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蝉联年级第一时，我找我妈索取她多次承诺未果的迪士尼门票。
我妈戳着我脑袋一脸怒气，“你考试是为我考的吗？
考试是学生本分，努力是理所应当，不应该有任何奖励。”
我恍然大悟，既然努力不需要成果，那就让我来替她拒绝公司的年终奖金。
......
当我妈盛装打扮去参加年终晚会领取年终奖的时候。
我对着我妈的领导甜甜一笑。
“叔叔，我妈说年终奖不是她一个人的，是大家的。
努力不需要奖励，为公司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毕竟，工作是她的本分。
就像我是学生，学习就是我的本分。”
领导听到后笑得停不下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早就听你妈说你成绩很好，聪明。
果然是教育得好，那就全部门一起分享吧。”
我妈听到我的话，猛地抬起头。
可已经来不及了。
数不清的钱洋洋洒洒落在空中。
同部门所有人都去抢。
这场聚会，成了真正的狂欢。
我妈想阻止，她快气疯了，也不得不维持虚伪的面具。
我故作无辜，“妈妈，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难道我理解错了？努力就需要得到奖励和回报？”
她分明看到了我脸上明晃晃的恶意。
手高高扬起，却迟迟不肯落下。
全公司所有员工领导都在这里，一向要面子的我妈。
绝对不会在年终会上把自己变成一场笑话和闹剧。
她咬紧牙关，将手放在我头上揉了揉。
“好女儿，既然你这么大方。
那我们今晚就不吃肉，以后就吃素了。”
我忍受着头皮被扯的疼痛，皮笑肉不笑。
“好啊，都听妈妈的。”
毕竟我从来在家都没见过荤腥。
我妈，是名副其实素食主义者。
我因此从小就被素食喂养，不光有夜盲症还百病缠身。
问题是我妈却身体康健，营养均衡。
如果不是我半夜起来发现我妈偷偷吃肉蛋补身体。
我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我妈要这么做。
直到我发现她在某书上的公众号。
素食喂养的宝宝，要比正常吃肉宝宝更健康更绿色。
为了维持人设，她严格控制我荤腥不沾，自己却鱼肉不欢。
医生多次提醒我妈，一定要让我营养均衡，甚至到了要打营养液的地步。
可她都置之不理，只是拽着我一通教育。
“医院就是坑钱的地方，你没病，自己要学会调整状态。
什么夜盲症，从今晚开始，你就天天晚上出去夜跑适应。”
我被逼夜跑，结果因为视线模糊，掉进井盖里的下水道。
如果不是正好有施工人员回来拿东西，井盖一旦盖上，我就彻底殒命。
而我的腿也因此受了伤，一辈子成了个跛脚。
学校里的人都嘲笑我是个跛子，造谣我是不是和男人偷睡被发现逃路摔伤的。
小团体的精神霸凌从未停止，他们不会给你身体攻击，却能让你精神崩溃。
我将一切委屈都告诉我妈，可她只是淡定说:“你只要好好学习就行。”
我信了，可换来的，确实失望。
她一向都是这样满口谎言，表里不一的人。
从来都不在乎我的死活。


分到我妈年终奖的同事都走过来向我妈道谢。
有真心的，有嘲讽的，也有戏谑的。
“没想到沈曼你对公司那么忠心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出来。”
“不独吞年终奖而是均分给同部门同事，沈曼你还真是大度，有领导风范。”
我妈听到这些夸奖，笑容比哭还难看。
却偏偏只能把满腔愤怒和不甘往肚子里咽。
这场年终奖所有人都笑容满面，唯独我妈脸色阴沉。
等到晚会结束，我妈彻底控制不住情绪，将我拉到角落歇斯里底崩溃。
“你明明知道我努力了多久才拿到这笔年终奖的！
公司都答应我了，我期待了好久！
你是不是疯了，这笔钱也会花在你身上。
你一时任性，毁了我一年的努力！”
我面色平静，嘴角有些讥讽。
“妈，你心里也清楚，从高一第一场考试你都说过。
只要我年终考得好，就带我去迪士尼，我两年蝉联第一。
可你一次也没实现，你也答应我了，我也期待了好久。
可是你反复的食言，让我彻底死心了。”
我妈满脸不敢置信，她手指哆嗦着指向我。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讨债鬼！你就是个畜生！
