝一般往府中走去。
方虞眸色得意,在宋珩琛看不见的角度里朝着林绾做口型——
瞧,我才是他心尖儿上的人。
林绾喉间血腥气翻涌,她将其生生咽下。
随后她被下人拖拽着,只着里衣丢进了冰窖之中。
在冰窖里的这一夜,她随时都好像要睡过去。
可是她却拼命地咬紧牙关,不停地用簪子扎自己的手。
一定要撑过去。
如今和离诏书已签,只待皇帝下江南后归来宣布。
她只需要撑过去,便可以重获自由。
就在这时,冰窖的门开了。
方虞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神色得意:“太子妃,我劝你还是莫要再挣扎了。”
本就虚弱的林绾,此时根本不是方虞的对手。
方虞紧走几步,径直抓着林绾的头往后扯,随后给她灌下了堕胎药。
林绾痛苦不已,无声地爱好着,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可是来不及了。
那个小生命,正从她的体内流逝......
痛意席卷而来,几乎将她的所有体感尽数吞没。
林绾的额头渗出了薄汗,疼得浑身几乎湿透。
方虞终于松了一口气。
随后她趁着宋珩琛走进来之前,拿出了一把刀,握住林绾的手,捅向了自己!
随着方虞的一声尖叫,宋珩琛冲了进来!
“虞儿!快、传太医!”
他的眼里全是流着血的方虞,丝毫没有留意到林绾的裙下是流产的血迹。
林绾撑着一口气,苦涩地比划着。
我不曾谋划推她入湖,更不曾用刀捅她,你为何信她不信我?
宋珩琛眸色冷下来,似乎对她的委屈感到不满。
“绾绾,方虞为了活下去付出了很多。这样的人,如何会自己跳入湖中赌上自己的性命呢?”
“我竟然想不到,你如今竟然还在狡辩。”
“你不过是仗着我爱你,永远不会休了你!”
他捏起林绾的下巴,指尖用力的让林绾几乎要落下泪来。
良久,他才说道:“绾绾,你能依靠的只有我。你应该学乖一些。”
长埋于心底的疼痛再次袭来,林绾似乎又一次看到了父母死在自己面前的惨状。
“将林绾带去房中,待太医救好虞儿,我再找她算账!”
她颤抖着,在宋珩琛抱着方虞离开后,彻底昏了过去。
当晚,林绾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宋珩琛对她百般示爱,甚至不惜换了布衣与她一起采药。
可是这一次,她没有选择为他驻足。
林绾躲避着他的示爱。
在所有人都说她不识好歹的时候,选择带着父母离开了京城。
这一次,没有方虞、没有噩耗、没有冰窖,更没有无止境的嘲笑与恶意。
醒来的时候,宋珩琛正好推门而入。
“绾绾,我即刻便要同父皇前去江南办差。”
“本来想带你,但虞儿说自己未曾去过江南,你又如今做出这等荒唐事,我便带她了。”
“待我回来了,再好好同你算账!”
林绾看着他,就连回复的力气都没有了。
方虞一夜都在闹腾,太医无一人前来为她医治。
如今腿间的血迹都已干涸,她曾期待的小生命也早就消失不见。
若非她自己会医,半夜醒来之时为自己吊了一口气,只怕是连醒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看着宋珩琛转身离开的身影,林绾却再次落下泪来。
但是这一次,不是因为他,是因为她即将自由。
宋珩琛走后不久,便有宫女前来院内。
“林姑娘,马车已在府外后门等候。”
林绾听到这句哈,眼眶湿润,手指发颤着扶着墙下了床榻。
她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林绾从床底下翻出她早就收拾好的小包袱,拖着尚未恢复好的身子,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宫女扶着她,终于坐上了马车。
马车之中有一处隐蔽,那里头正是皇帝所答应她的千两白银。
一路上,马车行驶平稳,不一会儿便已经到了京城门口。
待到终于离开京城后,林绾才松了一口气。
她红了眼眶,翻出包袱里爹娘为她制作的草药平安符。
林绾和宋珩琛,从此便再也不见了。
从今往后,她不是太子妃,她只是林绾。
马车渐渐驶离京城,远在江南的宋珩琛却忽然心中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