别跟着我回家，还有，你的生活费从每周七十变成二十！
能读就读，不能读就回乡下放牛！”
我妈转身就离开，还将我锁在楼道，漆黑的空间让我身体发抖。
她明知道我有夜盲症，明知道我害怕密闭空间和黑夜。
可她不在乎，你最爱的人，总知道刀子捅哪里最痛。
她用母亲的名义，滥用私刑。
我努力深呼吸，缓缓打开手机灯光，随后报警。
静静在楼道等着警察来解救我。
想到我妈说的生活费，我只觉得自嘲一笑。
高中生一周七十，可以说正常，前提是一日三餐在家里吃。
可是我来回学校都得六块，早餐食堂四块，午餐八块。
饿极了就用冷水泡饭，长期饥饿导致胃炎，每次都会疼到面色发白。
可我妈总是说她工作累，所以家里从没有热饭。
现在连七十都没了，她在逼我主动服软。
又妄图用金钱控制我，可这次，我不会再服从了。
警察撬开门锁的时候，我发现我妈就在门口。
她立马抱着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哎呀婷婷，你看有必要报假警吗？
不就是为了想用妈妈的年终奖去迪士尼玩吗？
妈妈已经很辛苦了，为了报复妈妈，你还把妈妈年终奖毁了。
不过没关系，妈妈还是爱你的。”
又是这样，我妈一向懂得示弱。
警察和赶来的公司员工看我的眼神明显都带了几分责怪和冷漠。
我却仰头一脸无辜，“可是妈妈，爸爸给我们的赡养费和你的年终奖。
不都是打算给另一个叔叔，和他的儿子一起去巴厘岛度假吗？
这不就是你买的机票吗？为什么没有我呢？”


我妈愣住，所有人也都是动作一顿，其余的同事都用一种吃瓜的眼神打量。
那些视线让我妈脸色惨白，身体踉跄，她一把撕碎机票恼羞成怒。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撒谎精！现在立马跟我回家！”
我妈喉头颤动，面对着领导同事毫不遮掩的窥探。
一向巧舌如簧的她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感受着她有些颤抖的掌心，我嗤笑，她终于慌了。
我爸妈是三年前离婚的，我妈一直告诉我，我爸出轨。
并且每个月都只有五百的抚养费，家里过得如履薄冰。
我心疼她，也因为她是我妈，我从没有怀疑过她的话。
直到我逃课发传单的时候，被我爸当场抓住，他气得不行。
“我一个月给你五千生活费让你好好学习，就是为了让你逃课的！”
我傻住了，我妈说的五百，我爸说的五千。
那一刻，我的世界观仿佛崩塌了。
我和我爸开始对账，看着聊天记录上我妈说的话我不寒而栗。
“五千不够，婷婷一双鞋就要两千，没钱就别生闺女！”
“婷婷病了，打一笔钱来，先转两万！”
“婷婷谈恋爱了，跟个黄毛有孩子了，都是你教育无方，弄打胎钱......”
看到这，我浑身都在发抖，我没想到，我亲生母亲竟然会在背后如此诋毁我。
我爸也陷入沉思，他一向冷静，于是指了指汇款记录都是同一个人。
“所有钱，都流向了这个人。
他就是问题所在，婷婷，当初我多方争取过你的抚养权。
但是你妈以死相逼，我没办法，只能每个月给钱。
如果我知道是这样，一定不会放弃你。
并且我可以承诺，爸，从未出轨。”
我爸说完后留下一笔钱就离开了。
而我用这笔钱找私家侦探，查到了那个叫陈冲的男人。
我不死心，跟着到了陈冲的小区，直到亲眼看见我妈提着满当当的肉菜。
她笑容满面，一手拉着一个少年，一手拉着那个叫陈冲的男人。
他们仿佛才是一家人，而我就像一条窥探幸福的流浪狗。
更让我绝望的是，那个少年叫陈子豪。
就是在学校里对我造谣霸凌的人。
而我妈......从始至终都知道。
我的亲妈，背叛了我，她把母爱给了霸凌亲生女儿的人渣。
我看着他们一起饭后散步，看着我妈给陈子豪买两千八的球鞋。
而自己低头时，只能看到洗到发白的板鞋。
我看着下雨时我给陈子豪撑伞，总是自己淋湿半个身体也要偏向陈子豪。
想起每场大雨，都是我踮着脚给我妈撑伞，从小到大我都照顾她，得到的却总是抱怨。
甚至在陈子豪和别人起冲突时，我妈都是第一个冲出去。
“我儿子不会有问题！你怎么不管好你自己！”
可面对我和别人起冲突，我妈只让我隐忍，她只会冷眼旁观，生怕丢她的脸。
我自虐般跟踪半个月，终于意识到，我妈她，真的不爱我。
我死心后让我爸找人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和我们预料的一样。
我妈和陈子豪，是亲母子。
真正出轨的，是我妈。
那个陈冲，是她原先的健身教练。
我爸得知真相哪怕气到要发疯也保持冷静看向我。
他知道，最大的受害者是我。
我爸小心翼翼问我，“继续在这读书，还是转学，甚至去国外也可以，爸在洛杉矶有分公司。”
我沉默两秒后抬起头，声音沙哑。
“我不要当她的女儿了，爸，替我准备去国外吧。
我们，都不要她了。
至于钱，他们一分都别想吞。”


回到家后，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看着我妈不断砸着锅碗瓢盆，她在地上打滚发疯，哭天喊地。
“我的天啊，我养了个讨债鬼！我掏心掏肺居然养出这样不知感恩的贱蹄子！
那张机票只是我抽中的免费机票，我照顾你那么多年，连享受的资格都没有吗？”
我静静凝视着她，“妈，免费的就是最贵的，免费只会被骗。
现在不是享受的时候，这些不都是您教我的吗？”
我妈所有话都卡在嗓子里，她脸色憋的涨红。
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能说什么，反驳自己的话吗？
高二研学，不过五百块。
我妈都不愿意交钱。
陈子豪却大手一挥，包了他平常狐朋狗友的钱。
班主任很想让我感受名校氛围，愿意自掏腰包，免费让我去研学。
顺便也能在紧密的高考时间里短暂享受一下旅程，为未来做目标。
可我妈当时用的就是这套理论，堵住了我所有的恳求。
最后，我成了唯一去不起研学的穷人，另类。
我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揪着我耳朵怒骂。
“是不是跟你爸学的，是不是乱教你什么了！
我告诉你，你爸就是个垃圾，你要是信他。
我就白养你了，给我滚出去！”
她不断推搡我，我摔倒在地，她就用铲子像铲垃圾一样赶走我。
还在不断放声尖叫，我只能冷静提醒。
“妈，你的声音已经扰民，邻居会举报你。
更何况，我记得你不是还要评选优秀社区服务者吗？
如果家暴再加上扰民，你觉得你还有希望吗？”
我妈立马面色惨白，她死死抓紧门把手，满脸阴沉。
“行啊，那你就滚出去睡，给你二十，自己想办法！”
门砰的关上，我用我妈给的二十吃了晚饭。
随后用我爸的卡住进了当地的丽思卡尔顿酒店。
睡到舒适的床上后，想到家里废纸壳铺垫的床铺。
我忍不住流下热泪，原来一切都是没苦硬吃。
原来我吃的苦，都是陈子豪吃的糖。
就这样，我失眠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到教室，陈子豪照常带着几个人围堵着我。
陈子豪嗤笑开口:“哟，这不是跟野男人厮混一夜不回家的学霸周婷吗？
怎么，昨晚爽不爽？”
周围哄堂大笑，如果换做以前，我会听我妈隐忍。
可现在......我拿起厕所的拖把一顿乱扫射，所有人面露惊恐。
我按着陈子豪的头疯狂砸在桌上，每砸一次我就笑着开口“怎么样？爽不爽啊？”
陈子豪满脸愤怒，可我早有准备，将他卡在两张桌子里不得动弹。
只要他张嘴，我就把粉笔盒往他嘴里灌，等校长陈冲和我妈都赶到的时候。
陈子豪已经瘫软在地吓得大小便无法自控，我妈二话不说就是给我一个巴掌。
“周婷！你怎么这么暴力！我是这样教你的吗？道歉！”
陈冲也在一旁阴阳怪气，“怕是基因不好，有时间查查，家里是不是有家族精神病史？
多半是他爸遗传的，这样的精神病，我可不敢把儿子放学校里。”
我看着陈冲笑容一点点加深，“如果我有精神病史，那你儿子，不也该查查吗？”
陈冲瞳孔紧缩，我妈不断拉扯着我，她已经被怒火吞噬了理智。
丝毫没反应过来，还在压着我跪下，不断对我拳打脚踢。
“跪下！不跪下道歉，你别想读书了！现在就回家！”
她明知道读书是我唯一的出路，明知道我多想读书改变命运。
她就是这样，抓住我的咽喉，逼我一次又一次服软。
可这次，我抬起头，鲜血从我眼皮滑落。
我声音冷漠，“我退学。”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我爸就出现了。
“我女儿会跟着我去钻石班高中。
今天就直接办理退学吧。”
我妈还想反驳，我甩出一张亲子鉴定单。
又将刚爬起来的陈子豪，连带着他爸一脚踹开。
我爸护在我面前，我神色平静，看着身后的社区人员。
“杨红阿姨，好好解释一下。
我什么时候超生多的一个弟弟？”